一旁驻守的孤狼见状,急忙快步上掺扶着摇摇欲晃的叶宇。
“没事,可能是坐久了……”叶宇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
但是他话音刚落,就听孤狼在一旁凝重道:“血迹暗红,公子你这可不是坐久的缘故”
“血迹?”
叶宇闻听此言初是一愣,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抬头看向眼前的柱子,却见柱子上暗红色的血迹正在蜿蜒的向下流淌……
流淌的血迹,那是他刚打完的喷嚏
“这……”叶宇看着眼前暗红色的血迹,顿时惊讶的双目圆瞪,脸上写满了诧异之色。
“我去请大夫”
孤狼说着便将叶宇的身子搭在自己后背,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书房,向几位夫人的居室而去。
而此刻在孤狼北上颠簸的叶宇,浑浑噩噩之感更加强烈,当孤狼将其背到居室的时候,叶宇已经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这一下可是吓坏了府中上下所有人,尤其是几名夫人更是齐聚一起,情急之下不乏潸然泪下梨花带雨。
就连一向参佛静修的柳氏,也拄着拐杖焦急地前来探望。
一间虽然十分宽敞的居室,如今却显得极为拥挤窄小,所有人都围成一圈,焦急地等待着孙大夫的诊断结果。
众人眼中的孙大夫,是城中济世堂的孙元,医术高超甚是有名,当年福王还得势的时候,这孙元就是王府的专用医师。
此刻孙元给叶宇把脉诊断,却是轻捻胡须几经皱眉,接着又是几度摇头,让周围的众人悬着的心再次紧张起来。
“孙大夫,侯爷的病情究竟如何?”苏月芸作为侯府的大夫人,情急之下只得忙于询问病况。
苏月芸的话音刚落,柳芊羽、胡媚儿、秋兰几人也是纷纷相询,一时间本是安静的气氛,陡然变得嘈杂起来。
柳氏见众女关心则乱的失控情绪,当即就予以喝止:“好了,还是等孙大夫诊断完了再询问不迟,纷纷扰扰成何体统?影响了诊断结果,是你们所愿吗?”
虽已供佛吃斋多年,但是愠怒起来仍有一番威仪。
因关心焦急而失态的众女,经由柳氏这一番训丨斥,纷纷默契的闭口站在了一旁。
没多久,孙元便诊断完毕,将叶宇的手放入被褥中,随后站起身来向众位夫人施礼:“几位夫人,请借一步说话
见孙大夫脸色凝重,众人的心情也陡然的变得紧张起来,秋兰抹着眼泪焦急问道:“大夫,我家少爷到底是怎么了?”
“是啊,孙大夫”
众位夫人的急切追问,却是让孙元颇感为难,犹豫了半晌才汗颜道:“请恕小人医术浅薄,侯爷的病情小人难以断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生完孩子的胡媚儿虽然风韵更甚,但火爆的脾气地也是越发的膨胀,一听孙元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当即就抓住了孙元的衣领质问道。
“夫人,小人也是……”
“媚儿,还是先听听孙大夫怎么说吧,快放手”柳芊羽在一旁尚算冷静,赶紧制止了胡媚儿的失控行为。
胡媚儿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手,狠狠地瞪了柳芊羽一眼:“哼,多管闲事”
“你……”
“好了好了,都别争论了,孙大夫,还是说说你诊断的结果吧”
苏月芸见二人又是一番口角,当即是无暇去管这些,她此刻最想知道的就是夫君的病情。
被胡媚儿拎起,随后又放下的孙元,此刻腿都已经软了。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哪能经得起胡媚儿这番恐吓。
颤栗地向几位夫人行了礼,这才战战兢兢的回禀道:“侯爷这种病情极为罕见,小人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
“说人话”众女急切之下,竟然默契的异口同声说了这三个字。
“是是是,说人话,侯爷的身体状况全无大碍,但是体制及其虚弱,观其脉象,病情应该是源于头部,可是这头部病例自古便是难以探询,何况小人并不专长于此项,故而无从下手……”
“那少爷此病严不严重?”秋兰这个问题,正是此刻所有人所要询问的。
孙元略作沉吟之后,才慎重道:“此病症可大可小,小者如偏头痛,虽是困扰一生,但也能保持寿命不断;大者,如脑中积瘤或是恶劣情况,随时都会有丧命之危……”
“而以小人诊断侯爷之病况,应该是介于两者之间,小人不专于此道,故而不敢妄加用药,不过小人却知晓一人,或可诊治侯爷之病症”
孙元的前半句话听得众人是紧张万分,因为谁都知道身为医师,惯用的口吻都是病况尽量往良性方面说。
如今孙元声称叶宇的病况介于两者之间,那就等同于病情处于后者恶劣情况。
不过孙元的后半句却是让众人悬着的心,稍稍有了一丝舒缓。
这时是柳氏率先开了口,当着孙元的面询问:“孙大夫,究竟是何人,可以医治侄女婿的病?”
“回老夫人的话,福清县有一位名医,名为钱不换,在浙东诸州素有神医之称,尤其是对人的头部诸多病症多有研究,以小人愚见,不妨让此人一试……”
胡媚儿闻听此言,急忙回应道:“那还等什么,赶快派人将这位钱不换唤来”
“夫人,这万万不可”
“为何?”
“夫人有所不知,此人脾性极其古怪,不会轻易给人治病,即便您是身负重金而去,也不见得此人会出手相救,更何况夫人您是派人唤来?”
胡媚儿却冷冷一哼,不以为然的自语道:“一个行医之人,施以人手强掳过来,还怕这个钱不换不乖乖给叶郎治病?”
“媚儿,你错了,这个钱不换我曾有所闻,此人既然名为钱不换,就可见此人绝非惜金爱财之辈,况且此人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钱王之后,如今世袭父辈荣国公爵位”
柳芊羽详细的向胡媚儿讲解这个钱不换的来历,一旁的孙元殷勤的点了点头道:“夫人所言极是,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身份,一些达官贵人求医问药虽不能得偿所愿,也不敢刁难这位神医……”
“咳咳”
就在众人说话之际,内室传来几声剧烈地咳嗽声,众人闻听慌忙折返内室,却见叶宇已经吃力地坐了起来。
“少爷,您醒啦”
“是啊,你们说的话,我也听到了,这个钱不换的怪异脾性其实说明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有钱,就是任性;有权,左右人命;有本事,操纵命运;有身份,爱耍个性”
“呃……”
“好了,我没事,有劳孙大夫开几副安神汤药即可,不必大惊小怪的”叶宇说着笑话,并安慰着在场的众人。
“可是……”
叶宇挥手打断道:“没什么可是,至少我叶宇还死不了,不用担心,除了月芸之外,你们都下去吧……”
“阿弥陀佛,但愿如此。”柳氏手中捻动佛珠,口中念叨了一句佛谒。
“有劳姑母挂心了”
“既然无事,那老身就放心了……”柳氏说完,便手拄拐杖,由婢女掺扶着离开了内室。
其余众人除了苏月芸之外,也纷纷不舍的离开了厢房。
等到房中只剩下叶宇与苏月芸二人时,苏月芸终究是没能掩饰内心的担忧,坐在叶宇身旁关切地问:“宇哥,你真的没事?”
“为夫也想没事,可是此刻为夫觉得自己真的病了。”安静的房间里,叶宇终究是卸下了伪装,露出了一丝苦笑
“那你……”
苏月芸是个兰心蕙质的女子,初是茫然不解,但只是瞬间便明白了叶宇的用意。
她将甄首缓缓地靠在叶宇的左肩上,玉臂紧紧地搂着对方的左臂,声音有些低沉的轻声而问:“你是怕她们担心是吗?”
叶宇轻轻地拍着苏月芸的手背,安慰道:“算是吧,将你留下来,是要让你动用商号的便利,一方面派人暗中邀请那个钱不换,另一方面暗中招募天下名医,切记此事不可声张”
“嗯我一定会尽快找到名医给你医治,宇哥,你可一定要……呜呜呜……”说着说着已经是清泪盈眶,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终究是是哭地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只是未雨绸缪罢了,为夫还没死呢,哭什么?”
“不准你说死字”
“好好好,不说,不说……”
叶宇满口答应着苏月芸,将其拥入怀中,静静的感受着怀中女人因为呜咽而颤抖的娇躯。
此刻叶宇的心中却感到前所未有地沉闷,因为自己的病症他心里最为清楚。只是压制了这些年,不仅没有得到缓和,反而还越来越严重。
自从当初叶宇以一己之力,力挑了金国的八位奇人之后,当时的叶宇就曾有一次劳神过度,昏倒在了御书房中。
而在此之后便时常感觉头晕目眩,但由于是短暂性的现象,他倒是没有太过在意。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这种现象的频率越来越高,不过他也只是当做过于劳累而已。
就连前日昏倒在平德子的房间里,平德子用生涩的汉语说他脑子有病,他也只是当做一句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