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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杨过失声惊呼,语气中充满了诧异、惊讶、以及掩不去的恐惧!
他不知道那名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叫什么;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那外表看不出年龄的家伙,其实并不太老;他同样不清楚对方究竟有多强,即便一个笼统的概念。[.br/>他只知,那不可能是一个返老还童的家伙,因为“他”还“天真”。他只知道,哪怕面对神秘青年,他也并非没有出手的勇气,但面对着少年,他甚至不敢拔剑!
那一天、那一眼,那种压迫,甚至仅仅压制的余波,永远不可能忘记。
纵然走出了阴影,记忆也根植入脑海。
他明白,少年当时给了他无与伦比的恩赐,否则不可能,恰好留下一道,他在极限时能够突破的威压。同时,那人也留下了一个无敌的身影,这种程度的无敌,不会被公认,但一定在他心中,成为真理!
杨过呐呐不言,没有如同青年建议的,询问释天。莫说询问,他看向释天的眼神,都有些闪烁。反倒后者,并未如前次冰山降临,威慑全场。
释天在笑,温和的笑。他以前也这样笑,却不免让人觉得虚假,只有杨过知道,那才是真诚。他现在在笑,笑的很真诚,至少青年这样觉得,偏偏杨过却懂得,那才是虚假。
“呵呵...”
青年朝着释天,友善的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并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号,兴许是怕吓到别人,又或者单纯不具如此习惯。
释天淡淡颔首,应该是回应过了。
施然走到杨过背后,他把手放到对方肩头,拍了拍。
“小兄弟,开吧。”
没有什么开场白,他的动作直接摆明了立场。至于为什么要站在杨过一边,也许是早有预谋,又或者,仅仅因为和对方有过一面之缘。
杨过身子僵了一下,随即不由自主,单掌拍起重剑,朝着那盅罩扫去。
对面青年依旧在笑,却不知为何,额间出现了点点汗迹。
他的面色淡然如常、自信勃勃,但某种运筹帷幄,已经消失。
“这不可能。”
青年伸出一根手指,手指离那重剑尚远,“铛”的一声,剑身却被挡在盅罩之上,不能落下!
剑风呜咽,朝着两旁倾泄,仿佛山上滑坡的雪崩。狂暴的气流,恰好擦着桌沿,泄至地面,把沿桌铺地的青石,撞得粉碎。
石屑低舞,周围出现了小小的骚乱,却无一人敢于聒噪。
青年伸出手指,摆了摆,正好是凡间通用表示否定的动作。
“这不可能。”
他第二次如是说道,表情已经显得冷酷。这种状态,有近千年,不曾出现在他的身上。
没有等他三度开口,甚至根本就不懂得“不可能”指的是什么。嗡的一声,杨过收回了重剑。
这剑、这身体,现在全不由他掌控。他只能苦笑,还是在心中苦笑,面色淡定。
“一切皆有可能。”
杨过如此,肃穆说了一句、令人发笑的话。周围却没有人笑,因为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笑,更不敢发出哪怕半点多余的声音。
青年看着杨过,眼角余光盯着释天。他的右手未曾收回,一指却不知何时,变成了两指。而他的左手,已经伸入了怀中。
青年神色闪烁,似在犹豫。
杨过看着他,笑了...
“那不够,换你最拿手的。你只有一次机会,而今天,这机会已经达到了理论上的极限,八成胜算,不要犹豫。”
有谁会嫌自己死的太慢,而去鼓励敌人?杨过不清楚,青年也不清楚。
有谁会嫌八成的胜算太少,不愿博弈?杨过不清楚,释天却很清楚。
青年的犹豫,仅仅停留瞬间。只见他收回右手,莞尔一笑。
“你赢了,我这人,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哪怕在别人眼里再疯狂,只要敢去做,我就有十成的把握。曾经、现在、将来,都不会变。”
青年语落,人已经消失在了赌坊中。他原本坐着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茫然四顾的少女...
...
“杨大哥...谢谢你...”
“...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嗯呀,杨大哥怎么能这么说呢,真是羞人哩...”
“...”
“杨大哥,你舍命相救之情,婉儿今生都不会忘记。”
“...”
“杨大哥...你走慢点...”
“...”
“杨过!!!”
“再见...”
...
再来赌坊,曲终人散。
幕已落,花谢了,那一张赌桌,却久久无人敢去收拾。
甚至,周围不少赌徒、赌坊打手、荷官、包括老板,都不曾离去。
他们看着那揭开的盅罩,局是在青年离开后揭晓的。作为整个事件的全程旁观者,他们知道,那四四三不大的点数,说明青年赢了。
不大,那也是大。只是,青年怎么就在最后放弃了呢?
他们不懂,未必不会为那心狠手辣之人惋惜,不是惋惜他失败了,而是惋惜不该出现的失败本身。
正因为不懂,所以他们不可能知道,青年的离去,是在释天出现后,唯一走赢的一步。
那局,不论何时揭晓,不论在怎样的局面下揭晓,青年最终将面对的结果都一样——那就是失败!更会以最可悲的方式宣告失败。
凡人博弈,赌的是或然率,一点点奸猾技巧。到了更高层次,比杨过更高的层次。他们赌的,就已经是输赢本身,注定好了的结局。
不败而败,又未尝不是一种最能让失败者接受的失败。倘若终归心里存了一点幻想,那么在残酷的事实面前,念头还是接近了本质。能在注定的失败之后,留下一点希望、一份果决,青年、其实并没有输到家。
他做事,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敢赌,是在欺负杨过,更由于,他输得起。
围观的凡人们不可能会懂,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懂。就像当那三道、额不,是四道身影永远留在心中、脑海的时候。当事几人,却不曾记住他们,哪怕一个瞬间。
...
“杨过...死人...你慢点。”
“...你不骗我,真会让我拜入道德宗?成为掌门弟子?”
“废话!姑奶奶骗你干什么!道德宗谁人不知,我道德四秀的赫赫威名!”
“道德四秀...”
“哼,怎得,不服气?!”
“...”
...
“杨哥哥,你那位很帅的朋友,对上那个坏人,真的只有两成胜算?”
“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怎么了。”
“...他骗他的...”
“杨哥哥,你说那位小哥哥,怎么走的那么急。你也是的,不给人家介绍介绍...”
“...其实,我刚刚也骗了你,他是一位老前辈来着...”
“杨过!!!”
“...”
星云世界,繁星点点。
那黑暗深处,无垠的宇宙边缘,每一个亮点,都是一个空间。每一个空间,都具现为一颗星辰,千万钧可压泰山的星辰!
在这样已经超出领域的世界中、宇宙内,楚翔就是唯一的主宰,唯一的神。倘若他能当真具现出一个宇宙,也就达到了当年释迦都未曾触及——不空之境!非想非非想之上。但是,这太难太难,几乎只比空间之灵大成,容易那么一点点。
八条金龙,仿佛八道星河,将那八只老狐统统定在虚空之中。属于先天灵宝的威压,当下就把它们打回了原形。想来,倘若不是楚翔修为太低,发挥不了先天灵宝威能,这一捆,就可以叫这些畜生魂飞魄散!
莫看莫克萨罗在九龙锁下生猛异常,人家是不知多少元会前留下的异种,圣人不出手,大罗神仙见它都要抖三抖。这些八尾妖狐嘛...一条锁链绑一个,已经是看得起她们了。
当清风、旎姒入界后,见到这样一幅景象,不禁呆滞,不知如何择言!
踏着余下的一条金龙,楚翔威风凛凛。背景着星海无限,他就像造化般高高在上!
“嘿嘿,不曾想,尊上还有这等手段!”
清风摸了摸脑袋,光棍的收剑,飞到楚翔身边。在他看来,楚翔自是越强越好,多强都不过分。至于那疑似先天灵宝的家什从何而来,坑蒙拐骗,还是捡的,并不关心。
旎姒却要比清风清醒的多,她复杂的看着锁链下挣扎的几位长老,那些都是族中,反对她集权最积极的顽固分子。
她不想救她们,却不得不救。但现在,她发现先前过于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楚翔...
“先天灵宝...九龙锁...上青天遗失的灵宝...怎么可能...”
旎姒自语,终于从记忆深处,族内鉴宝实录上,一段记载着简单的文字中,找到了关于锁链灵宝的来历!
先天灵宝太少,少到几乎任一件都不可能成为绝对的秘密。她之所以对九龙锁知之甚少,也并非不知世有其物,而是它消失的时间太长,亿万年,几乎就要淡出历史的长河...
怕是狐族先辈,也是从旁仙、旁神那里道听途说,复刻形影得到了关于九龙锁简单的资料。
远处的楚翔,仿佛听清了旎姒的呢喃,他眉头一挑,显然并未料到,对方这般见多识广。
灭口的心思一闪而过,楚翔驾龙来到旎姒身前,居高临下!
“姒皇,念在你我有旧,这些蝼蚁,我可以放过。”
“至于本座的来历,你勿用过多揣测,青丘一族已经没落,知道这些,对尔等并无好处。”
“甚至,玄牝珠我也可以还你。只是当着外面那些蝼蚁,本座自有矜持。”
“唯一条件,日后本座和你青丘一脉,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姒皇觉得,如何?”
楚翔坦然择言,他未尝不想诛灭这九人,在星域,成功几率极大,纵然旎姒有一些隐藏手段。
但一来如此,便算是和青丘一脉不死不休。这种上古大族,哪怕楚翔不清楚,九尾一族曾经甚至图谋过三十三天,也晓得百足之虫的道理。真要无缘无故和人结死仇,更是在因果上先有亏欠的情况下,这并不明知。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他不可能狠心把朋友,无缘无故当敌人宰了。曾经的他,可以。将来或许、或者说多半也行。现在,拥有了一些感情,尚未完全泯灭,却是万万不能。
旎姒在他眼中,身份低微。但对方,的确三番五次为他着想。这种情谊,他不能接受,也不会无视。他要弄清人神转变的过程,寻到最本真的道理,这种繁琐,亦是不可避免。
若他现在就杀了她,未必,不会在心中留下隐患,走上偏激的极恶之道,失去了寻回绝对理性的资格。
这些念头只一转,就权衡理清。他终归,还有着无可媲美的脑域处理中枢。一弹指,就可以把因果所有分支推演到尽头。
“姒皇,如何?”
楚翔漠然看着旎姒,等待着那面色犹豫,仿佛颇难决断的女皇。
他最不喜感情的,也正是这种没来由的迟疑。
所有利益得失都摆在最清楚的前台,最好的局面,几乎唾手可得,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九龙锁下,八名长老不再无谓的挣扎。
她们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却能听清楚翔的声音。楚翔的话,让她们惊骇,也让她们心安。
至于死掉的“老三”,战争终归是要死人的,不是吗?就算愤恨,现在也只能摆在心里,毕竟双方差距太大。这就是,高估自己,低估敌人的可悲。
原来,无谓的死亡,只是由于她冲的太前,而强者总要矜持的、保证自己的威风。这无可厚非,又让人不禁想要怒叱。一棒一桃儿,算是让她们服气了。命在人手,就算那一棒打得太重,头破血流,她们又能怎样?
这几大长老,恨不能立刻代替旎姒答应。
“姒皇,如何?”
这已经是楚翔第二次催促,虽然,语气还是平静无波。
旎姒咬着下唇,她的面色有些戚然。
爱到深处,痛也就深了。但楚翔不可能懂,他始终觉得,这爱太过莫名,就和凡人所谓的神经质类似。
一夜长谈,倾了心?还是一言之助,留下烙印。
他不相信旎姒看不出,那些都是有企图的...提前的回报。他把这当成交易,**裸的交易,而不带感情。
“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
旎姒语调凄婉,让百炼钢,都成了指尖柔丝。
楚翔不以为然,他又不是花痴。
不予理会,是他最大的仁慈。总不能,当面告诉对方,正是如此。又或者,摆明车马,道明一切?
那某个女人,必定会来句:“没关系,我等你。”
这是他推演的,一种并不乐观结局的,开始...
清风旁观,那是直翻白眼。
仰望星空,可惜却不能如同平日般,体悟大道。这片星域,暂时还仅仅局限于力量的固化,距离衍化大道,差了十万八千里。
清风却认真看着,看天、看地、看星辰、看游龙,总比肉麻的悲喜剧,来的好看。
“呵呵呵...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旎姒愤怒咆哮,开始呜咽,哭着笑。
她的红唇已经咬破,紫金的血液蜿蜒而出,显得凄美。
楚翔蹙眉,他已经开始懊恼,没有狠心,直接把这女人宰掉。
这种濒临疯魔状态,是另一种悲哀结局的征兆——因爱生恨!
傻子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悲喜剧、直接变成悲剧。楚翔漆黑的眸子里,一个个雷霆世界在深处生灭。他正在权衡,倘若食言,会带来多大恶果。
良久...
旎姒已经泪流满面,不再哭闹,目光深处那种哀怨、亦有着朝怨毒发展的趋势。
哭哭笑笑,终归只是疯癫。沉默的羔羊,才是血腥狂暴。
“罢了。”
楚翔踹了一脚清风,他说过,自己要保持矜持,不好反手打脸。
接受那女人,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摆脱了本体的包袱,何必自寻麻烦。那么,想必是自己拒绝的太直接了。
清风莫名挨了一脚,低呼一声,差点生出自然反应,拔剑回扫。好在他理智尚存,又接到了楚翔传音。讪讪把手从剑柄上挪开,他故意冷着面孔,朝下走去,站到旎姒对面。
“尊上说了,并非他厌恶你,实是眼前有场大劫,横在天边,分心不得。倘若、倘若大劫过后,这世上仍有你和他存在,那么,他会试着考虑接受这份感情...”
清风说这话,一板一眼。他难过的想要吐血,觉得自己就像是皮*条客。习惯了杀人,真的不习惯如何做说客。甚至,明明楚翔没有让讲的,他也一并胡扯。
小声道完这些,清风如释重负,又回到了先前一副酷酷的样子。倒是旎姒,闻言直接愣住了...
“他真的,这么说?”
狐疑的盯着清风,清风一个头,两个大。原话当然不是这样,但清风估摸这女人听了会立刻翻脸,所以改变了一下措辞...
好在楚翔也未计较细节,见到旎姒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淡笑着点了点头。
旎姒心中窃喜,面上悲色却只是少敛。盈盈朝着楚翔一拜,她柔声道:“还望楚郎,记得今日约定。”
转身行至一半的清风,一个踉跄,差点栽下云头。
楚郎...这青丘女子,果真...果真奔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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