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浮生站在何丽娘身后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只凭这毫不拖泥带水往里面投放一看就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药材的姿态,就决非凡手。
等到她将最后一株药材放进去,正在擦汗之际,孟浮生才出声道:“丽娘姑娘。”
何丽娘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来,看到是孟浮生后露出一抹抱歉的笑,“原来是孟公子啊,刚才我太过投入了,没有注意到你过来,忽视了你,真是对不起。”
“没事。”孟浮生看向陶罐里熬煮的药材,试探性地询问,“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何丽娘盖上盖子,然后站起身来,带着孟浮生来到一旁,柔声说:“那里药味重,怕熏到公子,我们还是在远些的地方说吧。”
接着她才解了孟浮生的疑惑:“丽娘家里世代从医,父母都是镇上有名的大夫,丽娘从小跟在他们身边学习,这才学得一星半点。”然后她脸上流露悲伤之色,“可怜我娘生病的时候父亲在荒郊野岭没有找到合适的药材,这才让我娘活活病死。也是在那天我想要在身上多带点熬干的药材,到时候即使有什么突发状况,也能应个急。”
孟浮生恍然,然后略带愧疚地朝她拱了拱手,“原来如此,是在下不对,又让丽娘姑娘想到了伤心事。”
何丽娘连忙道:“孟公子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对丽娘只有天大的恩情,万万没有不对的地方。”
两人相视一笑,何丽娘像想到了什么,犹豫着问:“丽娘去药园子采药的时候,听那里的阿伯说,孟公子医术了的,若是丽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请教一二?”
孟浮生大大方方地说:“在下只是懂些皮毛,只是若是丽娘姑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大可询问在下,若是在下会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何丽娘又是连忙道谢。。
何丽娘频频出入药园子的消息自然有人传到穆生云耳里。
他对他这位心怀天下的小师弟救回来的人并不了解,只是知道这么一个人,出于对小师弟的信任,他甚至没有调查过任何关于那位姑娘的信息,可是听到了与药有关的消息,又想到他这位小师弟频遭毒手的悲惨历史,也不由上起心来,询问来回报消息的手下,“她去药园子做什么?”
“采药。”
“采药作甚?”
手下想了想,“听负责打扫院子的秋丽说,她经常在那位姑娘的院子里看到药渣何闻到很浓的药味。不过今天中午浮生少爷去过一次,应该是了解了什么,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那位姑娘还是住在那座院子里。”
穆生云的表情更加凝重了,关乎浮生的事情,他可不能掉以轻心,“你去查一查她的来历。”
“是。”手下应声退下。
调查到的资料很快被放到了穆生云桌上,何孟浮生从何丽娘嘴里听到的毫无出入。
何丽娘,边境一座小镇人氏,父母皆是镇上美名远扬的大夫,悬壶济世,对穷人一般都不会收取诊金。只是因为躲避战乱,举家赶往皇城,路上娘亲病死,父亲忧虑交加也跟着去了,最后剩下个何丽娘也差点被几个山贼土匪强暴了,幸好遇到了他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小师弟,这才逃过一劫。
看到这里,穆生云终于是放下心来,不再过问关于何丽娘的事情。
何丽娘也真的如她所说,一有什么弄不懂的地方便会去请教孟浮生,孟浮生自然不会藏着掖着,问什么答什么,一来一回,孟浮生越发觉得她在医术方面的造诣不浅,且领悟力很是强悍,就连对毒术,也懂得不少。
两人有相同的研制药物的爱好,交往自然越来越多,也越发熟捻起来,孟浮生已经去了丽娘姑娘的称呼,直接唤丽娘,而何丽娘也唤他为浮生。
昆国因为杜辰良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有些思想老派的大臣认为王爷是皇室血脉,怎能被敌人钳制,应当不顾一切营救回来才是,而有些大臣,特别是知道杜辰良也许何苍国有染的的大臣,自然是觉得王爷为国捐躯也是一桩伟大的事情,该是青史留名,也就是摆明了不受苍国威胁的态度。
而其中最纠结的莫过于杜维桢了,于情于理,他都不想把一只狡猾奸诈随时都能放过来攻击他后背的豺狼救回来,可是众口铄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的一人一口唾沫就能让他的名声大毁,这样子不也是中了苍国的计谋吗?
但是割地赔款,他自然是百般不愿意的,苍国就是一头永远不知道满足的野兽,吞到肚子里的东西不仅不会满足,还会觊觎更多不属于他的东西,至于和亲,那更是绝对不可能的,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没有想过用皇妹换取任何利益。
两国继续胶着着,苍国不放人,天天煽风点火说什么昆国皇帝灭绝人心,杜辰良在他手里也一点都不在乎,而昆国是岿然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且边境双方的攻势都有所收敛,不像以前那般大开大合,声势浩大,都是一些试探性的小战役,看上去就像是在闹着玩。
杜维桢在这个时候想到了解决着看似进退两难的思路的生机,那就是找到确凿的证据,将杜辰良与苍国勾搭的事情落实,这样,那枚落在苍国手中起到牵制作用的棋子,就是一枚没有任何作用的死棋子了。
于是,杜维桢派人前去竞州。
也是在这个时候,对方也有了动作。
无论是哪个国家,都不缺少贪生怕死,又贪婪自私的人,姬景胜正是抓住了这个特点,想要从昆国的内部一步步瓦解。
他暗地里收集关于对方作战的将军的信息,分出哪些是可拉拢的,哪些是嚼不动甚至还有可能咬碎他们牙的硬骨头,之后派出人与那些可拉拢的几位将军接触,用名利做诱饵钱财,让他们当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