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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引 第七百九十三章 死去元知万事空(四十三)

宁秋蓉款款道来她悲惨的身世,短短一个月沦为孤儿,不得不投靠亲戚,可是亲戚对她却十分冷漠,把她当成了下人使唤,让她伺候他们全家,每天只能在干完活之后出来几个时辰。

不仅如此,因为昨天晚上她没有回去,还被罚的今天的早饭都不能吃。

不得不说,孟浮生被她勾起了怜悯之心,就是一个素不相识的普通人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也没有办法不为此觉得可怜,更有甚者面前是是他有一些好感的姑娘,不管这点好感是因为杜月妍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总归还是有的,看着她受委屈受到欺负而不伸出援手,选择冷漠旁观,说实话,他真的做不出来。

宁秋蓉坎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攻破了,十分有心机地乘胜追击,她试探性地拉住了孟浮生的袖子,看他没有什么抗拒,干脆将那截袖子攥在了手掌心,楚楚可怜,“我不奢求能得到一份真挚的爱情,我只希望能有个好归处,即使没有爱情,能够相敬如宾也是极好的,这样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幸福了。我不知道要是继续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环境下生活下去,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孟浮生听了她的话,心里又是大震,那点心理防线已经是摇摇欲坠,他低头看着那张不施粉黛惹人怜爱与他曾经的爱人六七分相似的脸庞,抿了抿唇,“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个时候的他其实对跟宁秋蓉成亲已经没有什么不情愿的心思了,甚至还想着,要是一辈子真的能找个人相敬如宾度过一生,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在这件事情之前,他跟宁秋蓉也极为合拍,想来一起生活也不会有矛盾。

但是最后,他还是决定他的负责,是给帮助宁秋蓉从亲戚家脱离出来,还是......娶他。

穆生云从宁秋蓉那里知道两个人的谈话,知道今天晚上孟浮生肯定会找上他的,也就是说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他暗自告诉自己,都到这个时候了可不能出漏子。

事实是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他也没有出什么漏子,最后在他不动神色地劝告下,孟浮生走出了心里那道坎,同意了到时候迎娶宁秋蓉。

在送走孟浮生后,穆生云终于露出了笑容,可是周婉仪显然没有他那么开心,而是问道:“相公,你真的觉得建立在欺骗上的亲事会是幸福的吗?”

可是穆生云这个时候显然是听不进去这种话的,所以他并没有回答周婉仪,而是将孟浮生将要成亲的事情写信告诉了杜维桢。

他这个目的的想要告诉杜维桢,孟浮生和杜月妍已经没有任何的可能了,要是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要选择避险或者谨慎思考才要做才好。要是像以前那样,杜月妍除了任何事情解决不了的都来找孟浮生,那个傻小子肯定不顾一切要去帮忙,可是这样,他将永远被困在那段感情里走不出来。

穆生云是孟浮生的大师兄,他把他当成亲弟弟一般的疼爱,自然是不愿意看到他被囚困在某地,寸步不动,徒惹伤心。

收到那封信的时候,杜维桢的第一反应是——怅然。

妍儿和浮生他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想想距离他们刚刚认识那会也有四五年了,这四五年了他们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惊心动魄的事情,甚至好几次都差点生离死别,可是不管前路多么艰险,他们不还是携手同行不离不弃吗?可是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明明前方没有任何的障碍了,他们只需要转身就能拥抱彼此,可是怎么就这样了呢?

但是杜维桢最不能指责的便是孟浮生,因为他为妍儿付出了太多了,可是最后放手的偏偏是妍儿。

他心里有些酸涩,要是两人就这么错怪了,真的很可惜。等到浮生真的结了婚,成为人夫、人父,妍儿会不会伤心难过后悔呢?他想要见到这样的局面吗?穆生云是孟浮生的师兄,自然是跟他亲近些,所以想要见到孟浮生往前走,平安幸福。而杜维桢是杜月妍的皇兄,血缘亲情不可分割,他也希望杜月妍活得无怨无悔,在未来的日子里繁花盛开。

所以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妍儿吧,让她自己做最后的决定,这样就算以后真的反悔了,也算是努力过一场了。

不过,怎么告诉也是一个难题,要是明明白白地说了,不好,妍儿要是还在乎会不会太难过?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要是说得太含蓄,又听不出来,这可不好办啊。

梧桐宫,杜维桢跟杜月妍共用晚膳,在杜月妍回宫觉得不适应的那段日子里,一直是他在陪伴,所以两兄妹的感情比起以前要更加亲密,就算面对面坐着不讲话那种亲密无间和乐融融的气氛也少不了半分。

可是今天的杜维桢明显有些异常,杜月妍注意到了,所以有些疑惑,“皇兄,是今晚菜的口味不合胃口吗?”

“啊?”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杜维桢猛地回过神来,正好对上杜月妍关心的眼神,心里一暖,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杜月妍更加担忧了,皇兄自从坐下开始就没有动过筷子,这让她很是担心,“是什么事情呢?有没有我能帮得上的?”

杜维桢一哽,在心里想,确实是你能帮上的,而且只有你能帮上,但是这太直白了,他默默把话吞了回去。

他突然问:“你觉得成亲怎么样?”

“?”杜月妍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问我?是你成亲还是我?”

“不是不是。”杜维桢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该怎么说,“不是我们,是他。”

杜月妍曼联不解,不知道自家皇兄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是在做什么,“皇兄,他是谁?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杜维桢吞了吞口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