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云宾楼的蛐蛐大赛,在林岚重金筹措下,终于是开赛了。
林岚看着过来的都是拿着各式华丽蛐蛐罐儿的家丁,眉头一皱,问道:“来的怎么都是这些家丁什么的?”
贾环显然没少干这样的事儿,解释道:“社长您是没吃过苦头。咱们这些世家子弟,平日里若是揣着个蛐蛐盒在府里头瞎逛,保准儿被长辈数落,重的还得收了蛐蛐,那可是咱命根子。可怜当初我那金甲将军,就因为当年老令公封号金厦将军,听起来有些像,就被这么被政老爹给踩死了。”
见贾环一副肉痛的样子,林岚说道:“那些公子哥儿什么时候来?”
贾环将一侧的竹帘掀开,笑道:“早就到了,这斗蛐蛐可是个刺激的活儿,若不亲自过来看,哪里来的乐子。”
“你可有蛐蛐?”
贾环嘿嘿一笑,说道:“社长往那里瞧。”
林岚看了眼门边站着的荣府家丁,便明白了一切,道:“待会儿能赢的局,你便多赢些,尽量套出点有用的消息来。”
“不就是捐佛陀嘛。好说了,咱这一吆喝,保准都把老底给社长抖出来。”
林岚坐在雅间之中,从这里看去,东直街上繁华的街景尽收眼底。往来客商,贩夫走卒,忙碌地经营着自己的活计。
贾兰恭敬地站在一边,将手中的文章递给林岚,“林姑爷,给看看这文章如何?”
林岚对于这八股文,也是头痛不已,道:“再等等。”
过了半响,才有一位老者缓缓入阁。林岚起身相迎,道:“晚生林岚,见过付之宗付老先生。”
贾兰一愣,赶紧一同拜见。
见到这疯传已久的谪仙人居然如此礼待,这位名宿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回礼道:“林爵爷何须如此。”
“请。”
两人落座之后,又一番寒暄。付之宗捋须问道:“爵爷说的,可是此子?”
“正是。”
付之宗叹道:“爵爷莫要怪老朽另眼相看,这勋贵之后,多为纨绔,少有伟男。老夫当初也卖了不少人情,收了几个学生,多为放浪纨绔,后来也就不屑于此了。这次既然是秦老的面子,才过来看上一看,若是无才无德,还请爵爷休怪老朽不卖这个面子。”
“自然自然。”
贾兰上前,将那文章递上去,道:“请付老斧正。”
付之宗见贾兰态度尚可,便接过文章看起来,捋着胡须点头道:“虽用笔青涩,倒也中正尚可,是个可造之材。”
“先生谬赞。”贾兰拱手一礼。
付之宗笑道:“先莫急着喊先生。爵爷,我也是先小人后君子,这文章虽尚可,但老朽也不能确保是他自己所做,可否问上一二,来考一考。”
林岚瞥了眼贾兰,见他点头了,便说道:“自然。”
付之宗问道:“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你来说说,此话何意。”
贾兰沉默了片刻,说道:“大夫子产,有四种君子的优良品质。恭以持己,是君子的品质,子产平日,十分谦恭,有善事从不矜持,有劳苦从不推辞,尤其能够推贤让能,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上,这是他的品质之一。
以恭敬心对待君主,是君子的品质,子产平日,对内勤修国政,对外和睦诸侯,小心尽职,始终恭敬谨慎,没有怠慢,这是他的品质之二。
对人民仁爱,是君子的品质,子产平日,遇到有利人民的事,就坚决去做,遇到有害人民的事,就坚决除掉,事事为百姓留心,厚待子民,这是他的品质之三。
动用民力合理合法,是君子的品质,子产平日,能够明辩上下关系,平均彼此的利益,动用民力都有限制,又无姑息弊政,这是他的品质之四。
子产上下人己这四条优点,上能辅佐君王,下能庇护子民。如果有如此贤人来治理天下,也必定能长治久安。”
付之宗听完,便点头道:“孺子可教也。”他缓缓起身,说道:“改日过来拜师便是。勋贵之后,没想到也有如此好学之人,不错不错。不像外边这些游手好闲,成天只知玩乐的纨绔之辈。”
林岚笑道:“还不谢谢付老?”要是让付之宗知道,外边这群纨绔才是他们三九学社主力,估计胡子都要揪掉了。
贾兰拱手一礼,道:“多谢付老。”
林岚本欲留付之宗吃宴,然而这顽固的老头却摆手而走,说是教不好就高抬不过,也是个古板的老头。
走至阁楼之外,忽听到里头传来的吆喝叫喊声,双手负背,冷冷地喝道:“孺子不可教也!”
楼内的蛐蛐大赛也在火热地进行中。
“给我杀,杀!”
“怂,给我上啊!怕个球啊,这小个头都这么厉害?”
一些公子爷撸起袖子,一副杀红了眼的样子,完全没有了方才风度翩翩的样子。贾环自然也加入到了大赛之中。
这蛐蛐的颜色上便尊卑之分,白不如黑,黑不如赤,赤不如黄,当初贾环那只金甲将军,估计就是最上等的黄色种的蛐蛐了,如今在碗里的那只,虽然没有黄到发金发亮的地步,但也是上好的品种,估计也是花了大价钱弄来的。
贾环挥舞着蒸熟后特制的日菣草,在一边鼓劲,喝道:“杀,黄大仙,给我杀!”
对头的公子哥显然没有贾环这样的财力,一直黑头蛐蛐,被草引斗到黄大仙边上。“环三爷,轻着点。”
“哈哈,那你得跟黄大仙说,它若是疯起来,我可挡不住。环爷我最近可是富裕着,这家里头原本捐佛塔的八万两银子都回来了,长辈高兴,都给发了不少月钱。”
“唉,真羡慕您呐。咱李府捐了三万两银子,开春以来的月钱都放得少了,可害惨我们这群没财路的穷人了。”
“才三万两,咱贾府可出了八万两!”
李府那公子哥笑道:“出了要回来的做不得数啊,再说了,就算捐八万两,也不是什么大手笔。镇国公府上可是捐了二十万!”
“二十万!这么夸张?”
“呵,可不是。除了四个郡王数目不明,咱们私底下可交流好一阵,那时候还有个花名单,上头你们贾府合两家之力,也不过就是排在二十开外,算不上什么大豪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