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望、刘国能接到张献忠的命令让一部分老营压阵饥兵,原地待命,他们二人率领全部骑兵和革左五营的三万步兵赶到了后军。
几万兵马的调动是需要时间的,天策军第五团很悠闲地布置好了阵地,还吃过了战饭。流寇的组织纪律性,不要说天策军,就是和官军也没法比。
张献忠简单地向他们讲了讲当前的情况,孙可望和刘国能面面相觑。这支天策军无声无息而来,罗汝才等人到现在都没有消息,确实古怪。
闻讯而来的李定国断然道:“老爹,依孩儿之见,罗帅等人肯定是全军覆没了。”
孙可望反驳道:“那可是五六万人,就算败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全军覆没,连个送信的人都没有。所以依我之见,这些官军应该是绕过桂家冲而来。”
“不可能!”李定国道:“罗帅等人埋伏在桂家冲,必然向附近放出侦骑,即使这些侦骑陷于官军之手,罗帅等人也能从迹象上判断出官军绕道了。如果官军要达到神不知鬼不觉,那要绕道多远?那么今天他们就赶不到这里。”
“你……!”
孙可望还要再说,张献忠挥手打断道:“不要再说了,现在我最关心的是如何消灭这支官军。”
对双方的态势和周围的环境,孙可望已经一目了然,他道:“老爹,这支官军只有几千人,还有不少民夫。周围无险可依,已成孤军深入之势,我军只要将其包围,他们将插翅难飞。”
原流寇们改行当了车夫,这行头却没有换,一眼看去确实像民夫。三千明军穿鸳鸯战袄,一千多天策军穿迷彩服,这些一看就是兵。天策军只有不到两千人,很容易判断。三千明军的战斗力,和流寇的战兵几乎相等,只不过火铳火炮弓箭更多而已。
连李定国也只能认同孙可望的判断,虽然他本能地觉得这支天策军不是那么好打。
因为从目前的态势看,这支从安庆方向来的天策军的确已经是孤军深入,周围虽然不是一马平川,却也是丘陵地带,没有险地可守,而己方却有几十万大军,天策军随时都会陷入重围。
张献忠其实更加老道,这从安庆来的天策军要是没有两下子,就敢玩孤军深入吗?只有不到两千兵力,就敢在自己几十万大军的眼皮子底下,扎下了营地,等着自己去包围。
他之所以让大家说说看法,就是给手下的将领们提振士气。因为己方的优势是明显的,说出来大家就更有信心了。
打法很简单,那就是围而歼之,对方已经给自己划下了道道了,自己的几十万人,还能被他那点人吓跑了?
“可望,闯塌天,整队冲锋,此战就看你们……!”张献忠的话还没说完,炮弹已经从天而降。
王越当然不会等到他们进攻的,毕竟流寇兵力众多,四面围过来,将会是混战。
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开炮,就是要让流寇的战兵与饥兵尽量分离。打败了战兵,饥兵就是无主的羔羊。
张献忠将战兵大部调集过来对付自己,正合了此意。流寇大军陆陆续续集中之后,开始整理队形,这时王越命令全军开炮。
这个全军开炮也包括南下支队同步开炮,南下支队首先打击的就是位于饥兵后方的督战战兵,人数大约一万人。
之后南下支队还将用炮火支援北上的第五团,对张献忠的主力进行炮击。因为张献忠的主力都位于大军后方,所以南下支队的炮击的最远距离达将到七八里地以上。
几十万人的军阵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那些饥兵不是那种整齐的队伍,所以占地极广。
六零迫击炮的射程是五点五公里,即十一里地,一百毫米迫击炮的射程更远,是六点四公里,所以张献忠的几十万大军都在天策军迫击炮的射程之内。
迫击炮发射时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天空中落下时有炮弹摩擦空气的呼啸声。当然,这和航空炸0弹的呼啸声是没法儿比的,但是近百发炮弹几乎同时开炮和几乎同时落下的声势也是惊人的。
张献忠话还没说完,九十六发迫击炮弹已经带着呼啸声次第落地,发出密集的爆炸声。几乎同时,大军中部也响起了爆炸声,南下支队的六十门迫击炮已经对压阵饥兵的流寇老营发动了攻击。
突如其来的炮击不但炸的流寇人仰马翻,死伤惨重,也把张献忠等人打蒙了。
罗汝才提到过天策军的火炮不但射程远,而且炮弹是开花弹。张献忠对于炮火所带来的损失,已经有了一个心理预期。
流寇对阵官兵之所以要靠数量取胜,就是因为官兵有更充足的火器和弓箭,几乎每一次与官兵的战争,都会有不少流寇死于火炮之手。
但是明军那种一分钟两到三发炮弹,射程五百米到一千米的佛郎机炮,与迫击炮的射程和射速根本没有可比性。关键是天策军的火炮数量太多了,南北两个方向九千多兵力,火炮数量就达到了一百五十六门。张献忠的兵力再雄厚,也吃不住这样的炮火轰击。
张献忠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快,快进攻!”爆炸声不断传来,他已经顾不得考虑更多了,必须尽快进攻天策军,必须尽快阻止敌人继续没完没了的投送炮弹。
孙可望也知道情况紧急,只有人马动起来,才能进一步降低炮火所带来的损失。
“传令,擂鼓!”
流寇军阵内令旗挥舞,战鼓隆隆。炮弹还在次第落下,伤亡也在持续中,炮弹已经将流寇的军阵打的七零八落,根本不成队形。
孙可望也顾不得整队了,令旗一挥,率领一万余名骑兵向天策军第五团冲去。紧随其后的是的闯塌天刘国能率领的三万步兵。
四万大军铺天盖地的向王越的阵地冲来,张献忠所部进攻的队伍毫无阵型可言,乱糟糟一窝蜂地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