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清晨,宋奇刚起床,就听得艾财敲门通报的声音:“宋公子,西门公子求见。”
宋奇开门一瞧,见门外站着那素日冤家西门云,服饰还是那么华丽。
在岛上住的这么长时间,西门云可是头一次踏入德贤苑。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他来此到底有何事?
宋奇皱了皱眉,倚门惑然而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怎么,不欢迎吗?”西门云摊了摊手,干笑道。
宋奇连忙退后一步,向内延请,笑说:“欢迎!西门公子贵脚踏贱地,我真是受宠若惊!”
“不必!”西门云并未进入,而是向左右瞧了一瞧,闪烁其辞道:“宋兄,方便吗,我们出去走走!”
宋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出去走走也没有什么大碍。便点了点头,出了门随着他一径向海边行去。
两人一语不发,各怀心思,一前一后来到海边。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海水微微荡漾。
“西门兄,有话请讲。”宋奇干咳一声,开口道。
“是这样的。”西门云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迟疑了半晌,方讪讪说道:“你知道,我跟明玉认识十几年了,自小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习武,我们就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后又向宋奇讲他们两小时候的故事。小孩子家的,什么都玩过,下海捉鱼,上树抓鸟,捕老鼠,掏黄鳝,什么都干过,那时候她们一起过了一段开心快乐的童年生活。然后又讲他们怎么互相捉弄,怎么互相挂念,后来又怎么互生情愫,互诉衷肠,互订终身等等,末了又说:“在我眼里,她比美神瑶姬还要美丽一千倍!她比巫山神女更牵动我的心肠。”
静静地听完西门云的述说之后,宋奇恍然大悟如梦初醒,原来西门云多次捉弄他,打击他,跟他过不去,是把他宋奇当成了假想情敌!
“虽然明玉处处关照我,但那只是朋友之间的关照,是对一个无家可归的朋友的关照,根本与情爱无关,而且也断乎没有达到喜欢或爱的层面。”宋奇一面听,一面想:“至于我对明玉的态度,也止于好感、感激和友谊,至于有没有喜欢或爱情掺杂在内,我觉得暂时还没有,如果说有一点的话,那也只是因为明玉长的有些像自己的女友夏菲。。。”
在那西门云讲叙的过程中,宋奇见他一会儿站起坐下,一会儿复坐下站起,如此重复了多次。很显然,他自己对与明玉的关系并没有信心,所谓的“互生情愫,互诉衷肠,互订终身”云云恐怕只是西门云个人单方面的一种幻想而已。。。
宋奇听了西门云的讲叙,略微想了想,觉得他全然是误会,便坦诚的对西门云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情况!我个人觉得你跟明玉很合适,很般配!如果你们在一起,相信一定会很幸福很美好的。”
西门云虽觉得宋奇的话言不由衷,却也没想到宋奇的态度是如此坦然,酝酿了很久的那些威胁恐吓的言辞派不上用场,便苦笑一声道:“这一切本来很美好,可是自从你宋奇来到岛上,一切就改变了。自从你来了,明玉眼里就只有你,没有我,只关心你,不再关心我,甚至都不理睬我!”
“不会吧,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吧?明玉只是同凌雪一起教我骑骑马,习习武,射射箭,除此之外,别无其它。她跟我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宋奇听了,哑然失笑,分辨道。
“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希望宋兄帮我个忙!”西门云望着宋奇,央求道。
“请讲,只有我能做到,无不照办!”宋奇不假思索说道。
“请你尽快离开梦岛,远离明玉!”西门云说的直截了当,毫不含糊。
宋奇听了,无言以对,便低头不语。西门云见宋奇不说话,便紧逼一步道:“再过一个多月,岛上有船货要运往梁国,你不是家在梁国吗,正好载你回家。”
宋奇默然良久,方抬起头,有些为难地道:“容我考虑考虑再说。”
“你还考虑什么?你回家还需要考虑吗?”西门云急吼吼道:“再说,你到了梁国,我可以把你安排在明朱梁国分号做事,伙计,账房,掌柜,职位随你挑选。”
宋奇听了这话,低头不语,无言可答。宋奇不便当面拒绝他,硬说要留下来,反正本来就要离开,或迟或早而已,便说道:“待我跟凌雪商量一下,再定行止!”随后又瞅着西门云道:“如果我选择离开,我是为了明玉,绝对不是为了你!”
“不管你为了谁,只要离开就行!”西门云皮笑肉不笑,脸上却闪过一丝喜悦之色。。。
西门云满心欢喜地离去了。
望着西门云的背影,宋奇窃笑道:“你西门云论文采,论武功,论马术,都出类拔萃,又是打工皇帝的儿子,可以说是一个极品男,比我宋奇强了不知多少倍,现在居然降下身段,把我这个极普通的人当作情敌,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必欲驱赶而后快!真是悲哀呀!”
笑比,又在心里骂道:“你西门云为了追求明玉,挖空心思,不择手段,硬的不行来软的,不断排挤打击情敌。现在又准备收买我宋奇,而且动用的是明玉家的资源,真是一个厉害的脚色!”
一连几天,宋奇心情烦闷,悒悒不乐,难以排遣。
这天清晨,他独自一个人,孑孓独行,步行了几里路,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海边。
他拣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双眼凝视着远方起伏翻滚的海面。
到底要不要离开,一时之间,他还拿不定主意。要说离开,可以找到千万个理由,首先凌雪会高兴。要说不离开,反倒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但是西门云并非梦岛的主人,有什么资格驱逐我?
唉,越想越烦。算了,不想了。。。
这样枯坐了半个时辰,他从随身锦囊里取出紫竹箫,放到唇边,呜呜咽咽地吹奏起来,声音,忽高忽低,低缓沉郁,若虚若幻,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