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标是内阁辅,也是这些反对开海禁的人的领袖,他都倒戈了,其他人自然也轩不起太大的风波。< [
“启禀陛下,微臣支持开海禁。”
紧接着,便是以毕自严为的户部官员出来表态,支持开海禁。
“启禀陛下,臣等也支持开海禁。”
兵部的大臣也不甘落后,跳出来表态。
官场上讲究花花轿子人人抬,既然内阁辅和户部、兵部的大臣都开始松口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再反对。这些大臣都是人精,他们心里都明白,开海禁是皇上的意思,现在你给皇上添点堵倒是没什么,皇上当场不会怪你,可是往后可就难说了。
见群臣都同意了开海禁这件事情,朱由检脸上露出了和熙的笑容,向群臣说:“这开海禁乃是大事,马虎不得,具体怎样实施,还要众位卿家想办法才行啊!”
李标出班,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叶公子知海事,可以先让叶公子拟出条陈,再上呈陛下和内阁知道,到时候,再召集群臣议对。”
其余的大臣有些不解的看着内阁辅李标,叶思文不是让你下不来台吗?你怎么还向陛下举荐他啊!不过这些精明的大臣很快就明白了,李标这是在向叶思文示好呢!很明显,叶思文已经得到了皇上的赏识,飞黄腾达已是指日可待,与其以后去巴结,还不如现在就示好呢!大臣们心中都开始寻思,要不要私下里去和叶思文拉拉关系。
朱由检对李标的建议很满意,微笑,道:“既然如此,就依了李大人的意思,大伴!”
“奴才在!”王承恩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答道。
朱由检道:“拟旨,赐叶思文同进士及第,任户部郎中……”
一份圣旨很快便炮制完成,王承恩当庭宣读,除了封叶思文官,让他在半个月之内拿出一份可靠的方案之外,还让六部官员及锦衣卫要配合叶思文的工作。
众大臣听了圣旨的内容,纷纷感慨平台召对是一个升官的好地方啊!叶思文区区一介举人,平台召对之后,摇身一变就成了进士及第,正五品户部郎中,自己咋个年轻的时候就没有遇上这种好事呢?
自此平台召对结束,叶思文可谓大获全胜,开海禁的动议通过,自己升了官,形势可谓一片大好。
散了朝,叶思文自然而然的和毕自严为的户部官员走在了一起,他现在是户部的人,毕自严是他的上级。
毕自严高高瘦瘦,精神很好,看见叶思文毕恭毕敬的跟着自己的后面,说道:“叶公子啊!老夫可是早就听说过你的的哦!”
“哦!毕大人,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下官?”叶思文好奇的问道,按说自己一介小小的举人,应该不会入户部尚书的法眼才是啊!
毕自严笑了笑,说:“一面镜子卖了二百万两银子,本官可是佩服得紧啊!”
“全靠运气,运气!”叶思文讪笑道,那次的拍卖会的确是搞得有点大,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都难啊!
毕自严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叶思文,说:“若是大明朝多几个你这样的年轻人,大明中兴有望啊!”
“毕大人过奖了!”叶思文连忙谦虚。
毕自严笑着点了点头,很明显,他对叶思文有好感,不骄不躁,进退有据,老实说,朝中很多老大臣都不一定有他一半的沉稳。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叶思文将会在大明朝的官场混得风生水起。
一群大臣刚要出午门,一个传旨太监匆匆跑来将叶思文宣了回去。
“这小子的圣眷很浓啊!”刘鸿训在李标的身后咕哝道。
李标看着叶思文的背影,笑了笑,不置一词。
按理说叶思文这样级别的官员是得不到皇上的单独赐宴的,但是架不住两人私交好啊!一起打过架,那战友情谊,可不是开玩笑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叶思文和朱由检的年龄相仿,年轻人在一起有共同话题,想那朱由检也可怜,平时面对的不是老气横秋、腻腻歪歪的朝中大臣,就是奴颜婢膝、唯唯诺诺的奴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朱由检勤于政务,吃饭一般就在御书房里面,奴才们已经拾掇好了饭菜就等着陛下落座吃饭了。
朱由检是个节约人,平时的饭菜并不丰富,区区十二道菜而已,都是很常见的东西,肉食是猪、羊、鸡、鸭、鹅这些普通家禽家畜身上的东西,素食就是普通的时令蔬菜罢了。远远没有外界传得那么厉害。
叶思文略微显得有些拘谨,开玩笑,皇帝请吃饭,就是再大胆的人也得收敛一些,即使是叶思文这种从现代来的人,也不能例外。
看着叶思文恭敬的样子,朱由检还是很得意的,不过朱由检是个有城府的人,并没有把得意直接表现在脸上。
午膳正式开始,朱由检先举起酒杯,道:“叶爱卿,朕在这里敬你一杯,谢你那日的救命之恩。”
“微末之功,不足挂齿!”叶思文自然知道朱由检指的是什么事情,也不推辞,和朱由检遥对酒杯,等朱由检把酒喝下去,自己才跟着喝。
两人喝完,在旁服侍的太监立马上去给两人斟酒。
朱由检端起酒杯,又道:“这第二杯嘛!祝贺今日将开海禁这件事情定了下来。”
“谢陛下大力支持!”叶思文颔,举杯,遥对,继续喝。
“第三杯,朕也要叶爱卿,昨夜之事,多谢叶爱卿周旋。”朱由检微笑着说。
叶思文知道朱由检指的是张嫣的事情,他不敢托大,道:“陛下过誉,见义勇为乃我大明朝每个男儿的本份。”
“还一个大明男儿的本份,爱卿说得好!”朱由检赞了一声,随即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昨夜之事,还望叶爱卿不要记在心上。”
叶思文的心思是何等的玲珑剔透,知道这是朱由检在警告自己不要把昨晚上的事情拿出去乱讲呢!他立刻装傻充愣:“陛下说的是什么事?微臣怎么不记得了。”
见叶思文如此上道,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朱由检力行节俭,但是皇上进膳还是一个慎重的事情,况且还是和臣子一起吃饭,礼节繁多,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时辰。
虽然菜肴都是皇宫大内的御厨精心做出来的东西,但是叶思文依旧吃得直摇头,还说天下美食都在皇上的御厨房里呢!做出的菜肴还没有归田园居里的大厨味道好。
吃过饭,朱由检依旧没有让叶思文回去的意思,而是让他陪自己去御花园走走。
朱由检在前,叶思文在后,两人默默的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面,赏花观景,谁也没有说话,除了一阵脚步声,一阵沉默。
“爱卿,治国不易啊!”
正当叶思文搞不清楚朱由检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朱由检突然停下了脚步,莫名其妙的对叶思文说了一句“治国不易”。
叶思文腹诽:“丫的不会是又要向我牢骚吧!还真把我当成最佳听众啦?”
“微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叶思文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是表忠心的最佳时机。
朱由检叹了一口气,道:“自朕登基以来,内忧外患不断,外有后金、蒙古,内有大旱、流贼、阉党、党争,有时候,朕真的不知道大明的出路在哪里?朕时常惶恐,这大明的几百年基业,会不会坏在朕的手里。”
叶思文对朱由检这倒霉孩子越来越佩服了,许多论坛上说崇祯皇帝这个亡国之君当得冤,其实他还真是有点冤,至少他比以前那些荒淫无道的亡国之君冤多了。
虽然知道崇祯皇帝的结果,但是叶思文总不能说你就是一个亡国之君吧!他只能安慰:“陛下洪福齐天,必能保得大明江山无忧。”
朱由检指着叶思文的脑袋,摇着头说:“你啊!你啊!怎么刚封了官,就和外面那些官儿一样了,尽拣好的说。朕要听你说实话,大实话。”
说到“大实话”,朱由检把声音提得老高,看来是有点激动。
叶思文突然伸直了腰杆,问道:“陛下真的要听真话吗?”
“怎么?爱卿难道以为朕是那种不能直言纳谏的昏君吗?”朱由检有些生气的反问。
“微臣不敢!”叶思文连忙告罪,这当皇帝的说话就是有水平,Tm的真是句句诛心啊!
朱由检大手一挥,道:“爱卿有什么话尽管只说,只要不是大逆不道之言,朕皆赦免你无罪。”
“既然如此,那微臣还真是有几句话不吐不快了。”叶思文突然不再唯唯诺诺,恢复了平时意气风的状态。
朱由检明显感觉到了叶思文的变化,点了点头,暗道,这才是朕认识的叶思文嘛!
“陛下,有大明以及周边国家的地图吗?”叶思文不谈政治,先要一份地图。
朱由检大手一挥,吩咐王承恩:“大伴,给叶爱卿准备地图。”
很快,一张详细的地图挂在了御花园里的一座亭子里面。
叶思文走到亭子里面,指着地图,开始侃侃而谈:“陛下刚才说大明朝外有蒙古、后金这些外患,内有大旱、流贼、阉党、党争,微臣深以为然。我们先说外患,先看蒙古,蒙古近年来一直在和后金争夺草场,加上本身内乱不断,已经无力和大明作战,蒙古这支外患可以先不管。我们再看后金,后金自建努努尔哈赤以来,一直压着大明打,萨尔浒一战,我大明精锐尽失,从此在于后金的大战中,我大明始终站在被动挨打的局面,即使是大明名将袁督师,也只能在辽东保持一个不生不败的局面,所以后金,才是我大明朝的毒瘤,若不能早日去除,后果不堪设想啊!微臣一直在想,我幅员辽阔的大明为何不能打败一个只有弹丸之地的后金?微臣认为,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我大明这几年的内患太严重了啊!”
听了叶思文的分析,朱由检也是扼腕长叹:“是啊!若是大明没有这么多天灾**,区区一个后金,岂能处处压我大明一头?”
“对此,微臣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少卖关子,讲!”
“古人云:攘外必先安内,现在我们不妨先和后金议和,先将大明内部的事情处理好,等到时机成熟,再和后金决一死战。”
说起议和,朱由检的脸色突变,他一甩衣袖,厉声道:“叶思文,你大胆,太祖祖训,大明立国,绝不向鞑虏称臣纳贡,你难道连太祖的话也忘了吗?”
朱由检虽然声色俱厉,但是底气明显不足,作为一个勤奋的君主,他当然知道大明朝现在需要的是休养生息,而不是无休止的战争。北边要和后金打,西边要和流贼打,可是大明空虚的国库已经经不起两面作战了。但是朱由检没有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因为有太祖的祖训,即使国亡,也不得向鞑虏称臣纳贡。
好像出来朱由检底气不足一般,叶思文肆无忌惮的冷笑起来,道:“既然陛下觉得微臣说的话不中听,那微臣就此闭口,绝口不再提议和之事。”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肯对自己说真话的人,朱由检怎么会就这样放过?他的脸色依旧阴沉,但是语气已经缓和多了,道:“朕需要一个理由。”
叶思文道:“陛下对议和之事其实不必介怀,陛下您且想想,古代的明君,有几个没有和外族议和的?大汉开国之后,几代皇帝一直和匈奴议和、和亲,唐高宗李渊起兵之时,向突厥称臣,唐太宗李世民也与突厥议和,可是他们到最后,不都把威胁中原的这些外族消灭了吗?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与外族议和,为中原大地争取了休养生息的时间,要知道,只要条件合适,农耕民族的恢复能力可要那些游牧民族强多了。现在大明朝内患严重,若是强行与后金开战,陛下能保证大明能胜吗?”
朱由检沉默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叶思文掷地有声的说:“既然陛下知道结果,又何必意气用事,争一时长短?”
听了叶思文一席话,朱由检沉默了。
见朱由检不话,叶思文也沉默了,他现在小心肝还在“嘭咚嘭咚”的狂跳呢!虽然他相信朱由检不会落自己,可是凡事总有个万一不是?
良久,朱由检道:“爱卿的话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