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道侣。林衡欲哭无泪,谁敢跟未来的魔尊当道侣。
不是道侣弄这玩意干什么?芙葭疑惑不解。
跟你说不清楚,还是先进去吧。林衡在心里鞠了一把泪,拿出清霜剑朝着瀑布飞去。
芙葭看到清霜剑的那一刹那,呆了呆:你竟然有清霜剑?
林衡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剑,听说此剑来历不凡,所以即便清霜剑的属性跟原主不符,没能真正炼化,原主也要带在身上。
芙葭的眼睛一直盯着清霜剑,陷入了久远的记忆
看见芙葭的样子,林衡有些好奇的问:这剑怎么了?
没什么,想不来了,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芙葭收回眼神。
穿过瀑布,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朝着唯一的道路前进,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少,干燥的热风扑面而来。
越是往前走气温就越高,在道路的尽头是一个火山口,里面的岩浆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周围地石壁被映照得通红。
就在岩浆的中心有一块小小的陆地,上面插着一把黑气缭绕的刀,看不出刀的全貌,但隔这么远,都还是会被上面浓重的血腥味震住。
这种血腥的味道不同于任何一种血液,里面带着仿佛会把神魂搅碎的煞气,光是看一眼就足以胆战心惊。
而此时晏逢卿一身白衣,站在血煞刀面前,周围是不断翻滚的红色岩浆,他像是一片雪花,脆弱地被包围在其中,仿佛随时会融化掉。
随着晏逢卿掐诀的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堵高高的冰墙拔地而起,黑色的煞气在冰墙上腐蚀出一个个的大坑。
一道煞气穿透冰墙缠住了晏逢卿的胳膊,立刻响起一道滋滋滋的腐蚀声,不到一息的功夫,皮肉已经消失不见露出了下面的森森白骨。
只见晏逢卿面不改色,无视黑气的存在,直接朝着血煞刀走了过去,伸出一只略显苍白的手紧紧握住刀柄。
黑气在这一瞬间被激活似的,疯狂钻进晏逢卿的手,撕开他的皮肉,搅碎他的骨头。
粘稠的鲜血浇灌在血煞刀身上,更多的黑气扑上来想要吞噬掉他。
不过一会的功夫,晏逢卿脸上的皮肉都被腐蚀得鲜血淋漓,一半脸还是那么绝美出尘,另一半脸上只剩白骨。
呵呵。他发出神经质般的笑声,丝毫不在意受伤。
有多久了?多久没有真正感觉到疼痛了?
此时的晏逢卿看起来极为恐怖,却有着妖治的魅力,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林衡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大声喊了一句:大师兄!
这哪里像是随时会融化的雪花,明明就是食人花。
你可别作死啊!你想死我不想死啊!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晏逢卿缓缓抬头,正好对上林衡那双清澈的眸子。
他看见了林衡眼中的担忧,还从来没有任何人会担心他的死活,因为他不会死,永远都不会。
突然一道白气从晏逢卿的伤口钻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治愈着被黑气腐蚀出来的伤口。
白气覆盖下的白骨重新长出了血肉,很快就完好如初。
这一幕让林衡傻眼了。
晏逢卿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这种恢复能力不愧是未来的魔尊。
但
大师兄,你快放下血煞刀,你会死的。林衡紧张的大喊。
就算晏逢卿恢复能力强悍,也不代表不会死。
死?晏逢卿发出一声讥笑,又突然想起什么,冷笑着说:是啊,我会死,你也会跟着我一起死。
大师兄你等等。林衡连忙朝着岩浆飞下来,落到地面后抽出自己的清霜剑,用刀背劈到晏逢卿握着血煞刀的手。
血煞刀离手的同时,林衡拉住晏逢卿的手,将人连拖带拽弄到了火山口。
终于远离血煞刀的封印,林衡松了一口气,又急忙询问:大师兄你没事吧?
看着晏逢卿右手被黑气腐蚀得只剩下森森白骨,林衡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又看到从骨头里钻出来的白气所覆盖的地方重新长出了皮肉,林衡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你不疼吗?林衡看得头皮发麻。
第一次在小树林看见晏逢卿拿刀划自己手臂就知道他这人有点自虐,没想到的是晏逢卿还不怕死。
晏逢卿低头看着林衡翻看自己的手,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疼?
是啊,你不疼的吗?林衡抬头正好撞入晏逢卿那双清冷的桃花眼中。
疼?晏逢卿迷茫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他知道什么是疼,但从未觉得疼是什么坏事,相反只有疼痛才能让他在发作的时候保持清醒。
但是看林衡的眼神,似乎疼是一件很不好的事,这让他充满了迷惑。
血煞刀太厉害了,大师兄你别要了好不好。林衡充满担忧的说。
晏逢卿脸上的皮肉还没完全恢复,好好的一张美人脸,愣是弄成这副鬼样子,怎么看怎么可惜。
只有血煞刀才能镇住妖血。晏逢卿语气异常平静,他从不信命,今天要么他被血煞刀弄死,那也算是一种解脱,要么血煞刀臣服于他,没有第二种结果。
从芙葭那里林衡知道晏逢卿身体里有很多种妖血,他有些忍不住了,试探着问:大大师兄,为什么需要血煞刀镇住妖血?
因为我的身体是一具容器。晏逢卿不屑的笑了笑。
林衡愣了愣。
药鼎,妖血,容器
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从晏家制造药鼎就能看出,晏逢卿怕是晏家的实验对象。
沉吟了一会,林衡抬头试图安抚晏逢卿道:也许有其他办法呢?
你怕死?晏逢卿转头,突然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上扬,低低的笑着说:要不要先解除双生阵?
不是,现在的问题难道不是你非要去拿血煞刀,但是血煞刀力量太过凶悍,你很有可能驾驭不了吗?林衡莫名其妙的看着晏逢卿。
这个晏逢卿在想什么,怎么突然扯到双生阵上去了。
是哦,所以我会死。晏逢卿轻轻一笑:你怕不怕死?
林衡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怎么感觉这是一道送命题?晏逢卿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了一会儿,林衡小心翼翼的说:就挺怕的。
有谁不怕死?
林衡说完这句话,偷偷打量晏逢卿的表情,但是晏逢卿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时间没了声音,气氛让林衡十分不安。
犹豫了一会儿,林衡再度开口:就真的挺怕的,有谁不怕死?
我倒是想死。晏逢卿的声音低哑,那一瞬从眼神中流露出的无奈和凄凉让林衡无所适从。
就像是大海里的泡沫,随波逐流轻易幻灭,说的不是晏逢卿这个人,而是他的灵魂。
深刻而又压抑的痛苦,就像是寻不到的深海,没有光
林衡甩甩头,打起精神来说:大师兄,有什么不高兴的就得说出来,憋在心里会出问题的,还有就是解除双生阵是真的吗?
五十年后说不定会被晏逢卿剥皮风干,但那也是五十年后的事了,照晏逢卿这个作死法,不用等五十年就得死了。
能苟一天是一天的命,上辈子活到二十多,这辈子还能苟五十年,也就说他活了七十多岁,是人类的正常死亡年龄,不亏。
晏逢卿的表情迅速变冷:假的!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那你还要去碰血煞刀?林衡拽住晏逢卿的袖子,万分诚恳的说:大师兄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解决。
呵。晏逢卿冷笑一声:怕死躲远点。
林衡欲哭无泪。
躲远点?怎么躲远点,双生阵在这里绑着,晏逢卿有事自己还能独善其身?
可可是你自己也痛啊。林衡苦恼于怎么让晏逢卿打消这个念头。
还没活够,不想死!
晏逢卿不想理会林衡,不过至少林衡没有骗他,这人的确是怕死。
他突然想起了梦中那个倩影,在幼年的记忆中挥之不去,有时候他宁愿那个人欺骗自己,那么她就不会死。
但也就是那个人的欺骗让他成为晏家的容器,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晏逢卿望着岩浆下面的血煞刀,眼中的恨意如巨浪翻滚。
他要复仇,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一个转身,晏逢卿如飞蛾般扑向血煞刀,哪怕今天粉身碎骨,他也不会认输。
哎!大师兄!林衡扑到火山口,大喊一声。
得,又下去了,估计今天的小命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芙葭从林衡的袖子里钻出来,抱着他的手指说:这个就是你的道侣?他根本抗不住血煞刀的煞气,除非
除非什么?林衡急忙问,现在可是关系他的小命。
我忘了。
我看你是老年痴呆了。
不许说我老。芙葭被气得牙痒痒,一口咬在林衡的手指上,只留下口水印子。
我觉得你没有搞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要是晏逢卿死了我就会死,我死了就没人带你出地宫了。林衡将芙葭拎起来,提到半空甩了甩。
芙葭一听立刻急了:那怎么办?你快点阻止你道侣啊,白长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脑子怎么不好使?
林衡望了一眼站在滚滚岩浆之中的晏逢卿,一咬牙拿出清霜剑飞了下去。
血煞刀突然暴动,黑气犹如风暴铺天盖地袭来,林衡犹如一叶风雨中摇摆的扁舟,差点就被黑气吞没。
在火山入口的洞壁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立足点,林衡赶紧查看自己的肩膀,一低头就能看见血淋淋的一片,黑气把上面的皮肉腐蚀得血肉模糊。
你受伤了,赶紧吃丹药。芙葭用小爪子轻轻扒拉了一下林衡的肩头。
我倒是想林衡欲哭无泪。
空间戒指早被红绡收走了,现在除了这把温养在丹田里的清霜剑,就什么都不剩,连件外套都没有,穿着破破烂烂的白色里衣。
那快让你道侣停下来啊!芙葭从一人来高的洞窟探出小脑袋,一阵黑雾扑过来,吓得它连忙缩头回来。
都说了他不是我道侣林衡都要害怕死了。
晏逢卿为什么要如此作死?!
外面的黑气越来越浓郁,仿佛随时会凝结成块,变成液体滴落下来。
芙葭看得心惊胆战,它可不想刚能出去,就死在这里:甭管是谁,你赶紧让他停下来。
林衡望着漆黑一片的浓雾,根本看不见晏逢卿的身影:大师兄!
突然,山崩地裂,黑雾急速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在黑气的源头站着一抹白色的身影。
晏逢卿的衣服已经在煞气的腐蚀之下变成破破烂烂,脸上的皮肉不断被侵蚀又不断被修复,唯独那双眼睛始终没有任何情绪,在汹涌的煞气之下还是如此坚不可摧,仿佛天地都不能让他撼动他半分。
林衡勉强扶着石壁才能站立,强烈的煞风击打着山壁,耳边尽是呼啸之声。
大师兄!声音飘散在风中,根本到不了晏风卿耳中。
晏逢卿你别作死!!!林衡大声吼到。
完了完了,本来还有五十年可以活,现在就要死了。
不行,封印被强行破开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芙葭焦急地拽住林衡的头发。
现在离开有用?晏逢卿死了,反正我也活不了。林衡双手垂在身侧,一副放弃抵抗的样子。
算了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本来上辈子就死了的。
你现在是在干什么?芙葭一脸震惊的看着林衡平躺在地上。
林衡动了动身体,尽量找个舒服的姿势,全身躺平之后,双手交叠置于胸前:找个好点的死法。
你别啊,我等了十多万年好不容易有出去的机会,你给我起来!芙葭用嘴叼起林衡的袖子。
难道你现在有更好的办法?林衡闭着眼睛问。
我芙葭词穷,转头眼睁睁看着如洪水猛兽般的煞气将一切吞噬。
轰隆一个巨响,火山口坍塌,巨石砸入岩浆中,激起滚烫的岩浆高高跳了出来。
封印解除的那一刹那,岩浆剧烈翻滚,从火山口争相涌出,一路势不可挡,淹没了整个山洞。
迷迷糊糊之中,林衡似乎看见一个白色的光晕,然后彻底晕死过去
眼皮子好不容易才撬开一条缝,林衡从缝隙中看到毛茸茸的一片。
醒了就赶紧起来,再不起来你可要死道侣了。芙葭身上的白色皮毛早就被煞气腐蚀得焦黑,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秃癍,十分惨目忍睹。
林衡艰难地坐起来,双手撑在身后,勉强固定住自己,转头看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的晏逢卿。
此时的晏逢卿衣衫褴褛地躺在地上,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失去地生气的人偶,就连右眼尾上的那颗红痣也暗淡无光。
大师兄!林衡连忙低头握住晏逢卿的肩膀摇晃了两下,见对方毫无反应,他立刻俯身将耳朵贴在晏逢卿的胸口。
心脏缓慢而又无力地跳动着
林衡松了一口气。
幸好人还活着!
发生了什么事?林衡这才转头看着一身狼狈的芙葭说。
你还好意思,我都快吓死了。芙葭心有余悸的看着林衡。
当时血煞刀的封印被破坏,火山在瞬间喷发,顷刻间就淹没了一切,芙葭用法术护住林衡的身体,在飞过岩浆的时候,竟然看到手握血煞刀奄奄一息的晏逢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