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苗见他这么讨厌自己,心里难受极了,不过,这更加导致了她想把当初那件事说清楚的决心。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生我的气,当初分组的时候,我怕被宋齐军那组的人赶出来就没有替你说话,当时那种情况真的不能怪我,我开始的时候也为你说话了,可就说了那么一句,李建平他们就要赶我上你们那组,我当时怕被他们赶出来,后面就没敢做声。
你别怪我,当初你们那组人少,去你们那组明摆着是去吃苦挨饿的,我当时为了我自己,就抛下了你,是我太自私了,可我现在已经认识到了我的错误,你就原谅我吧,听说你们这组大丰收了,幸好当初你留在了那组。”
沈秋风听的一脸懵逼,他和面前这个叫秦苗的压根就不熟,他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她忽然跑过来和他拉拉扯扯的,害的他被众人误会不说,现在又说一堆这么莫名其妙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当初分组的时候,众人都因为他不会干农活,都不想要他,最后他和剩下的江三爷,珠珠,婶子,还有叔组成了一组,关这个秦苗啥事啊。
秦苗见他不说话,顿时急了起来。
“你难道还在怪我吗?我知道你不肯借我自行车,就是还没有原谅我,你说你这两天要用车,其实是搪塞我的吧,可我所在的那组颗粒无收,你们这组是大丰收,你对我的气也该消了啊,再说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秦苗说完见他不相信,急的上前又想抓沈秋风的胳膊继续解释。
“秦苗同志,请你退后,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喊人了。”
沈秋风被逼到了墙角,看着想对他动手动脚的秦苗,他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墙,恨不得跳上墙头,距离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八丈远。
第67章
而另外一边, 张翠芬刚到江珠家,江珠她妈张云还正在吃饭,她起得晚, 所以吃的也晚。
“她婶子,你吃了没, 我家腌的辣白菜, 你尝尝。”
张云说着, 作势要拿玉米饼子给她夹一块。
张翠芬老早就吃了饭,现在压根不饿,连忙拦住了她。
“我不饿, 不饿,吃过饭了。”
张翠芬看着桌子上那碗腌的红艳艳的辣白菜,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珠她妈,你家这白菜是咋腌的啊,瞧着这色就让人恨不得流口水,我腌的那色都是黑乎乎的,你咋腌的这么鲜亮,白中带红,瞧着就喜人, 我也放辣椒了啊,咋就腌不出来你这样的?”
“我家这辣白菜都是我闺女腌的, 她是在书上看的法子,没想到腌出来的辣白菜,吃到嘴里不仅辣,还很脆, 同时又酸又甜。
从坛子里夹出来一块,用刀切成小块, 吃的时候直接夹在饼子里,别提多开胃了,这天越来越热了,最近热的不咋想吃饭,就寻思着前段时间的辣白菜应该腌好了,她婶子你别说,这辣白菜就是下饭,自从有了这辣白菜,珠她爸一顿比平时要多吃两个饼子哪。”
别说江有贵比平时多吃了两个饼子,就连张云吃的也比平时多。
这东西不仅好吃还很开胃……
“这又辣又脆,又酸又甜的辣白菜是个啥味?”
张翠芬瞅着那辣白菜一个劲地咽口水,同时忍不住好奇,辣白菜不都是齁咸齁咸的咸菜疙瘩吗,这咋还又酸又甜啊?
张云递给她一双筷子。
“她婶子,你尝尝,你要是吃的中,等待会我给你装一碗,腌的不多,就腌了一小坛子。”
张翠芬迫不及待地接过筷子尝了一口,顿时愣了,后面又接连夹了几筷子,直到碗里见底才作罢。
张云怕她辣着,连忙撕下一块玉米饼子递给她。
“快吃几口饼子压压,别辣着。”
张翠芬接过饼子,两三口就给解决了,看见那被自己吃光了的咸菜碗,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抹了抹嘴,此时的她胃口大开,感觉自己还能再吃两三个饼子。
“珠她妈,你家这咸菜吃着可真中,我瞅着它比肉滋味还好哪,我家腌的那黑乎乎的咸菜疙瘩不仅颜色没有你家的好看,就连这腌出来的味都不能和你家的比。
你家的这咸菜吃起来真是又辣又酸又脆,还带点甜头,爽嘴的很,我从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咸菜,你说你家这咸菜腌的咋就这么对我的胃口啊。”
“你吃中就行,等待会你走,我给你装一碗。”
张云见她夸闺女做的辣白菜好吃,那真是比夸她自己还要高兴。
“那感情好,还是你家珠珠有能耐,腌的这白菜比人家供销社的都好吃。”
张翠芬说话说的差点忘记自己是来干啥的了,她拍了下自己的头,往院子里找着江珠的身影,
“你家珠珠没在家?”
“别提了,昨天把腿给摔青了,今个一早非要跟着他爸去麦场,我们组今天准备分粮哪。”
张云有些抱怨,她让闺女在家里歇着,不听她的,非要跟过去,还说什么早上空气好,要去呼吸新鲜空气啥的……
“摔的严重不,我家有药酒,待会我给你拿过来,你给她揉揉。”
“用药酒揉过了,没啥大事,就是青一块,过两天就好了。”
“珠她妈,我以前经常和你吵架斗嘴,可我和你这也不是啥外人,我也是把你家珠当成我家的孩子看的,所以,我给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我平日里见你家珠珠和那个知青沈秋风走的近,你以后要叮嘱你家珠珠,可别再和那姓沈的走那么近了,你今个早上是没看见哪,那个叫秦苗的女知青在沈秋风的家里,当着大家伙的面和那个沈秋风拉拉扯扯的,简直不害臊。”
张翠芬一脸嫌弃的样子。
“啥?拉拉扯扯的?不会吧?”
张云诧异极了,自从他们村里分组后,沈知青分到了他们这一组,那沈知青是啥样的人,她可都看在眼里哪。
虽然那孩子比旁人身体弱点,农活干的不咋地,可后面这农活也慢慢的能拿起来了,最重要的是人很懂事,并且当初张大宝朝珠珠扔石头的时候,他还替珠珠挡了石头,差点被砸中眼睛。
再加上,平日里,一口一个婶子叫着,脸上带着笑,整个村里都再也找不出这样可人疼的人来,在她心里,她虽然没有把他当成亲儿子,但距离亲儿子也不远了。
所以,在刚刚听到张翠芬说沈知青和那个叫秦苗的女知青纠缠不清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要知道,平日里,那沈知青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她还替他发愁哪,怕他以后找不到对象。
“是真的,你不信去问问李二狗,对了,当时李杏花家那口子也在场,我们都看见了。
我也知道你们家和沈秋风关系好,可有些人是知面不知心啊,说不定,他们俩早就在背地里好上了,你说这沈秋风,既然和那个叫秦苗的好上了,干嘛又来招惹珠珠啊。
昨个我可看见了,那个沈秋风来找你家珠珠,最后俩人去县城了,你家珠珠性子单纯,千万要多长个心眼啊,别被沈秋风给骗了。
别看那沈秋风现在买了一辆自行车,我估摸着他从家里下乡带来的钱花的也差不多了,他是被下放到这的知青,以前的家里肯定不一般,可他被下放到咱这来了,肯定是受到了家里的牵连。
其他知青隔三差五就会收到家里寄来的包裹,可这沈知青一次包裹也没有收到,他家里那边肯定是完了,所以也没人给他寄东西。
这个沈秋风也就长的好看,可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一看就是不会过日子的人,你可不能给珠珠找这样的女婿,你要是给珠珠找了那沈秋风,我张翠芬第一个不同意,珠珠叫我一声婶子,我就不能让你两口子害了她。”
张云听她讲了这一大通,直接被气笑了。
“珠珠是我闺女,我和有贵咋会害她,再说了,我和她爸也没有这个意思,你就别搁这瞎说了。
人沈秋风和我们一家都在一组,我平日里见人沈秋风一个人,他又不会做饭,瞧着怪可怜的,我有时让我闺女去给他送点饭。
后面,人沈秋风又因为我闺女差点被砸瞎一只眼,她俩关系好,走的近也正常。再说了,昨个他俩是去上县城了,但这事我和她爸都知道,这有啥啊?他俩之间没啥,是你想多了。”
“珠珠和他真的没啥事?”
张翠芬还是有些狐疑。
“真的没啥事。”
张云无奈的只能再解释一遍。
张翠芬猛地松了一口气。
“那我就放心了,你还别说,这沈秋风啥时候和那秦苗搞上对象的,我咋没听说过啊,平日里,也没见这俩人说过话。”
“你听谁说的他俩在搞对象啊?真是奇了怪了,人沈秋风从来没有和咱村的女知青说过一句话,这谁传出来的闲话啊?”
张云忍不住纳闷。
张翠芬有些心虚,
“是我说的他俩在搞对象,可我也没有胡说啊,那秦苗瞅他的那眼神,就透着一股子猫腻,并且俩人还拉拉扯扯的,要是说他俩没搞对象,谁信哪。”
“张翠芬啊张翠芬,你让我咋说你,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要是人沈知青没有和那秦苗搞对象,最后你传的满村都是他俩在搞对象,那以后人家沈知青咋还找对象啊?你这不是在害人吗?”
张云气的懒得说这张翠芬,这张翠芬就爱听风就是雨的乱说乱传,不过,张翠芬说的话细想想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要是沈知青和那秦苗俩人没有发生点啥,那秦苗为啥专门和他拉扯不清的,为啥不和男知青王爱国他们拉扯?
“我不说了,也不传了,就当我没有说过这话。”
张翠芬也知道自己这张破嘴,随后站了起来,眼神落在咸菜碗上,带着强烈的暗示。
“珠她妈,这咸菜……”
“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装。”
张云去了灶房,给她装了一碗辣白菜。
张翠芬喜滋滋地带着回家去了,中午的时候,又给江珠家送来一碗自己腌的酱豆,这都是后话了。
把张翠芬送走的张云,越想沈知青这个事,越不对劲,把大门一锁,就去麦场找闺女去了。
……
此时的江珠正扶着袋子口,江有贵用木铲,一下一下地往里装着粮食,江三爷拉着毛驴也来了。
“三叔,你见秋风推回来的那辆自行车没,还是凤凰牌的!”
今个江有贵碰到一个人便说起沈秋风昨个推回来一辆凤凰牌的自行车的这件事,那满脸的高兴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江有贵推回来的一辆哪。
“去了,人太多了,我这把老骨头挤不进去,瞅了两眼就回来了,不过那辆自行车真是好看啊,比林木的那辆还要好,我听他们说,这是上海那边产的。”
“可不是,就是上海产的,买的话你光有钱不行,还要自行车票才能买……”
其实今个一早江有贵也想跟着他们再去瞅瞅那辆自行车,可今个分完粮,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只能等忙完这一阵后,再去沈知青那看自行车。
“妈,你咋来了?”
江珠把装粮食的袋子往上提了提,一抬头便看见她妈火急火燎的走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火烧房子了哪。
“没啥没啥,我在家里没啥事,就来这看看。”
张云看了一眼闺女,她也拿不准闺女对那沈知青是个啥意思,便把张翠芬的话删删减减地说了出来。
“听你翠芬婶子说,沈知青好像在和那个叫秦苗的女知青在搞对象。”
“啥?”
江珠惊的手上的袋子没拿好,啪的掉到了地上,等反应过来,急忙弯腰把袋子捡了起来,脸上神色有些不正常。
“这是啥时候的事,我之前咋没有听说过啊?”
“我也是刚听说。”
张云像是没有看到闺女刚才的失态似的,反而自顾自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