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札木合两万大军日夜兼程,已然赶到战场。
刚才哲别舍生忘死的用长弓手对铁林军一役,如果再不取胜,札木合将亲率五千铁骑,合围铁林骑兵,将这个对自己运动战最大威胁的骑队,完全地辗压至死。
此时铁林队长米勒已是强弓之末,虽然号称黄金境界的战士,远不如札木合挟必胜之意,以逸待劳的雷霆一击,且周边还有百余骑朔方骑虎视耽耽,若有不测,肯定会上来帮忙,所以米勒心慌意乱之下,不过支吾了几下,就行落败,死于札木合大戟之下。
他这一死,札木合因缘附会,也瞬间掌握了黄金高手的要意,成功晋级黄金战力。
当下哲别骑兵追赶而来,恰好遇见了札木合的亲军,两相会合,就近选取了一处牧场堡垒,即时进入军议。
札木合听到哲别介绍了西夏五路大军进逼河套的状况,不禁哈哈大笑:“这正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路闯进来,我们在五原,多方寻找西夏军主力决战未果,想不到竟然在河套能遇到这样的战机,各位将军意下如何。”
求战最迫切的莫过于黎华,他在五原郡下吃够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弩箭以及居高临下的箭雨的苦头,看到又有野战的机会在眼前,大为高兴,对众人说道:
“你们都不要跟我争,给我在四周观敌料阵,看我一个人独带一万骠骑,将这五万土狗一个个杀灭,不要和我抢啊,谁抢我和谁急。”
众将哈哈大笑。
笑了一阵,札木合正色说:“西夏厢军的不济事,我也早有耳闻,但是蚁多咬死象,我最怕的就是打成消耗战。若是西夏军被吓怕了胆,凭着营塞慢慢和我们打阵地战,朔方的人口不及西夏的十分之一,况且没有什么大城可以扼住要道,我们可消耗不起。我们要打的是运动战,在运动中消灭敌人,集中兵力,攻击一部,务求全歼。”
众将领还是第一次听到札木合这么生动地描述自己的战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听得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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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铁林骑兵在河套覆灭之后,那仅存无几的残军将铁林失陷的情况绘声绘色地传了出去,为了掩饰自己的失利,这些残军不得不一而再地夸大朔方军的可怕。
当中路的元帅朱贵,以及四路将军的统帅听到多次辗转到自己耳中的消息时,他们得知国内独一无二的铁林军竟然栽在一群人数只是自己一半的长弓手,和数目不多的轻步兵手中,每个人都感到深深的震惊。
他们大多数人只不过身强力壮,由军户世袭厢军,或者是贵族出身,生下来就有着尊贵的血统。并不明白长弓手技术的进步对骑兵的意义,也不明白这五百长弓手正是哲别手中精锐的精锐,只是依托一定的时间,以及地理环境,并层层施计,才能让那些铁林奋不顾身地上来送死。
在这些人的眼中,肯定朔方的骑兵会比这些长弓的轻步兵更为可怕,若是遇见这种比铁林军更可怕的骑士,自己该如何自处。
其实他们所忌讳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札木合信奉精兵政策,他的目标,就是建立一支人数不过十万的精锐骑兵。
实际上骑兵作战并不象步兵那样多多益善良,一定的空间,地理环境,马匹的耐劳程度都限制了一次战斗中能够投出的骑兵数量。好的精锐的骑兵能够积小胜为大胜,层层进逼,不断地战胜一波一波的敌人,从而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最终将敌人斩杀在雪崩的冲锋之中。
反正一旦西夏的将军们确认了朔方骑军无敌的的心态,他们的进度就象乌龟一样缓慢,人人都不想冲在最前面去送死,都希望自己的同伴先行发动进攻,自己可以先择增援或者逃亡。
何况大多数人都得知了朔方军在五原的无攻而防,私下里认为撤退更是一件良好的选择,如果固守在后方的强大城堡中,让这些蛮子求战不得,接济不能,最终还不是要退却。
只要遇到一点小部队的攻击,这五大军团就象被马蜂札了一样,急急忙忙地向四周请求援军。
然而,在西夏军拖拖杳杳地扑行了半个月的时候,札木合终于不想忍受即将到来的严冬的考验,率先发动了攻击。
西夏军最靠近南面荒漠的一支厢军首先遭遇到了攻击。
当厢军大将收到自己斥候带回的战报时,已经有一支黑衣黑甲的朔方军疯狂地袭击了厢军的左营,凡是出营挑战的千夫战所率的骑队,或是回营稍晚的几支游骑队,无一例外,都遭遇到了四面八方的攻击。
朔方就象是野外的君王,只要西夏军来到他的领地,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这样高频的攻击速度,以及力度。
望着不断溃败的军队,以及高达千人的伤亡,厢军大将毫不犹豫地用自己能找到的各种方法向各路大军,以及总统率朱贵出击。并命令手下所有的军队,不许出击,固守营塞,用密密麻麻的箭矢,以及几十具移动弩车来牢牢地封锁出大营入口,等待来袭。
朱贵接到南路厢军的救援请求之后,在大营中反复思索,得不出一个可靠的法子。
“大帅。”
手下的兴庆近卫军大将向朱贵请求道:
“从敌人的攻势来看,其主力倾力而出,正在沿袭他们的集中兵力,攻其一处的战略,如果我们不救,很快就会被朔方军打破营寨,到时这一万余人全部阵亡,皇帝陛下的怒火,就会全部由我们来承受。”
如果这位大将知道札木合心里所想就好了,实际上札木合手中所控机动兵力不过三万,正面强攻作战,他并不怕西夏大军,甚至可以有把握地将西夏五万大军一鼓全歼。
可是札木合最担心的就是打成消耗战,如果西夏军四平八稳地进齐头进入河套,他是宁可放弃一些牧场,也不会马上面对其锐气的,就算全歼了五万大军,可若是打得自己只余一万多,哪什么来抵抗下一波西夏的进击,以及草原的未来隐患呢。
但是此时西夏统帅朱贵确实被手下说得没有主意,他又思索了片刻,心意已决:
“传令下去,其余三部厢军每步出兵五千,驰援西南部队,我亲率八千大军,立即奔向西南,我要会一会札木合,看看到底是他的骑兵,还是我的大军更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