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广州府注定是一个不能平静的一天,堂堂的朝廷大员,巡抚办公衙门遭到未知人物的羞辱,言词非常极端。同时爆出,连其最宠爱小妾的唯一兄弟也未能幸免,遭遇更加惨,但却无人同情。
而且,每每有人如厕之时,就会联想到巡抚大人的那位小舅子,李莲英李大人。广州府不乏好事儿者,美其名曰:“香公子”,当然是指夜来香的“香”。
无论是因为流言蜚语,关于自己勾结海盗迫害官员,还是由于遭受屈辱,被人起了一个绰号,李莲英都没有脸面出门,整日憋在房间里,神情恍惚。
自古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一天的时间不到,整个广州府都知道了两人的遭遇,怎一个惨淡了得?
当广州府上到权贵,下到平民百姓议论此事之时,某个密室里,幽暗的光线让人的身影很是模糊,一个高大之人背对着身体,淡然地看着墙,身后有一人单腿跪在那里。
“你是怎么办的事儿?只是让你推波助澜,四处散播流言,为何干出如此拙劣之事?真是有失本官的身份~”
“启禀大人,巡抚衙门口和李宅门前的事情,不是卑职干的,小的就是按你的意思办的,只是暗中散布谣言,唆使百姓,让他们的仇恨都集中在巡抚衙门,小的不敢擅自行动。”
密室里寂静下来,身形高大之人不禁抬起右手,缓缓地轻抚下巴,思索起来,那人依然单腿跪着。
良久过后,似乎想通了什么,身形高大之人才再次说道:“你起来吧,这件事应该与你无关,太过下作,只要有一点的风骨之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人刚站起来,一听这话,立刻抱拳,感激的重声说道:“大人明鉴!”
广州总督府,后堂书房之内,总督那彦成幸灾乐祸的坐在那里,师爷神色谦恭的侍立在一旁,等待着主子的问话和吩咐。
“师爷,巡抚大人现在惹火上身,遭到无妄之灾,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师爷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索起来,片刻过后,徐徐说道:“大人,这件事情绝不简单。大人不妨回想一下,自从牙行的杨麟被绑架之后,就传出小道消息,风传是遭李莲英之手。然而,事情愈演愈烈,风头却是直指巡抚衙门,由于身为巡抚大人的小舅子,所以被偏袒,才使得李莲英如此胆大妄为,敢勾结海盗绑架朝廷命官。”
“师爷,这又怎么了?毕竟没有什么证据,指明李莲英就是绑架案的幕后黑手,即便人尽皆知,也无法办他吧?而且,即便有小舅子这层关系,真的是李莲英干的,这又和巡抚有什么关系?堂堂的一品大员,怎么会和一名末流官员过不去?不然太掉价,太有失身份了吧?”
“大人,巡抚对这件事有可能真的不知,与他无关。但有人想要搞他,那么巡抚与李莲英这层关系就敏感了,值得一些人利用和渲染。”
作为一名满人,身为一方封疆大吏,经过多年的熏陶,官场上的那种尔虞我诈,相互攻讦,那彦成早就习以为常,对于一些阴谋诡计一点就透。此刻,听着师爷的分析,不禁面颊上浮现出一丝戏谑之色。
看到总督如此模样,师爷心事重重起来,再三思虑,还是说道:“大人,小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但说无妨。”
“大人,这件事情看上去与咱们无关,但细细品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稍有不慎,很有可能落个无缘无故的得罪人名头,白白被人摆了一道。”
“得罪人?恩~师爷,为何有如此一说?”
“大人,不妨想想,纵观整个广东省,真正的实权人物,顶级权贵非你和巡抚大人莫属。虽然粤海关署的监督也是一品大员,但是没有什么实权,只能守着海关署,而且一些权力还被将军府分去了。”
“因此,如果巡抚遇到什么事情,遭到罢免,大人你就是最大的获利者,即便什么也没做,不免也会让人起疑,巡抚也会这样联想和猜测。”
那彦成的额头皱了起来,有些愠怒,平白无故的被人陷害,摆了一道,心里有些不爽,最后还是洒然的说道:“就算巡抚怀疑我又怎么样,难不成上门找茬不成?”
一时之间,那彦成全身散发着一股势,让一旁的师爷胆战心惊,不敢言语,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因为他看出了总督的不耐烦,不想理会巡抚那件事情。
广州十三行牙行府衙内,杨麟和一名小厮待在书房里,小厮正是瞿坤,此刻老老实实地站在下方,汇报着情况,讲述自己这些日子的发现。
“少爷,小的最近发现,不仅咱们要对付李莲英,还有一方势力躲在暗处,正在阴他。而且,那一方的势力手笔更大,用意更深,矛头直指巡抚衙门,想要从李莲英这条线上扳倒巡抚。”
“哦,我说呢,只是让你们对付李莲英,怎么现在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到处都在传李莲英与巡抚的关系,隐含意味越来越明显,火药味越来越浓,原来如此,是有人在窥伺巡抚衙门,欲行不轨。”
“对了,小坤,巡抚衙门门口和李莲英住处的手笔,是不是你让人做的?”
看到杨麟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瞿坤赶紧解释道:“少爷,那两件事情真不是我做的。原来我和一些兄弟也想这样做,不过没打算出手那么狠,仅仅是针对李莲英一人,就是在他的门口写写画画,撒一些烂菜叶子,给他点颜色看看。”
原本杨麟也不相信那两件事情是自己的人干得,此刻听到瞿坤的解释也就相信了七八分,接下来的话语顿时打消了那种怀疑,反而引起了杨麟的兴趣,想要探知其中谁人所做。
“少爷,事情虽然不是我们做的,但是当天夜里,咱们的兄弟正好碰见了做那些事情的人,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说,怎么回事儿?谁干的?”
“少爷,当天夜里,咱们的兄弟就要行动之时,就发现了李莲英府门前人影晃动,接着就是阵阵的臭味传来。那些人离去去之后,咱们的人就看到了城里传言的那一幕。”
“随后,兄弟们从后面跟着,发现那些人又去了巡抚衙门,弄来了大量的烂菜叶子,一些死物,还在大门上写写画画。”
杨麟有些等不及,迫切的想要知道何人所为,催促道:“中间的省略掉,直接告诉我结果,那些人是谁,居然这么胆大?”
瞿坤一时语塞,看到杨麟很是急切,似乎感觉到自己确实有些絮叨,不敢再耽搁,立即简洁的说道:“少爷,天亮之后,城门开了之时,只见那些人立即出城,直奔珠江沿岸的难民安置点。”
“由于天已大亮,安置点的人员复杂,担心他们的同伙太多,被发现,咱们的兄弟就没有再跟上,返回城里了。少爷,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杨麟没有再说话,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思绪万千,一幕幕在杨麟脑海里浮现,犹如幻灯片一样,回想所有的事件。
时间渐渐流逝,杨麟依然还在思索,刹那一刻,一丝明悟从心间闪过,杨麟感觉自己好像抓住到了什么,明白那些人为何那样做,深夜里在李莲英门前泼粪,在巡抚衙门口用牲畜血写字,丢弃垃圾。
不久,杨麟恍然大悟,彻底明白了其中缘由所在。那些住在安置点之人都是深受海盗之害,此际知道有人勾结海盗,他们如何不仇视?如何不痛恨?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足为奇,人之常情。
就在这时,杨麟还要说话之际,书房外响起敲门声,杨逍的声音随之传来。
“少爷,刘师爷带来了一个奇怪的老人,求你务必相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