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英愣神之际,一个衙役快速从外面走来,擦肩而过,停在里屋的门前,不在进入,等着里面的回应,是否允许他进入。
此刻,赵善庆的双手刚从女子的身上抽出,正欲解衣巫云一番,奈何衙役的一声高呼响彻,回荡在四周,使得这位巡抚大人动作一滞,话里的内容更是让他频频皱眉,犹如被浇灌了一盆冷水,心里的****被浇灭。
收敛心神,平复情绪,赵善庆轻轻地动作着,帮女子整理衣服,并不着急,也没有说话。片刻之后,心绪恢复正常时,这才微微点头,示意女子先等着,自己去去就来。
赵善庆阔步而行,虎虎生风,给人一种威势凛凛的感觉,更像是愤怒的无声咆哮,径直走向屋外,看也不看那个衙役,也没有理会李莲英,只是轻飘飘的抛下一句话,就自顾自的向外面走去,直奔某个方向。
“跟我来...”
巡抚衙门的办公之地,赵善庆坐在书案之前,看着下方的衙役,李莲英也跟了过来,站在一侧,一副好奇的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让衙役有这么大的胆子,直闯内室,破坏他家大人的好事儿,尽管这一切实非他所愿,他也不知道巡抚大人正在那啥。
后衙之内,一片静静悄悄地,虽然赵善庆的脸色很平静,没有怒意。可是,久久不语,将那名衙役晾在那里,不搭理,可见他的内心并没有那么平静,很是不爽。尤其是看到李莲英,这个多次破坏自己好事儿的小舅子,心情更差,说不出的憋闷,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时间愈久,那名衙役越加紧张,就连一旁的李莲英也是忐忑不已,很想就此退出去,不想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然而,此时的赵善庆微微轻呼一口气,很难让人擦觉,开口说话,语气之中,听不出情绪的变化与波澜。
“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事儿,让你这么毛毛躁躁?”
衙役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书,放在书桌上的同时,也谨小慎微的说道:“启禀大人,从将军府那里传来的消息,就在今天早上,施明志施总兵死了,中毒而亡。”
赵善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眉毛微微挑动,就拿起文书,展读起来,神情很是平静,似乎并不觉得很意外。一旁的李莲英却是惊诧不已,内心犹如惊涛骇浪,暗道,难道这是杀人灭口。
施明志一案,平常百姓人家或许不知情,一般权贵也许不了解,但他李莲英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知道这个总兵是被冤枉的,不明不白地当上了他人的替罪羊。
思及于此,想到军饷抚恤金被贪污案,李莲英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姐夫,这个广东省最有权势的三人之一,心下猜测,也许自己的姐夫也拿到了好处。
否则,巡抚大人的表现也不会这么平静,也不会这么不以为然。
很快,赵善庆就看完了文书,随意的将其丢在桌案上,没有高兴,也没有喜悦,只是平淡的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衙役刚一抬脚,就要走之时,又被赵善庆叫住了。
“对了,跟将军府的来人说一下,文书我看过了,对于施明志的尸检报告,我没有异议,稍事之后,我会和其他两位大人一起联名上报,将这件事情禀报给朝廷。”
“好的,大人,小的这就去回他们。”
衙役离去之后,赵善庆看向了李莲英,神色才有些变化,幽幽说道:“连英,该答应的我都答应了,满足你的请求,你还待在这里,有事情吗?”
李莲英愣了愣,听出了话音里的不快与对自己的不满。此刻,没有了姐姐在身旁,眼前之人不像是自己的姐夫,更加像是权势一方的高官,李莲英心里对巡抚的惧意,愈加明显,很是不安。
然而,所有的惧意如潮水般退去,李莲英的神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比那份心里的不安来得更加重要,嘴角噙着一抹狡黠,一丝坏笑,低头求情道:“姐夫,前日子里,那件事情如果不是有施明志出面澄清,作证,说不定现在还没有摆平呢?所以,连英想求个情,既然施明志人已经死了,你看,我可不可以将尸体带走啊?”
赵善庆的眉毛一拧,神情有些不解,不久就舒展开来,也许他也想到了什么,语气森森的警告道:“连英,你要施明志的尸体干什么?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准胡来,上次的教训还不深刻吗?”
李莲英露出谄媚之色,讨好的说道:“姐夫,你误会了,连英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更没有继续与那个杨麟作对的意思。你不是说,不让我招惹他,好好结交他吗?”
“我听人说,他和施明志的关系不错,彼此相称兄弟。我想借这次机会,与杨麟修好,将施明志的尸体送给他,也好改善我和他的紧张关系。”
赵善庆被说动了,当然希望自己的小舅子与杨麟的关系不要闹得那么僵,觉得施明志已死,尸体并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给李莲英,让他做一个顺水人情,也不失一桩美事儿?最起码,不会恶化两人的关系。
想通了之后,也就答应了,朗声说道:“行,你去和那名衙役一起去,和将军府的人说一下,就说我讲的,让你将施明志的尸体领走,毕竟大热天的,容易发臭腐烂,引起瘟疫。”
“嘿嘿,谢谢姐夫成全,我这就去!”
李莲英离去之后,赵善庆还是坐在那里,眸光闪烁,有些不满,喃喃自语:“孙传谋,你也太久了吧,三天都等不了,真是一个蠢货,难怪广东水师这么差。”
总督府,后衙之内,那彦成也是坐在书案前,刚刚听完衙役汇报完施明志中毒身死之事,手里也拿着同样的一份文书,关于施明志的尸检报告。
那彦成也很不满,脸色有些阴沉,但并未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赵善庆一样,随之将文书扔在了桌子上。
一旁的师爷自始至终都在,也听了衙役的禀报,但还是上前几步,拿过文书,展读起来,刹那之间,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下手还真够狠得,居然断肠草和鹤顶红两种毒药混在一起,这是要多急切想施明志死!”
这时,原本面沉似水的那彦成突然接过话茬,似乎想到了什么,解释的说道:“能不急吗?现在白莲教在西边闹得厉害,看那架势,四川那边很难镇压住。应该很快了,朝廷还会从咱们这边调兵支援,配合征讨乱民。”
拿着文书,师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由问道:“大人,施明志的死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只是不是很明显,不易察觉到。一旦从这里调兵前往川陕楚,广东的事情就会传到前线,先期去的将士要是知道了抚恤金被人贪污,一定会有兔死狐悲之感,有相同的感受,就会在前线惹起一阵风波,造成士气低落。”
“只要贪污抚恤金的首犯和相关人员一死,案子就算结了,就不会对前线造成影响。即便有影响,也是小之又小。所以,施明志死得越早,一些人越安全,事件越早被平息。”
那彦成不再说话,师爷露出恍然之色,随后两人静静的待在那里,默然不语,似乎很是感慨,又有些很平淡,将这件事看的稀疏平常。官场之上,从来都是尔虞我诈,贪污之风盛行,一旦事迹败露,一定尽可能的将事情推给他人,明哲保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