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三年,农历六月下旬,广州府早已进入炎炎夏日,临近中午之时,街上罕有行人,无论是权贵富贾,还是寻常百姓人家,多是躲在家中,不想被烈日强光曝晒。此时的广州城,怎一个热字了得?高温炙烤这个城市,犹如锅炉一般,如果拿出一个铁锅放在外面,摆在地上的话,不用任何的柴火加热,全凭燥热的天气气温,就能进行煎蛋。
燥热的广州城表面虽是平静,暗里却是暗流涌动,风起云涌,一波紧张的气氛正在酝酿,渐渐变浓,随着契机的到来,这股暗流将会摆在人前,彻底爆发,引爆整个广州府,乃至广东省,祸乱整个华夏大地,迎来一次天地大变,朝代更迭。
这一天,牙行之内,杨麟和尚薇儿坐于后衙的大厅之中,乘着凉,享受着杨麟发明的风扇所带来的清爽,阵阵清风,充斥大厅里,吹得下方两人好不舒服,尤其是吃着冰凉的西瓜,真是透心凉,在这个夏日里,还有比这更惬意的吗?
“哎,薇儿,我记得你们琉球国的进贡是两年一次吧,目前为止,怎么还没见你们的进贡使团到来啊?以往之时,按照往年的惯例,不是早就到了吗?”
“杨大哥,我也不知道,按理来说,确实是的,这个时候应该到了。”
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尚薇儿的神色忽然一暗,变得很是难看起来,见此情形,杨麟的心里就是一紧,连忙问道:“薇儿,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闻听此言,尚薇儿面露难色,有些迟疑,最终一咬银牙,不答反问的沉声说道:“杨大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眉头微蹙,露出思索之状,暗暗猜测,最终还是杨麟猜不出其中的缘由,只能不解地摇了摇头,疑惑地说道:“不知道,不过,我一直不明白,无论是哪个藩属国前来进贡,从没有见过公主随行的,你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杨大哥,你有所不知,如果换做平时,一般情况下,确实不会有公主随行进贡使团,我之所以会出现在使团里,因为我们琉球国出现了变故,发生了一些让人无法掌控的事情。”
杨麟心中一凛,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顿时也想到了一件事件,却无法确定,尚薇儿接下来的话语正好应证了杨麟的心中所想,关于历史的回忆。
“就在我来之前,我们琉球已经被日本控制了。畏惧于清廷的强盛,摄于满军之威,目前为止,日本还不敢明面上吞并我们,只是武力上的暗暗控制,强迫我们琉球向他们称臣纳贡。”尚薇儿的神色很是愤慨。
“既然这样,那你们国家为什么又向清廷纳贡呢?或者说,面临日本的武力打压和进犯,怎么没有向宗主国清廷求援啊?”杨麟刚刚明白,又疑惑的问道。
似有千般无奈一般,万般感慨,尚薇儿幽幽地说道:“没办法,我皇兄被扣押在东京为人质,还有日本的军队驻扎在琉球本土之中,这一切的一切,都使得我父皇不敢向宗主国求援,只能忍气吞声,被倭寇一点一点侵蚀。”
“而我之所以来到这里,躲在使团之中,实属无奈之举,父王不想让我受苦,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躲在,无奈之举,杨麟对这六个字很敏感,立即意识到什么,不禁眉毛一挑,就要询问之时,尚薇儿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些倭国人想要彻底的掌控琉球,不仅强迫王兄迎娶日本女子为妻,作为王妃,还想让我嫁到日本,当他们王储的妾室,使得琉球国的王族血统全部混杂日本人的血液,以此淡化我们的国家意识,彻底臣服他们。”
作为曾经的二十一世纪愤青,对于近代的一些屈辱史还是很了解的,尤其是关于琉球国的史实,也有一点涉猎。杨麟记得,在1840年之前,日本就已经实际控制了琉球国,只是摄于清朝的强大,秘而不宣而已。
弱国无外交,不外如此。更何况,由于那个时候的琉球国完全臣服清廷,为了表示忠心和诚意,基本没有什么军队可言,对于日本的入侵与进犯,唯有无可奈何,任人宰割。
思及于此,杨麟紧了紧双拳,眸子中迸发出丝丝精光,那是一种决心,将来之时,一定会征讨那个弹丸之国!
看着眼角泛着泪花的尚薇儿,心生爱怜之意。何况,这个琉球国公主已经是自己的女人,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交给自己,他杨麟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呢?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杨麟必须忍耐,等待一个时机,现在能做的无非就是将尚薇儿揽入怀里,用强壮的胸膛去安抚,给她以安全感,杨麟也确实那么做了。
一时之间,大厅里安静了下来,唯有风扇的呼呼之声,带动的空气之音,尚薇儿依偎在杨麟的怀里,似伤心,又忧心重重,倩脸散发着浓浓的思乡之意,怀念之情。
然而,还没有过多久,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一个人影就出现在大厅里,正是师爷刘渤启,满头的大汗,一脸的紧张之色,刚一跑到大厅里,还未站定,边擦着额头之汗边快速的说道:“杨大人,不好了,外面出现了一大群的府兵衙役,就快到这里了~”
当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刻,杨麟和尚薇儿就立即分开了,端坐在那里。杨麟神色平常,丝毫没有被人撞破好事的尴尬之感,尚薇儿却没有那么的镇定,慌慌张张的坐直身体,一丝窘色一闪即逝,面颊微红,随之就恢复了正常。
闻听刘师爷之言,看着他一副气喘吁吁的表现,尤其是一脸的紧张之色,更像是手足无措。虽然对刘师爷不感冒,杨麟还是很少见到他这副样子,不禁疑窦顿生,疑惑地问道:“刘师爷,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闯进来的是哪个衙门的府差衙役?”
刘师爷依然是气喘吁吁,汗流不止,对于杨麟的问话,有些有心无力,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人,小的也不知道,刚刚之时,小的正在处理一些公文,突然听到前衙院子里一片骚乱,一出屋子就看到一群府差衙役往里闯,被咱们的人暂时挡在那里了。见情形不妙,我就仓促来到后衙,向你禀报了。”
随着身体的停歇,刘师爷话说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流畅,杨麟听得清楚明白,知道有人肆无忌惮的闯入牙行,虽然意识到情况不妙,但杨麟依然是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的慌张,只是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转瞬即逝,又舒展开来。
无论是将近三年的相处,还是看在翟大坤与瞿坤的面子,对于刘师爷的言语和用心都没有丝毫的怀疑。此刻,杨麟并没有仓促的立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依然坐在那里,思考起来。
片刻之间,容不得杨麟多想,外面响起阵阵的脚步声,很是嘈杂,越来越近,杨麟眉毛不禁一拧,奋而站起,就要喝问之时,一个得意的幽幽之声传来。
“杨麟,别来无恙啊,冤家路窄,我看你这次是在劫难逃,还怎么和我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