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玉婉回到张府和老夫人叙说家长里短,也算是开心,陆言看到他们娘俩开心,也不打搅,当即回到自己的书房之中。
咸阳宫殿之中,嬴政认为学宫的提议甚好,立即命司天台算准吉日动工,不可有丝毫的怠慢。
赵高在嬴政身旁当即端上一杯温茶,“王上,如今天下太平,学宫建成之后,更是国之大幸,不如在此之前,宴请群臣,以嘉奖他们捐出家资的忠义如何?”
“此言甚好,学宫之中所需要的尽是宫中太子师傅,除了宴请群臣,另外把高儿、将闾的老师也叫过来,他们都是先生,日后也是学宫的老师,还是要请来的。”嬴政淡然的说道。
而公子高和将闾的老师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张苍举荐的周青臣,另外还有一名是李斯举荐的,那便是淳于越。
那周青臣腹中并无学识,能够当太子老师,完全是因为能言善辩,而淳于越确实是个能臣,但是心眼直,经过努力也当了仆射,成为公子将闾的老师。
两人才能不同,也因为自己的方法谋得官位,不得不说也都是厉害的人物,赵高得到宴请群臣的消息,也是立即下殿传旨。
不用说,最先告知的便是陆言,就陆言和赵高得关系那绝对是朝中最铁的,陆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反正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坏事情。
陆言在书房之中看了一眼帖子,上面印满了人名,陆言也在其中,天子请帖百年难见,若非嬴政高兴,估计这帖子根本就不会出现。
在陆言高兴的时候,同时眉头微皱,因为帖子上的两个人名不由得使陆言有些紧张,那便是周青臣和淳于越。
这两人也在宴会其中,当初焚书之意也是起自宴会,不过陆言又甩了甩脑袋,如今只是公元前二百一十六年,还早着呢。
焚书的比这个要晚两年,可是想想自己南征百越的时候不也是比原先的赵佗独自过去早了两年吗?
陆言心中只觉得惊讶,不过这个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到时候宴会之上再说其中的事情吧。
赵高驱车于咸阳之间,只是一天便把所有的请帖下发,若不是嬴政命令,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咸阳驾车,别的人也就算了,只因为他是宦官。
夏至傍晚,天气还算凉爽,所有的人都从咸阳各处赶到宫殿之中,在旁边的小殿之中,嬴政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酒席,前面皆是蒲座。
文武群臣各一班,陆言按照伴读属于文臣,所以位置仅次于相国之后,而武将排在首位的则是李信,其次便是内史滕,剩下的王离陆敬更是不用说。
宫女置酒,莺歌燕舞,一切不过是比往常兴奋了一些,酒过三巡,大家也都是醉意朦胧,旁边的周青臣又开始耍起了嘴皮子。
“他时秦地不过千里,仰仗王上神灵圣明,平定海内,放逐蛮夷,日月所照,莫不宾服,以诸侯为郡县,人人莫不安乐,无战争之患,传至万世。”
一句话说的嬴政那是眉开眼笑,席间诸位大臣亦是起身跪拜,歌颂嬴政之功德,陆言见状也是跟随群臣跪拜。
陆言眼神有些无奈的看着张苍,“师傅,这就是你推荐的仆射,当真是会拍马屁。”声音很低。
张苍看着陆言,只得无奈的摆摆手,他要是知道周青臣如此无用,也就不会推荐于朝堂之上了。
周青臣一阵酒疯过去,说了诸多好话,嬴政也是点头认同,望着下方,本来高兴的脸颊突然有些深沉。
陆言顺着嬴政的眼光看了过去,原来是齐人博士淳于越在自顾自的喝酒,根本就没有行大礼,嬴政心中如何不气。
“博士为何如此怠慢于朕?”嬴政缓缓的说道,表情略显凝重。
“臣闻银州之王千余岁,封子弟功臣,自为枝辅,今王上有海内万里之疆土,唯有朝中三公九卿,若咸阳之外有事发生,如何相救?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今青臣又阿谀奉承,不言王上之过,非忠臣也。”淳于越缓缓的说道。
陆言听闻淳于越之言也是觉得有理,嬴政有些发愣的看着博士,不知道如何是好,淳于越的意思很明显。
就是说嬴政没有效仿古法分封自己的子弟,所以国家肯定不能长久兴盛,要想以后传万世,不要相信周青臣的屁话,信臣下就行了。
可是这郡县制并不是周青臣说出来的,他只是个拍马屁的,嬴政矛头一指,突然看向了旁边的李斯,这郡县制好像就是李斯提出的,如今人家反驳了,你必须给出解释。
说来也淳于越乃是李斯推荐的,他是没有想到自己推荐的能人,反而来说自己的不是,陆言也不说话,只是有些意思的看着李斯如何作答。
李斯也是机灵,虽然六七十岁了,迅速放下手中的酒杯,当即躬身行礼,“启禀王上,臣问治国五帝不相复,三代不相袭,各以治,非其相反,时变异也。今陛下创大业,建万世之功,固非愚儒所知。且越言乃三代之事,何足法也?异时诸侯并争,厚招游学。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百姓当家则力农工,士则学习法令辟禁。今诸生不师今而学古,以非当世,惑乱黔首。”
这话虽然长,但是意思很明显,大概是说,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制度,你一个小小的淳于越懂什么,这叫做因时而变,你身为老师不学习现在的制度,反而崇尚古人,实在是迂腐,诸侯之所以造反,全部都是因为你这样的人挑唆,搞的人家想种地的不种地,想捕鱼的不捕鱼,全部乱来,国家怎么能不乱。
“相国之言亦是有理,博士之言也不错,错就错在百姓不农工,士大夫不学法,如此这般,皆因天下乱书过多,应该用法禁书以烧之,使得百姓务农,士大夫学礼,礼乐纲常才会稳住,传至万世而不休也。”嬴政颇有感慨的说道。
旁边的陆言倒是有些茫然,这话的意思是要焚书了,学宫还没有建造,这就开始搞大事了,一时间陆言也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