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本是宦官,此刻嬴政昏聩,其优势愈加明显,陆言与李斯虽然贵为帝国肱骨,但却不能时常侍奉嬴政,诸多言语自然不被嬴政所知晓。
等待无果的陆言,遂与李斯二人共同赶往椒兰殿面君,而嬴政已经开始命令赵高写诏书,然后尽快颁发到东郡始发地。
殿内,嬴政听从赵高之计,心情也变得略显悠然,见到外面的陆言二人,示意摆手示意他们进来,莫要如此多礼。
如今东郡陨石事件还未解决,嬴政这般面孔,着实有些蹊跷,“启禀王上,可是东郡的诸事已经安排妥当?”陆言颇为好奇的问道。
“的确如此,我已经命赵高亲写诏书,到时候直接发往东郡,陨石附近的诸多人畜全部斩杀,房屋尽皆焚烧,以免帝国受挫。”嬴政颇为高兴的说道。
旁边的陆言只是皱眉,有些不善的看向了赵高,“王上,这法可是赵府令说出来的?”言语间很是鄙夷。
“那又如何,毕竟东郡乃是事发之地,上天有如此警示,未必不是东郡之人心存歹念所致,此计未尝不可。”嬴政很是淡然的说道。
“王上,如此处理未免有些杀伐,还需从长计议。”李斯在旁亦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嬴政见到二人如此,心中不免有些大怒,“我要如何?你们不必管我,这四海之中,难不成只有这一件事情,平南侯和相国做好份内的事情就好,朕现在还不糊涂。”
李斯被嬴政这么一说,脸色有些惊恐,只得与陆言徐徐退下,这个事情看样子嬴政是铁了心,多说无益,还会徒惹烦恼。
次日清晨,便由章邯带人前往东郡,大概有五千不到的士兵,谁人也不知道所谓何事,因此也没有居民从东郡潜逃。
当时的东郡已经没有了郡守,诸多事宜全部由各县负责,而卫君角只负责野王县,章邯到了地方之后,立即命人将陨石落地方圆五里的地方全部召来。
众百姓不知何事,也就没有反抗,直到午时才召集将近两千人,全部都是附近的居民,章邯独自站在高台之上,取出诏书。
书曰“朕统六国,天下归一,筑长城以镇九州龙脉,卫我大秦、护我社稷。朕以始皇之命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大秦万世之基!朕亡,亦将化身龙魂,佑我华夏永世不衰!日月为证,天地为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今东郡有石从天而降,是为妖邪,朕欲镇此石,当杀周围之生,当烧周围之物,朕心虽不忍,此乃舍小取大也!”
章邯读罢,下方百姓无不惊恐,不待百姓潜逃,周围将士直接一涌而上,竟将两千百姓屠戮殆尽,另外所有牲畜也未能幸免。
剩下的房屋亦是全部焚烧,只是几天的时间,陨石所落之地略显荒凉,竟无一人由此走出。
嬴政听说此事,心中大喜,命人重赏章邯,以慰其功,宫教府之中的陆言只觉得帝国将亡,无人能制止。
遂命人将陈平和英布叫了过来,两人突然被陆言叫来,心中亦是惊讶,客厅之中,三人对坐,气氛略显凄凉。
“侯爷,此番叫我们前来,所谓何事?”英布首先开口问道,同时起身为陈平和陆言斟满温茶。
陆言稍微叹了一口气,“东郡的事情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总共斩杀了两千余人,全部都是无辜百姓,着实残忍啊。”
“此事确实有些过分,似乎乃是赵高所出的计策,侯爷难道不想方设法除掉赵高吗?”陈平眼神微眯的说道。
“赵高久在王上身边,深得王上信任,而且为人谨慎,素无过失,我扳不倒他就像他扳不倒我一样,而他祸害帝国总在无形之中,我与相国两人都没有办法拟补他一人之过也。”陆言有些淡然的说道。
“这些都是朝廷的事情,难不成侯爷今天叫我们来就是说这些事情的?”英布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旁边的陆言只是苦笑,“我自然不是来和你们说这些事情的,我想说的是,这大秦我不想辅佐了。”
“自从新法伊始,尚有希望,奈何二征匈奴,求仙问道,九郡旱涝,八郡蝗灾,今又派出扶苏公子,屠杀无辜百姓,我扛不住了。”陆压眉头微皱的说道。
“侯爷以为如何?”陈平略微好奇的问道。
“你们二人素有才学,又比我勇武聪慧,留在咸阳学宫有些屈才了,明日便离开咸阳,待时而动,若是王上这般任意,这帝国就撑不了多久了。”陆言颇为感伤的说道。
英布听闻此言,慌忙伏地跪拜道:“侯爷不走,吾亦是不走,愿与侯爷共生死!”
身前的陆言立即挽起英布,“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兄长亦是不必如此,日后这天下乱了,你们必会有一席之地。”
“那侯爷自己有何打算?”陈平脸色颇为无奈的问道。
“我暂无打算,只是想看看这赵高到底能容我多久,况且还有胡亥公子,他动不了我的,倒是你们皆是羽翼,我尚能存,而你们在咸阳却难苟活。”陆言低声的说道。
英布在旁气色难消,“侯爷,既然赵高如此,我不若闯进宫中,杀了赵高,绝了侯爷的忧虑,某大不了就是一死。”
“万万不可,为了一个赵高,不值得损我兄长毫发。”
三人情绪复又平静,温茶已凉,陆言见到陈平与英布不给答复,心中亦是着急,“兄长,先生,不知道思量的如何?”
“我不用思量,反正就是不走!”英布很是直接的回答道。
“平本是无用书生,因为跟随侯爷至此,得以在咸阳学宫之中读遍宫书,我生性洒脱,但是此刻我与侍卫长一般,不走!”
“兄长,先生尚未成家,如此我也就不用担忧了。”陆言声音低沉的说道。
听到陆言如此说,陈平与英布对视一眼,并不知陆言何意,“这咸阳学宫所有官员,皆由我任免,因此走不走由不得你们二人。”陆言紧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