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臣领赏之后,当即拜谢,“丞相若试群臣,可赠王上梅花鹿,于殿内说其是马,纵观百官面色回答即可。”
赵高闻言,立即命人前往咸阳外购得一头梅花鹿,养在赵府之中,随后便前往胡亥居所,告诉其应当上殿问国事,以免使得百官倦怠。
自从平南侯离职,胡亥便对赵高言听计从,由于受到赵高得蛊惑,胡亥一直以为海内升平,无可忧虑之事。
望夷宫中,胡亥见到赵高来访当即赐座备茶,很是周到,“丞相可将诸事解决?为何有时间来我这寝宫之中。”
“王上整日在宫内,不见百官,自然悠闲,但是群臣对王上却很是失望,背地里说王上不如先帝勤恳,依微臣之意,不若明日上朝参政,摆个样子如何?”赵高故作忧愁的说道。
胡亥闻言,亦是觉得有理,如今这朝中都是先帝老臣,我这般就不上朝,落下口舌,岂不是成了他们眼中的昏君。
遂与赵高计定,明日摆驾咸阳宫,会见诸臣,商议朝政,李斯等人闻言皆是大喜,以为胡亥回心转意,慌忙通知各司,准时上朝。
次日清晨,胡亥果然出现在咸阳宫殿之中,下面百官穿戴整齐,君臣叙礼完毕,李斯见状,当即将谏书送至胡亥面前。
赵高接过谏书,并没有打开,而是摆在了案牍之上,“相国这般可就是不懂章程了,如今王上批阅谏书,全部都在望夷宫,之后转由王上批准。”
“那按照赵丞相所说,这帛书应当先送到阅谏亭了,敢问这天下是你丞相的,还是王上的?”李斯有些发怒的问道。
赵高见状也不与他言语,当即看向了一旁的胡亥,“相国莫要生气,这些都是朕安排的,不关丞相之事。”
李斯听到胡亥又为其辩护,心中更是愤懑,也就不再多说,直接退到队列之中,王绾等人亦是不屑与赵高当堂对话。
此时大殿之上经过谏书一事,变得很是安静,君臣各不相语,“王上,若是殿内无聊,臣愿意献上千里马一匹。”赵高低声的说道。
胡亥正当无聊之际,听到赵高此说,忽然有了些兴趣,“噢,丞相当真是有趣,既然如此,便将那马带上来吧。”
赵高领命,对着旁边的侍官稍微说了两句,不消片刻,便有一头梅花鹿被带到殿上,百官亦是惊讶。
“王上请看,这便是那千里马,王上以为如何?”赵高很是认真的说道。
殿上的胡亥有些茫然,“丞相误我,这乃是梅花鹿,何来马邪?”说话间看向两旁的侍官,示意他们说明。
那两名侍官有些惶恐的看向赵高,“王上让你们说,你们便说,何故左顾右盼,难道是鹿是马你们也分不清?”
侍官听到赵高如此说,慌忙跪在胡亥面前,“启禀王上,此应该是马也,并非鹿也。”旁边的赵高听言,心中大喜。
如今胡亥已经不是小孩子,这殿上的是鹿是马,他岂能不知,但是侍官如此回答,不免有些让人惊讶,遂看向殿下的大臣。
在朝为官,谁人能不知赵高此是何意,周青臣最先出列,“启禀王上,此马也,其形状如鹿,然不过食草马,况世间马之种类繁多,其品种有之此状也不见怪。”
李斯见到二人蒙蔽王上,只是不语,旁边的少府却是大怒,“此鹿也,何来马之说,否则这角从何来,身上梅花何来!”
胡亥听到少府所说,亦是点头,“朕观少府所言有理,丞相为何如此欺我?”
赵高脸色微笑,“启禀王上,并非微臣妄言,我有一法,可知殿上之人思想,其中认为鹿这站作一排,认为马者站作一排,二者分不清的站作一排,王上以为如何?”
“丞相所言有理,就按照此法行事。”胡亥很是高兴的说道。
但是殿下的大臣却是面面相觑,李斯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当然王绾、冯劫等人亦是站在原地,此举不过是让九卿自选党羽。
不到片刻时间,李斯身后有着数十人,皆是学宫的博士和九卿,而右边一派,以周青臣为首,亦是站着数十人,中间站着三四名武将。
“王上请看,是鹿是马各有看法。”赵高指着下方的百官说道。
胡亥见状只是大笑,“这世间竟然还有不识马鹿者,当真是可笑,今日议题暂时如此,无事退朝。”
赵高慌忙跟在胡亥的后面,向着望夷宫中走了过去,独留殿上一班大臣,“相国,你当真误国啊!”王绾在旁有些责备的说道,冯劫对此亦是持同意看法。
李斯只是甩袖,“我如何知道王上会变成这般,当初他的老师可是平南侯,与扶苏公子同习策论。”
“哎,师者相同,学者各异,师兄怎么一直不明白呢?”张苍在后面稍微有些叹息的说道。
指鹿为马事件之后,咸阳竟有多名大臣被刺杀,独有三公无事,使得咸阳城中人心惶惶,每日都是闭门不出。
李斯亦是听说了此事,当即让廷尉司将遇害名单呈报了上来,不看还好,看罢名单,心中大怒。
“好你个赵高,马者皆活,鹿者皆死!”李斯很是愤懑的说道。
奈何胡亥整日不见大臣,只和赵高在望夷宫中吃喝玩乐,不过转念一想,纵使如此,不过是背地里行事。
赵高这般隐匿杀害大臣,心中自然是畏惧三公,这也使得李斯心中稍显宽慰,最起码赵高还将三公放在眼里。
“既然你杀了我的九卿诸位,那你的侍臣我也该好好的管管了。”李斯心中计定,当即在案牍前铺开帛书。
直到午时,李斯才将谏书写好,如今所有的谏书都要经过阅谏亭,皆是侍官不敢得罪赵高,因此为之。
若是朝中大臣前去送谏书的话,那赵高未必敢拦截,所以李斯决定亲往望夷宫,将谏书不经他人直接交给胡亥。
至于书中的内容很明确,如今宫中诸位殿下皆亡,而且赵丞相一直秉行斩草除根的策略,因此应当将诸位博士和宦官全部诛杀,其中名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