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纳伊苏斯会战
菲列迪根刚把队伍整顿齐整,对面的华夏骑兵就已经冲了过来。这些身穿黑色皮甲的华夏骑兵嘴里发出嗬嗬的呼叫声,散成一个非常散的队形冲过了。
菲列迪根注目看了一下,发现冲过来的华夏人真的不过五、六千人,真的如他们预料的一样,这不是华夏人的主力。这些该死的华夏人,还以为我们会像老鼠一样被你们吓跑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哥特人已经严阵以待,我们将用弓箭和斧头来反击你们的进攻。
菲列迪根咬着牙暗暗骂道,昨晚他给属下的各部众打气鼓劲,告诉他们身后的华夏人不足五千人,只要大家鼓起勇气,一定会以四倍的兵力优势击败这些华夏人,到时战局就一定会有转机,大家的性命和族人都会得到幸存,而且还有可能获得一场像亚德里亚堡那样的胜利。菲列迪根还告诉自己的部众,华夏人从万里之外而来,无论是兵力还是辎重一定非常缺少,而且他们奔袭了数万里,早就已经身心疲惫,到了最衰微的时候了。
菲列迪根费尽口舌,终于让自己的部属鼓起了勇气,整齐地站立在华夏人的面前,他们排成一个密集的阵型,然后把上百辆马车横在队伍的最前面,用对付罗马人的那一套来对付华夏人,只是他们走得太匆忙,马车远远不够,于是菲列迪根下令将多余的千余战马全部卧在马车旁边,然后用缰绳连在一起,再在马背上和马身前堆上帐篷支架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组成了一个临时防线。
五千疾驰而来的华夏骑兵离哥特人越来越近,他们纷纷在马上拉动强劲的角弓,对着哥特人的阵型就开始猛射起来。华夏人特有的箭矢带着一种奇特的呼呼声飞过天空,陆陆续续地落在了哥特人的头上。但是早有准备的哥特人举着盾牌,挡住了这不算密集的箭雨。
华夏人很快就看清楚了前面的形势,最前面的骑兵突然一举旗子,整个正在冲锋的骑兵队形突然停了下来,战场上突然出现诡异的寂静,只有四处响起的马匹喷息声和偶尔响起的马嘶声。
华夏骑兵停在了哥特人弓箭的射程之外,没有办法,谁叫哥特人的弓箭远不如华夏人,他们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华夏人在视线之内站立不动,不知在等待什么。
过了一会,从华夏骑兵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哥特人远远地看到几十匹马匹在几位华夏骑兵的牵引下走到了前面,而那些马匹上面都驮着满满的两堆东西。在哥特人的注视下,那几十堆的东西被华夏骑兵一一分掉,而且他们中间突然点起了火把。
正在哥特人纳闷的时候,华夏人又开始动起来,立即引起了哥特人的戒备的警惕。只见华夏骑兵纷纷策动坐骑,在哥特人的阵地前左右跑动,并开始射出一支支被点燃的火箭。
火箭直接射向密密麻麻的马车和卧着的马匹周围,数千支火箭顿时让这些木制品四处起火,火势在开始的时候虽然不大,但是却把哥特人忙得手忙脚乱,而且卧在那里的马匹也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火光吓得惊慌失措,纷纷站起身来,想逃离这个让它们恐惧的地方,这让哥特人又是一阵忙乱。
正当哥特人四处救火和安抚马匹的时候,菲列迪根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喝令后面的骑兵立即做好准备,防止华夏人趁乱突破现在漏洞四出的阵地。菲列迪根甚至想好了在给予这些华夏人迎头痛击后如何分路趁胜追击。
但是华夏人似乎没有看到这个大好机会,他们反而对骑射火箭“玩得不亦乐乎”,而且还换上了另外一种火箭。这些火箭看上去表面和以前的普通火箭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只要慢慢燃烧一小会就会腾起一股黄色的烟雾,这股浓郁的烟雾味道刺鼻,无论是人还是马,只要闻上一点,很快就会觉得头昏眼花,眼泪鼻涕直流。
这是华夏人特有的毒烟箭,箭头的里面是用胡椒粉、孜然粉、砒霜、硫磺、断肠草等十几味有刺激味道和毒性的矿石、草药干粉与木炭粉等易燃物组成,外面抹了一层易燃的油脂,经过短时间的燃烧便很快就引燃了里面的“药物”,发出窒息的毒烟。
很快,不少哥特人在越来越浓的毒烟中感到呼吸困难,放佛一只无形的手勒住了他们的喉咙,而且他们的脑子在晕天昏地中开始产生幻觉。这些哥特人发出嘶哑而短促的惨叫声,捂住喉咙,拼命地逃离了浓烟。但是新鲜空气没能帮助他们恢复正常,已经深入血液和各个器官的毒素继续发挥着作用,让这些哥特人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挣扎着寻找最后一线生机。
而浓烟中的马匹也受不了毒烟的迫害,纷纷扬起身来,四处乱跑,有的中毒比较深的马匹甚至开始发狂起来,向后面的哥特人拼命地冲去,好像这些毒烟是他们发的一样。
“大首领,出击吧。要不然这些华夏人还不知道又会射出什么邪恶的东西来。” 萨伏拉克斯看着前面混乱的场景,心有余悸地说道,是呀,要是让华夏人这么一步步逼近,对着后面密集的哥特骑兵阵线来上这么几轮毒箭,这仗还怎么打?但是他不知道,这些毒箭是多么的珍贵,要不是为了引哥特人出来,斛律协绝对不会舍得将这不到一万支的毒箭射出去。
菲列迪根看了一下前面的情景,心里默默地估算了一下,刚才的火箭不但让自己的马车卧马阵地成了筛子,还让差不多五百名哥特人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看样子真的不能再这样站着挨打了。
“好,萨伏拉克斯,你率领一万勇士反击华夏人,我率领最精锐的五千勇士绕到他们的左翼,如果他们想逃跑我正好可以咬住他们的尾巴,如果他们还没有溃败,那我就从侧翼进攻他们,与你一同合击这该死的华夏人。”菲列迪根最后下令道。
“是的大首领!”萨伏拉克斯高兴地应道,虽然他是阿兰人,但是他一向很敬佩菲列迪根的勇武和“足智多谋”,一直是菲列迪根最忠实的大将,今天看到菲列迪根如此“精心部署”,心里觉得五千华夏人肯定扛不住优势兵力和这合击的战术。
在萨伏拉克斯的招呼下,一万哥特骑兵很快就列好队形。看着一排排举着斧头、短剑和短矛的哥特、阿兰、斯拉夫勇士们,萨伏拉克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一挥手里的斧头,高呼一声,率先向前冲去。一万哥特骑兵也随之发出一声高呼,不管是响应冲锋的命令还是为自己壮胆,所有的哥特人在狂呼乱叫中慢慢地红了眼睛,他们的血性和狂暴被激发起来了,他们要与该死的华夏人决一死战。
看到萨伏拉克斯等人从越来越淡的黄色烟雾中冲了出去,菲列迪根一挥手,带着五千早就准备齐整的骑兵向右翼冲去,在萨伏拉克斯所部的万马奔腾的掩护下,绕过一个小小的丘陵,向华夏人的左翼奔去。而就在这时,少数哥特人无意中发现,更远处的一个稍高的丘陵突然闪过几道明晃晃的亮光,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那亮光却突然消失了。也许是自己眼花了吧,狐疑的他们随着队伍的行进,很快就将这个疑问抛到脑后去了。
当萨伏拉克斯率部气势汹汹冲出来后,华夏人似乎早就有了准备,立即调转马头向回跑去,一点迟疑都没有,这让萨伏拉克斯郁闷不已,这些华夏人太狡猾了。不过由于华夏人动作好像慢了一点,等他们转身时哥特人刚好能够咬住华夏人的尾巴。这让萨伏拉克斯为之一喜,连声传令,要求部众加快速度,在华夏人加速的阶段能够追上去。
华夏人的战马似乎疲惫了,他们的速度没有全力冲刺的哥特人战马快,眼看着中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只是哥特人骑射的功夫实在不是很好,他们无法在急速奔跑的战马上稳住重心,更无法双手拉开数十公斤的角弓,向华夏人的后背射出自己的愤怒,这些哥特人只能挥舞着斧头和罗马短剑,拼命地策动着开始喷着白雾喘息的坐骑。
突然,跑在后面的华夏人纷纷转身,冲在前面的哥特人惊恐地发现,前面的华夏人扭转的身体就像风中的树长而浑厚的号角声所震撼,它们匍匐在地上,感受着这充满天地的雄壮气息,然后在四处响起的马蹄声中瑟瑟发抖。
一万华夏骑兵分成两路,从左右两边冲了出来,配合开始返身作战的正面五千骑兵,分成三路,如同三把尖刀向一万哥特人插去。
下默西亚大地很快就被一个巨大的声音所笼罩,这个声音有散乱的马蹄声,凄厉的惨叫声,清晰的骨肉碎裂声,刚脆的刀剑碰击,还有若隐若现的伤痛呻吟声。在这个巨大的声音中,黑色的身影无处不在,他们就像一片黑色海洋,将哥特人无情地淹没。虽然哥特人以身材魁梧和狂暴著称,但是战争更讲究的是整体配合和战术,以及士气和勇气。训练有素,紧密配合的华夏骑兵让哥特人的勇气和狂暴在钢刀面前是那么的脆弱。
战争一直延续到下午,虽然有越来越多的哥特人死在战场上,但是活着的哥特人依然在坚持,他们挥动着手里残缺的斧头和罗马短剑,如同大海岸边上的礁石,苦苦抵抗着化成惊涛骇浪的华夏骑兵。这些华夏骑兵如同是这片大海的主人,他们踏着海浪而来,猛烈而迅疾地攻击着哥特人,造成一定伤亡后又随着海风远去,只留下疲惫的哥特人。
但是还没等哥特人将视线从突然远去的华夏人背影中转移过来,另一队华夏骑兵随着海浪又汹涌而来,继续猛烈而迅疾的突击。华夏人的马刀就如同是海面上闪过的雷电,带着一股血腥味横冲直撞。
哥特人在坚持着,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坚持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坚持到现在。他们就如同遇上暴风雨的渔民,在肆虐的海面上守着孤舟绝望地与海浪做斗争。他们知道自己迟早要灭亡,但是求生的本能在驱使着他们,让他们挥动着麻木的手臂,一次又一次地在华夏人的冲击中活了下来。同伴临死的惨叫声,伤口剧烈的痛楚都不能让他们从暴风雨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当一队华夏骑兵驰进战场时,所有的华夏人都为之欢呼,而所有的哥特人都为之胆怯气丧。这队华夏骑兵举着十几杆长矛,而长矛顶尖上穿着一个个人头,都是他们的首领,其中就有大首领菲列迪根,后来还加上了萨伏拉克斯的人头。
看着华夏骑兵举着首领们的人头在战场上耀武扬威地奔驰着,所有的哥特人仿佛被击碎了最后一根脊柱骨。终于,开始有人放下武器了,接着是更多的人,哥特人终于崩溃投降了,他们就如同丧失最后希望的渔民,放弃最后的求生信念,漠然地下马,漠然地在华夏人的吆喝下站在一起。或许这些生还的哥特人有不少人会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勇气拿起武器了吧。
此役,哥特人只有六千人最后活下来了,其余的人都战死在战场上,而华夏人伤亡三千余人,所以这场决战算得上是异常惨烈。
战后,斛律协为了让默西亚的“异教徒”记住华夏人在纳伊苏斯的这场胜利,下令割下所有战死哥特人的首级,把他们堆成一座座小山,立在多瑙河畔。随着这座“京观”的树立,斛律协“魔鬼将军”的名声便在各处传开了,甚至传到了米兰和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