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日军飞机空袭虞城以来,虞城百姓死伤无数,这里边也包括了个袍哥码头里的人。就在前不久,马明翰来找范汉江,商量袍哥帮会能否为虞城百姓做点什么事实。这是自杜德胜去世以来,兰庭社与保国堂两个死对头第一次坐在一起商谈大事。
这天,范汉江正和他的三弟范汉丞在一起商量,准备派范汉丞到武汉找杨庆山联系以烟换枪之事,守门哥弟来报,说是兰庭社堂主马明翰在门外求见。突听说马明翰亲临码头来求见,这可着实让范汉江吃惊不小。自从范汉江用计让自己的把兄弟、虞城城防副司令唐海臣害死了兰庭社舵爷杜德胜,保国堂就和兰庭社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此后两家又为夺地盘、争势力而明争暗斗,相互算计,在川中袍界算得上是一道风景。特别是范汉江为了除掉马明翰的得力的助手,就是自己的侄女婿龙焕章,那可是设下了陷井无数,使出毒计若干,招招都要置龙焕章于死地。虽然最后都没有得逞,但是两家的梁子一直都结在那儿,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现在猛地听说兰庭社的龙头老大马明翰在门外求见,岂不把个范汉江惊出一身冷汗?
范汉江让范汉丞先回避,自己快步来到范府门口,向等候在门外的马明翰丢拐子,连说:“我说今天怎么喜鹊就在我的头上叫着,我还纳闷儿今天该不会有什么喜事吧?果然,我的马老弟光临寒舍,岂不是天大的喜事吗?恕老夫来迟,请马老弟见谅!来来来,马老弟请进!”
马明翰微微一笑,也向范汉江丢拐子回礼说:“马某实为不速之客,本不敢讨扰范大哥,这还劳动范大哥亲自迎接,马某之罪也。”
范汉江呵呵一笑说:“说什么讨扰,道什么劳动?马老弟光临已使寒舍蓬荜生辉了。马老弟,请进吧。”范汉江说着,就一把握着马明翰的手,并肩进了范府。
二人在大堂里主宾坐定,一时间香茶摆上。范汉江发话问道:“马老弟今天得闲来寒舍一坐,定是有什么指教吧?”
马明翰喝了一口茶,轻轻点头说:“确实有事想与范大哥商量。”
范汉江说:“马老弟不用客气,有事尽管说,只要是为兄能够做到的,范某决不推辞。”
马明翰说:“是这样,前时日机轰炸虞城,百姓死伤无数,我们帮会的哥弟中也有受难的。想必贵码头也是如此吧?”
范汉江点了点头说:“那还用说吗。人财物都损失惨重呀。马老弟有什么想法吗?”
马明翰说:“目前,国民政府对百姓遭难还没有给与辅助的举动。我知道现在国难当头政府也不宽裕,但是出面抚民还是应该的嘛。我这次来就是想和范兄商量,请范兄出面召集虞城各码头老大坐堂,由我们帮会出面筹点钱,能出多少是多少。一是表表我们的一点心意;二来也促促政府出来表个态。不知范兄意下如何?”
范汉江拍了一下手说:“好啊!老夫也有此意。只是帮会坐堂一事何必老夫出面,你兰庭社马老弟的面子莫说在虞城,就是在整个川中袍界那也是够大的哟。有你马老弟出面召集我参加就是了嘛。”
马明翰说:“谁不知道范兄乃袍界翘楚、虞城一柱,马某面薄了,所以才来请范兄出山呀。范兄就不要推辞了嘛。”
范汉江被马明翰这么一夸,心里舒坦极了。范汉江哈哈大笑说:“还是马老弟会说话。好好好,那老夫就腆着脸出一次面,不过不是我们保国堂一家,而是和你们兰庭社两家一起召集,马老弟,你就不要推辞了呀。”范汉江心里很明白,由于他这些年做了许多诸如借刀杀杜德胜、点水玉龙堂贩枪差点要了蒋德彪的命等等许多不齿之事,使他在虞城袍界的声誉大跌,如果由他单独召集码头坐堂估计来者寥寥。因此,范汉江拉马明翰共同召集,不但号召力强,而且有马明翰在还能够保全脸面,同时还对马明翰做了个顺水人情。范汉江就是这样,心机重,反应快,招数多,而且招招都能打在点上。
马明翰听范汉江这么说,就起身抱拳说:“既然范兄看得起,那马某就尊敬不如从命了哟。”
马明翰说完,二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