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山对铁锤和罗富说:“二位兄弟,我们到虞城也有些时日了,范大哥对我们关顾可谓非常尽心呀。可是,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除了感激之外,反而还多了一种担心呢?”
铁锤“呵呵”一笑说:“庆山,你呀,就是不会享福。来虞城后,人家范大哥对我们就像当年曹操对待关云长似的,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你再问问弟兄们,保国堂的哥弟们隔三差五的就带他们去什么‘御红院’,什么‘媚香楼’逍遥寻乐,他们都乐得快不认识自己了,见了范大哥就差没叫爹了,哈哈哈。有这么好的大哥护着咱们,款待咱们,你还担什么心呀?”这铁锤和罗富年龄都比杨庆山大,在洪门的资历也比杨庆山深,他们三人在一起说话都很随便的。
杨庆山说:“铁兄,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些让我很担心呀。”
铁锤很纳闷,说:“别人对咱们好,你还担心?哦,要别人都像日本人那样恨不得弄死咱们你才开心?”
一直沉默着没有开腔的罗富这时说话了:“铁老弟,庆山说得对,其实这些日子我也很纳闷,我都问我自己,我这是怎么了?范大哥对咱们这么好,可我的心里反而觉得没有底,就是庆山刚才说的很担心呀。”
铁锤疑惑地问:“你们究竟担心什么?”
罗富说:“反正就觉得哪儿不对,一时也说不上来。”
杨庆山说:“我倒不是说范大哥对咱们这样好有什么,先不说咱们欠保国堂这么大的情将来怎么还,就是要弄清楚咱们到虞城究竟干什么来了?就是觉得咱们不能在这么下去了。不然,咱们洪门可就要毁了。”
铁锤说:“没这么严重吧?不就是范大哥款待咱们太好了一点,弟兄们玩得多了一点,除此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呀?”
罗富说:“问题就在这里。你去问问弟兄们,他们还知道自己大大哥是谁?他们是洪门的弟兄吗?恐怕他们中的不少人加入到保国堂当袍哥的想发都有了吧?”
铁锤说:“有这么严重?”
杨庆山说:“还真的有这么严重!如果再像现在这样下去,我们在虞城就找不到方向了。我们是被日本人逼迫到虞城来的,不是到这里不是来享受这样的清福的,是龙拳彪大哥把洪门交到我们的手上的,咱们可不能让老大哥在九泉之下寒心呀!”
罗富说:“庆山这么说我就一下明白了。想想到虞城来的这段时间里,弟兄们都忙着享乐去了,没人想着咱们到虞城来干嘛了。咱们现在确实是被日本人追着在落难,可那也是虎落平阳,咱们曾经也是一只虎呀。要是再这么享乐下去,咱们的虎威就没了,就成绵羊了。”
铁锤说:“你们兄弟俩咱们一说我也明白了,是不能再怎么安乐下去了,不然弟兄们真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庆山,大主意还得你来拿,你是咱们帮里的老大,你说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罗富说:“铁锤说得对,虽然论年龄你比我们小,但是在帮里你可是我们的老大哟,是咱们的主心骨,你说怎么办吧?”
杨庆山说:“好。只要咱们兄弟三人同心协力,洪门就永远都是洪门,就不会败在咱们手里。因此,接下来,我们不能再住在这里了,咱们要出去闯闯,要在川中,在虞城站住脚,闯出一片属于我们洪门的天地来。”
听杨庆山这么一说,铁锤和罗富有来了精神。罗富想了想,说:“庆山,咱们这样,先去盘下一个茶馆来,作为咱们洪门的山堂,再买下一个庭院住进去,就算咱们的根据地了,咱们就从那里开始重振旗鼓闯天下。”
铁锤说:“嗯,罗兄说的有理。只是可能城里怕是已经没有地盘了吧?”
杨庆山说:“城里如果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那我们就到乡下去,凭咱们这些弟兄们的能耐还怕饿死不成?”
“哈哈哈”,大事议定,三人愁云一消,都舒心的大笑起来。
罗富突然收住笑容说:“可是,咱们怎么跟范大哥讲呢,他对咱们可是一片热心肠呀,不说我们在虞城将来还得依傍他这颗大树,就是现在他为我们做的这些咱们也不能让他不高兴呀。”
铁锤说:“就是就是,咱们再怎么着也不能伤了和气,在川中,在虞城,没有保国堂保驾护航,我们可是寸步难行啊。”
杨庆山说:“这个自然,我心里有数。咱们就是要走,也要把这些天欠下的请基本还清了再走。”
三天后一早,已经基本摸清虞城及周边地区情况的杨庆山备了一份重重的厚礼,带上洪门所有穿戴整齐的弟兄,向范府浩浩荡荡的走去,那阵势已经一扫当初落难到虞城时的颓势,把洪门当年的雄姿再次展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