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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反派非要我替嫁 偏执反派非要我替嫁 第8节

“朕最近略有耳闻,此为羌夷族独有。据说可用蛊虫操纵他人,前提是那人是死人。可保死前状态,有意识但会不由自主地听从蛊主吩咐。不过,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会逐渐出现死尸的状态,变得僵硬,冰冷,表皮开始剥离,腐烂,变得恶臭。”

任甫赐瞳孔一缩,惊讶地看向主堂上坐着的那位,“陛下,您是说……”

“当年皇叔造反,爱卿应当记得,他带领的将士有许多不都是不知疼痛吗?斩了脑袋才停止行动,其喷涌出的血液都是腥臭的。”

……

宣王谋逆闯入宫中的那日,太子哥哥护着他,血液溅到了皇兄手上。

他闻到了腥臭的腐尸味,还看到了那几滴血液里有虫子,爬到了皇兄手上,钻了进去。

“皇兄,有虫子!”小周晏扯着太子哥哥的衣袖,不安地喊着。

周策只觉得方才手上被叮了,皱着眉看向拿剑的手,上面除却几滴黑红,并无其他。

“晏弟乖,没有虫子。”年轻温柔的太子殿下小心翼翼地护着幼帝前往偏殿。

周晏以为自己大抵是眼花了,怎么会有虫子直接钻进人的身体里呢?

可后来,局势平定,皇兄登基。不出几日,原本健康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弱,甚至会咯血,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请了国师问诊,只听他淡淡地道:“还有三月的寿命。”

“国师可有法子?”周策眼里透露出期望。

“夺命蛊,已病入膏肓,恕臣无能。”国师神色自若,似乎满不在乎年轻的帝王即将殒命。

忽的又看向了周晏,端详了一番小周晏的面相,猛地抓起他的手。

闭目把脉,罕见的脸色变了,“这,小殿下。也被下了蛊。”

复而神色又舒缓,“还好,不致命。”

无论周策问多少次究竟还有没有能够让他续命的法子,国师都只答不明不知。

可偏偏国师写了一副治小周晏的药方留下,便离去了。

皇兄却只得到那句宣判寿命期限的话,神色恍惚地喃喃道:“三个月……三个月……”

周晏每次想到这些场景,心中涌起的便是无限的悲凉,他的皇兄那般怀瑾握瑜之人,竟落得那般下场。

“最近,朕发现爱卿的府外不远处有几具死尸,症状与十四年前的死士很是相似。”他的手指紧紧地握着茶杯,缓缓说道。

“陛下!臣一概不知,若府上有这般狼子野心之人,臣定会斩草除根!”忠勇侯内心满是惊骇,猛地跪在了地上。

“爱卿请起,朕绝不是怀疑你会包藏那般卑劣小人。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是命你彻查此事。”周晏自是相信忠勇侯的,他的忠心,三朝可鉴。

“是,臣定会找出!谢陛下谅解!”任甫赐坚毅地道,岁月与边疆的磨练让忠勇侯更加凛冽。

“行了,景文,将礼物给侯爷”,他对身旁的景文吩咐道。“今日是上元节,朕也是来祝贺的,这份薄礼是朕的心意。”

上好的沉香木做的雕花匣子,里头装着的是信顺边疆那一带的地契。

任甫赐沉默地接过,陛下是想让他在边疆永驻了。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也到合他心意,信顺民风淳朴,除去外族时不时的干扰,仍旧是一块好生养的地。只待将现今这用蛊之事解决,他便可以带上一家老小去封地养老了。

“朕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坊间诸多有关朕的传闻。时常让朕忆起皇兄,若是皇兄在就好了,百姓就不会有如今这么多怨言。”

周晏登基时才五岁,尽管太子周策用仅剩的三个月,悉心教导他帝王权术。

可他毕竟才五岁,理解不来其中的深奥意义,只能囫囵背下。

经宣王一事,朝廷肃清了众多臣子。许多空位皆需填补,韩丞相提议将三年一次的科举改为一年一次,广纳贤才。

新进来的官员自是不会对他这个五岁的傀儡皇帝有多么敬重。新鲜血液们大抵被分为三支:国师,忠勇侯,丞相。

他这个没有实权的皇帝就像个笑柄,每三日卯时上朝,听着朝廷上官员们议事,枯坐一个时辰后下朝。

每次送来的奏折都被韩丞相分好了类:一类为允,一类为知晓了。他从五岁起就捏着毛笔,写了成千上万个赤红的“允”,“知晓了”。

年岁稍长,忠心耿耿的丞相与忠勇侯都在有意无意中开始放权,逐渐让他自己处理政事。

可有些官员就是拎不清,甚至撺掇那丞相之子韩淮结成了不大不小的势力。

周晏仍旧被冠以“傀儡皇帝”,“病弱无能。”

他自嘲地笑了笑,郁气绕在俊秀少年的周围,如丝线,如烟缕。

“陛下自是英勇神武,雄才大略。臣与丞相皆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力,以命保国祚永棉,若有不臣之心,定受天谴。”

周晏被任甫赐这般直白的言语感染,“爱卿的赤胆忠心,朕领受了。”

“趁时辰还早,可否让朕领受一番这候府的早膳?”

“属臣之荣幸,来人,摆膳。”

第7章 、祈天灯

煦和楼,这座楼是饭馆,看戏,品茶,客栈,酒馆,赌坊于一体的综合楼。

背后的主子据说与国师有关。

百姓权贵皆会涌向此地,尤其在这上元佳节。

“今儿个晚上怜珂姑娘又会唱什么戏?”

“听说是《假千金》,她一人分饰两角呢!”

“这倒是又玩了新花样。”

这是韩淮与京内一干权贵公子小姐包的厢房,从窗口就能看到楼下边的戏台子。

“羽儿,靠过来些。”韩淮用指尖捻起一块五杏糕,神情愉悦地抵到任羽唇角。

“淮哥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再这样喂我吃东西了!”娇俏的少女身穿着一身翠绿锦缎镶兔毛小袄,糕点被她一口吃在了嘴里,鼓鼓的像只小兔,口齿不清地撒着娇。

“咳——知道了。”韩淮温柔地笑着,心里因这娇俏美人泛起一阵阵涟漪。

“这候府千金就是不一样,冷面冷情的韩尚书总是能为任大小姐化为绕指柔。”

此言出自林将军府嫡子,混世小霸王林归帆,他戏谑地打量腻腻歪歪的两人。

这京城可是传遍了候府千金与韩淮的流言蜚语,若最后这韩尚书没娶,倒是有好戏看了。

任羽的脸颊上浮上霞光,羞得瞪了瞪林归帆:“你莫要瞎说,淮哥哥一向待人温和!”

虽说淮哥哥的确只待她一人这般好,但女子的名节还是很重要的。娘亲说过,男人就需吊着,现如今她只将韩淮当哥哥呢,怎生能被说这般说道!

“那你这一口一个淮哥哥的喊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坏哥哥呢。”林归凡学着任羽的腔调,怪声怪气地说道。也不知韩淮是什么品味,喜欢这种黏糊糊的。

大红的灯笼,火红的绸缎挂满了戏台。三两伙计往台上搬着什物,皆为所需道具。

花样繁多的灯笼被摆放在戏台周围,围成了灯花长廊。据说一会儿要根据《假千金》这场戏的内容,猜灯谜。

韩淮听着林归凡的话没有应声,仍旧将视线放在任羽身上。温柔的神色下是遮不住的野心。

这是他从小就想养的小金丝雀,京都坊间流传的关于他们私交甚密的传闻也是他放出去的,待她及笄,娶了回来便能好好的关在府上了。

任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像无赖一般的林归凡。 “淮哥哥,你说说他呀!”她娇纵地拉了拉韩淮的衣袖,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天真无邪。

“林兄,慎言。”

“韩某与任姑娘自小一起长大,自然亲近得很。”韩淮神色冷淡地说道,视线与林归帆对上,眼神无波。

林归凡心里嘀咕:近几年,这韩淮情绪控制得越发好了,无论何事皆泰然处之。

以前要是随意地打趣任羽,这人还会凶狠地盯着他,似狼崽子一般想冲上来撕咬。

现在如今无论如何煽动,都不会有情绪波动。现在韩淮给他的感觉像林中的蟒蛇,冰冷又危险。

这厢,阿满已经急忙赶回了相府。想着方才的贵气少年,心跳却无法遏制地加速。是慌乱,是恐惧。

经过韩淮一事,她已经深刻地认识到偶遇权贵公子哥不会是什么好事。

幼时碰到韩淮,她还对娘亲说是他是一位好心的大哥哥。

小时不知为何韩淮要带她回府,甚至他提出如果跟着走就会治好阿娘的病。

她年纪小也没多想,只念着若韩淮能够治好阿娘她就跟着他。

但她被带回相府后,没多久就被遗忘了,在相府里的生活比在家时还困难。

想念阿娘的时候,还会想起韩淮将她从商贩解救时说的那句“这街头的偷儿,倒是生了一副贵人相。”

这句话,她记得清清楚楚。

在相府生活的这些年,偶然的一次机会,她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那年相府举行了一场文轩宴,据说是京城有名气的公子哥与千金皆会收到拜帖,受邀参与这场宴会。

那时她还未被掌勺的王嬷嬷发现,尽管有红棉给她送饭菜,每天仍旧饿着肚子。

宴会那天,东厨做了许多吃食,权贵们自然是来结交好友的,吃食都未动几分。

她耐不住饥饿,从那破败的屋子,顺着香气到了举行宴会的地方,幸有草木遮挡住她幼小的身躯。

“淮哥哥,你府上的这五杏糕可真难吃。”阿满只听见女孩子娇娇软软的撒娇声。

“下次我一定带羽儿去煦和楼吃。”素来冷漠的韩淮声音温和,似坚冰融成了水,这是阿满从未听过的语调。

她好奇地从这草木的缝隙瞧过去,只见韩淮大哥哥的身旁坐着一位娇小姐,年纪虽小,却娇艳如花。

还有几个婢女贴心地伺候着,那位娇小姐微微撅着嘴,而韩淮的脸上挂着十分愉悦的笑。

忽然,有东西向她这边砸了过来,“淮哥哥,那草丛里是有猫儿吗?”

她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才发现扔过来的是糕点,是被那位娇小姐厌弃的糕点。

“傻羽儿,我府上可未曾养猫。你若是想养,淮哥哥我明日便送你一只。”韩淮漫不经心地向她这边瞟了一眼,又将视线放在了任羽身上。

阿满呼吸都放缓了,眼睛瞪得圆圆的,透过缝隙看着那两人交谈。

应该没有发现她,她飞快地从地上捡起了那块,被娇小姐尝了一口,便嫌弃地扔掉的五杏糕。

在手里握着的时候,有点高兴又紧张地原路跑回了那间破败的屋子。

她张开手,糕点有点化了,灰尘已经黏在上面下不去了。她也不顾及,小口小口地抿着,但一块糕点就方块大小,很快就吃完了。

阿满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掌心,这是她来候府后吃的第一块糕点,甜甜的就是有点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