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睡一起
容宛条件反射一般身子颤了颤, 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掌印、掌印要和她一起睡觉?!
应该是怕自己又梦魇,想怜惜怜惜自己,安慰她一二罢。毕竟也是夫妻了, 一起睡觉也没什么奇怪的。
应该就是、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睡觉。
看见她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裴渡的眸光黯了下去。
他本想说“罢了”,但这句话哽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
烛光照着容宛颤抖的娇躯, 她肩头的衣料不知怎的滑下去, 露出肤白胜雪的肩颈来。
被裴渡所看到, 他却面不改色, 仿佛跟没看见一般,也不提醒她。
容宛意识到自己肩上一凉, 脖子红得更厉害了。她忙用被子遮住, 心想如果自己拒绝掌印, 他一定会很尴尬的罢?
不就是睡一觉, 有什么大不了的。
裴渡思索片刻,准备把“若是夫人不愿,就罢了”一句话说出去,却听下一秒,容宛又往里头挪了挪:“掌印,睡罢。”
裴渡以为自己听茬了。
他顿了顿, 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与慌乱。
随即, 他缓慢地脱掉外袍, 挂在床头, 又慢悠悠地脱掉自己的靴子。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自然得让容宛都瞠目结舌。
她没有发现裴渡的紧张, 也没有发现他脱靴子的时候手抖了一下。
床晃了晃, 裴渡上了床,只身着雪白的中衣,锁骨若隐若现。
他的半边脸沐浴在灯光之下,轮廓很柔和。一双桃花眼半阖了,唇瓣很薄,她听瑞珠说过——
唇瓣薄的人,很好亲。
她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所惊愕住,又很快收回纷乱的思绪,不看去直视裴渡。裴渡散了发,乌发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俊美中添了妖冶。
就像是妖孽降世一般,风华绝代。
容宛看呆了,一双杏眼好奇地盯着他。
像是察觉到了小姑娘的目光,他失笑道:“夫人怎么了?盯着本督看了这么久。”
好尴尬……
容宛脖颈已经是深红一片,她忙去用被子遮,却掩不住她越来越红的脸。
裴渡似乎没看见一般,慢条斯理地挑灭了床边的灯率先躺下去:“夜深了,夫人早些歇息罢。”
容宛低低地“嗯”了一声,也小心翼翼躺下去,却觉得被子动了动。
她如临大敌,猛然睁开眼睛。
却发现,只是裴渡掖了掖被角。
像是察觉到她的紧张,裴渡又失笑道:“别紧张。”
容宛觉得自己真是没用,看见裴渡上个床都会红脸。
她又安慰自己,这是她第一次和男子睡觉,紧张也是难免的。
容宛又低低地“嗯”了一声,身子往外侧。裴渡愣了愣,也身子往外侧。
二人背对背,中间空出一大块,被子都只堪堪盖住身子,两人谁也不敢往对方那边靠一靠。
容宛想:今夜真是尴尬极了。
裴渡想:她会不会很怕自己?
听见裴渡均匀的呼吸声,容宛也渐渐感受到困意,合上眼皮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醒来,容宛打了个哈欠,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原是裴渡早已起床,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很奇怪,昨晚裴渡睡在这里之后,她没有做噩梦,反而睡得香甜。
她伸了个懒腰起床,慢吞吞地开始穿衣服,心想今天一定要和裴渡讲瑞珠的事情。
毕竟都一起睡了,他不会不答应的罢?
恍惚之际,有人敲了敲门。
容宛忙理了理裙摆,扬声问道:“谁呀?”
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裴渡。”
容宛忙去开门,看见裴渡笑吟吟地端了食盒过来:“吃罢,今天贵妃生辰宴,本督受邀。”
他不会要带自己去罢?!
容宛脱口而出:“掌印,你想带我去?”
裴渡没回答她,而是慢吞吞地说:“你也受邀了。”
容宛一颗心砰砰乱跳。
她真的不想去和京城那些权贵打交道。
她绞了绞双手,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她明白,这皇帝是一日比一日昏庸了。若是皇后生日大宴宾客还好,一个贵妃生辰,也值得大宴宾客?
皇帝偏宠贵妃已经是事实,众人都明白她宠冠六宫,却没什么才德。皇帝近几年做出出格的事情,都是贵妃唆使的。
这次为她大宴宾客,更是离谱。
容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裴渡又道:“本督让人给你赶制了些衣裳,你去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容宛点了点头,外头的小太监早已捧着衣裳进门来,容宛拿起一件,不禁叹道:“真好看。”
裴渡闻言,唇角微微扬了扬。
每一件都好看,都是她见不到的绸缎料子,款式也是京城最流行的款式。
掌印居然这么懂她?
她最终还是挑了一件青碧色的衣裳。这件衣裳做得别出心裁,容宛已经迫不及待想穿上了。
她走到屏风后,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裴渡。
裴渡会意,转过身去。
俗话说人靠衣马靠鞍,她竟没想到自己穿上居然能这么好看。
坐在梳妆镜前,她穿着青碧色的新衣,唇角自然地弯了弯。
她在将军府根本就穿不到这样好看的衣裳,却在提督府穿上了。这衣裳显得她愈加清丽,却不失赴宴时应该有的端庄。
她憋红了脸,心想自己应该礼貌些,转过头去看站在一旁的裴渡:“谢谢掌印。”
裴渡依旧穿了蟒袍,戴了乌纱帽,点了点头:“喜欢便好了,不必言谢。”
她尽量让自己开心得不那样显形来。
裴渡送了她这样好的礼物,自己却只送了他一条帕子……
一想到这,容宛更尴尬了。
她干咳一声,觉得自己得送点东西给他。但是她想不出,他缺什么。
钱?他有的是。
各种珍宝?他也不缺。
美女?
一想到美女,容宛还是心道算了。
不知怎的,她不想让提督府再出现别的姑娘。
他缺什么呢?
容宛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却被裴渡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
裴渡打开了门:“夫人,走罢。”
他现在不叫自己“容姑娘”,而是叫自己“夫人”,容宛还有些不习惯。
总觉得别扭。
二人坐上马车,虽已经是夫妻,但还是分了马车坐。
来顺与裴渡坐在一起,神色还有些不自然。
他今日早晨见裴渡从容宛屋子里走出来,傻了眼。
他看得出来,自家掌印与容宛虽然拜了堂,但还是表面客客气气的,不像是夫妻,倒像是主人与客人,遑论睡在一起。
但今日早晨,掌印怎的从容宛屋子里出来了?
难不成他们两个昨晚……
来顺越想越好奇,裴渡却倏然说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来顺吓得面色煞白,连连摇头:“没、没什么。”
裴渡皱了皱眉,话音冷了下来。
“你在骗本督。”
来顺更是害怕,他眼神游离,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啊……奴才在想,掌印今日为何从夫人房里出来。”
他本想等裴渡发作,却听他笑了一声:“你问我为何从夫人房里出来?”
来顺颤颤巍巍地颔首。
裴渡慢吞吞地说:“昨天晚上,本督和夫人一起睡了。”
来顺睁大了眼。
睡、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