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有是g党的人了,可看着又不太像。他在德国上军校时,接触过□□党人,他们矢志不渝,意志格外坚定。这个白辛夷,怎么看都显得稚嫩了些。
她的履历也非常简单,八年前从外地搬来,一家人住在一栋石库门房子里。父母都是谨小慎微的人,两个读小学的双胞胎弟弟,一个六岁的小弟弟,一家人温馨和睦。
资料显示,她就读于一所教会中学,学习非常刻苦。上学期间既没有接触过□□党,也没参加过什么学生运动,只顾着埋头读书。因为品学兼优,还多次拿到教会颁发的奖学金。
她放弃读大学,来大上海舞厅唱歌,是因为家里突遭变故。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孝顺懂事的姑娘。
见傅靖之像是在想什么,凯文眼睛一亮,立刻坐直了身子:“靖之,你不会是看上这个白小姐了吧?”
凯文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他认识傅靖之八年,头一次见他这么关注一个女孩。
作为当年大军阀傅玉湘最器重的儿子,傅三公子可以说是叱咤整个上海滩,多少名媛千金和交际花想投怀送抱。可惜,连个衣角都没有沾上。
说出去恐怕没人相信,已经过二十六岁的傅靖之,连恋爱都没谈过。
“你闭嘴!”傅靖之将手边的车钥匙砸向凯文:“我让你准备的货,你什么时候能备齐?”
凯文一听,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傅三公子,你还是饶了我吧,我就是一个诊所的合伙人,这么大的量我上哪给你弄去?”
“那就先搞一批最紧急的,钱不是问题。”
“我只能尽力而为了,不过,我倒是能推荐一个人,非常有路子。”
傅靖之平淡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谁?”
“杜宇轩,青帮太子爷。”
作者有话说:
白相:游玩,玩耍的意思。
小赤佬:小鬼,成年人称呼小孩,有骂人的意思。
第8章 青帮太子爷
梁先生找到家里要娶女儿做如夫人这件事,给白良杰夫妻俩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他们从没想过,自己如珠如宝的女儿竟会被人这么糟践。
白辛夷更是担心父母和弟弟们的安危,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别说什么梁先生,就是日本宪兵队她也不怕。实在不行,黑市上买把枪,干他丫的。
可她不是一个人,她不能连累无辜的白家。
她只好安慰父母,告诉他们,梁先生只是个小开和翻译,不敢公然和大上海舞厅作对。她和大上海舞厅签约三年,是大上海的人,大上海不可能看着她被人欺负。
安抚好家里,白辛夷照常上班。她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喜欢上了唱歌。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下,尽情释放自己的情感,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临近元旦,大上海舞厅的生意格外火爆。
侍应生站在舞厅的大门旁迎接客人的光临,不断地有客人被迎进舞厅。舞厅对面,停满了豪华的轿车。
以往的茶舞,客人都是稀稀拉拉的。今天舞厅才刚营业,舞客就上的差不多了,二楼夹层包厢早就被人订完了,舞池周围的圆桌只空了几桌,供客人习舞的小舞池已经被舞客占满了。
灯光舞台上,乐队正卖力地演奏一首爵士乐,玻璃舞池里,十个性感迷人的舞女穿着超短的白色羽毛裙,正在跳一支欢快的爵士舞。
台下的男人们,早已看得如醉如痴,一边品尝美酒,一边欣赏着这场视觉盛宴。不盈一握的腰肢,性感的低胸舞裙,雪白的美腿上下翻飞,看得人热血彭拜。
似乎,只有在这一刻,才能忘记国土大片的沦陷,侵略者的铁蹄正在践踏祖国的河山。
这支爵士舞结束,就是白辛夷上台。她穿着那件修补好的蓝色羽毛曳地长裙,站在灯光舞台上,就像一个蓝色的精灵。
“欢迎各位先生女士的光临,下面牡丹要为大家演唱的是《何日君再来》,希望各位先生女士喜欢。”白辛夷朝台下鞠了个躬,这才转头向乐队点头示意。
音乐响起,白辛夷立刻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舞台上的她,耀眼又独特,显得与这一切有些格格不入,专注又有些孤独。
“好花不常开
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
泪洒相思带
今宵离别后
何日君再来
...................”
一曲唱过,台下一片安静,众人还沉浸在其中,甚至忘记了鼓掌。那美妙的歌声似余音绕梁,使人心醉神迷。
一首缠绵悱恻的《何日君再来》,被白辛夷唱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原本深情款款的靡靡之音,硬是被她唱出了侠者无畏的英雄柔情,令人荡气回肠。
过了好一会儿,台下才想起了热烈的掌声。纵然有风靡上海滩的金嗓子珠玉在前,新人白牡丹也自有一番魅力。
“再来一个!”
台下响起阵阵喊声,更有客人挥手招来侍者,将一张十元法币放进托盘,点名让白牡丹唱《四季歌》。同时,也有客人同样点了《四季歌》,放了五块钱。
白辛夷欣然应下,认真地唱起来。
这首歌她融入了现代唱法唱腔,将现代流行音乐和民族风味相融合,让大家聆听了一首别有韵味的歌曲。
有舞客带着舞小姐进入玻璃舞池,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整个舞池顿时热闹起来。
一时间,衣香云鬓,红男绿女们陶醉在这繁华里。
此时,一楼可以照见人影的大厅里,走进来几个身穿黑衣,头戴黑礼帽的年轻人,几人旁若无人地走到了旋转楼梯处,正要上楼。
领头的青年突然停下了脚步,竖着耳朵聆听。
马上有跟班朝一个侍者招手,等侍者恭敬地上前,黑衣人问:“是哪位小姐唱歌?”
“是白牡丹小姐。”侍者小心地回答。
“白牡丹?”
侍者看起来有些怕这几个人,回答的更加小心了:“白牡丹小姐刚来大上海三个多月,中间又受伤休息了十来天,先生不认识她很正常。”
“给我点个台子。”领头的青年甩下一句话,抬脚就走。
“小杜爷,姓傅的还等着咱们呢?”紧跟在青年身后的一个小眼睛黑衣男小心翼翼地提醒。
青年头也不回:“那就让他多等一会儿,是他有求于小爷我,又不是我求他。”
一行人很快上到了二楼,早有紧赶慢赶的侍者先他们一步,给几人留了个靠近舞台的圆桌。
几人坐了下来,领头的青年安静地看着台上正在唱歌的歌女,聆听着她独特的嗓音和别样的四季歌。
歌曲很快到了尾声,随着歌女的完美收音,舞池中的男女也结束了跳舞,纷纷回到座位。
青年像是有些遗憾地站起身,正要离开。
“白牡丹,我点了你的歌,你得陪我喝一杯。”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走到了台前,就要拉白辛夷下来。
白辛夷怕影响了乐队,连忙走下了舞台。
“刘先生,非常抱歉,为了能把最好的状态呈现给客人们。我们做歌女的不能喝酒。”
“别的歌女能喝酒,为什么你就不能?你不会把自己当成千金大小姐了吧?”刘先生不依不饶,“一个小市民的女儿,摆什么大小姐的谱,还只唱上半夜,真当自己是□□星了!”
“刘先生,您真的喝醉了。我是小市民的女儿又怎么样,我父母不偷不抢,我凭劳动赚钱,我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至于我只唱上半夜,这是舞厅同意的,您要是看不惯,可以找经理,找老板。”白辛夷没有忍气吞声,因为她知道这位刘先生就是找茬的。
就算她再伏低做小,刘先生也不会放过她。此刻,她有些明白了,刘先生是帮某人故意整她的。
“白牡丹,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刘先生有些浑浊的眼睛迸出了一抹光亮。
说着,他一把抓住了白辛夷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将酒杯送到了她的唇边,“白小姐,你还是喝吧。”
白辛夷彻底怒了,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握成了拳头。
可她没等她动手,已经有人先她一步,一拳砸在了刘先生的脸上。紧接着,又一个戴礼帽的黑衣人,一脚踹向了刘先生肥胖的身子。
就听“噗通”一声,刘先生肥胖的身体就像一个破麻袋一样,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旁边,有女人立刻发出了一声尖叫,离得近的人也纷纷向后退,唯恐惹上了麻烦。那几个人的架势,一看就惹不起。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打我?”刘先生躺在地上,疼得哇哇大叫。
马上有两个侍者bbzl过来,一边一个扶起刘先生,其中一个侍者小声说:“刘先生,您赶快起来吧,那是小杜爷。”
刘先生的脸色瞬间大变,心里就像是吞了黄连一样苦。他将身子瑟缩起来,再不敢发出声音,唯恐惹来对方更大的惩罚。
“谢谢这位先生解围!”白辛夷上前向领头的那位二十出头的俊秀青年道谢。
青年清秀的眉眼染上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你,不错。”
“啊?”白辛夷愕然地看着青年,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唱歌很好听。”青年的笑颜如沐春风,让人很难相信那几个身手利落,出手凶狠的黑衣人,竟是他的手下。
“先生,您贵姓,有机会我好谢谢您。”
“杜宇轩。”青年说完,抬脚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以后,如果遇到了麻烦,就报我的名字。”
“谢谢杜先生,我会的。”以白辛夷对面相学的研究,确定这个杜宇轩不是小人,便欣然承了他的好意。
周围有认识杜宇轩的人,看白辛夷的眼光立马不一样了,隐隐的透着忌惮。
那边,杜宇轩已经到了二楼夹层的包间。
“没想到小杜爷还是个怜香惜玉的翩翩公子,您那一出英雄救美,不知要给多少小报提供花边新闻了。”陈盛给杜宇轩倒了一杯红酒,调侃道。
杜宇轩没有理会陈盛的故作亲近,而是瞥了一眼傅靖之,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傅师长不在前线抗敌,潜回上海醉生梦死,不觉得羞愧吗?”
“所以,傅某才拜托小杜爷,为国家出一份力,多挽回几条前线将士的生命。若是小杜爷能尽绵薄之力,傅某这条命就是扔在前线又如何?”
杜宇轩的语气缓和了些,“傅师长言重了,父亲远走,老头子称病不问事,李肃林投靠了日本人在青帮一手遮天,我心有余力不足啊。”
“谁不知道青帮在民族大义面前一向拎得清,杜爷虎父无犬子,李肃林在青帮的影响力尚不及小杜爷。还请小杜爷帮忙,傅某感激不尽。”傅靖之说着,给陈盛递了个颜色。
陈盛吃力地将沙发旁的一个密码箱拎过来,放在了茶几上,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满满一箱子码得整整齐齐的小黄鱼,金灿灿的,闪的人眼都花了。
“都说傅三公子眼高于顶,不近人情,没想到也有这么谦卑的时候。”杜宇轩收起了调笑,神色郑重起来。
“如果能减少将士的牺牲,傅某舍得一身剐又如何?”
“好,我答应了,三天后取货,取货地点我会让人提前告知傅师长。”杜宇轩站起身,早有一个黑衣人合上皮箱拎起来,几人就要离开。
“小杜爷和那位白小姐很熟吗?”傅靖之随口问道。
杜宇轩挑眉:“不熟,刚认识。怎么?傅师长对这位白小姐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