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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 一品女仵作 第195节

“没事!生死有命,富贵由天!”赵家小哥豪迈的说道,那冲天的侠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站在华山之巅,即将论剑。

池时放心的点了点头,单腿跳着朝着那小哥猛冲了过去。

她那速度,简直快成了一道残影,别说别人一条腿了,就是两条腿撒丫子跑,都跑不出这么快的速度来,赵家小哥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巨大的冲击力迎面扑来,带着一股子飓风。

他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被撞飞了出去,落在了身后人的怀中。两个人一道儿退出了三米远,方才堪堪站住了。

周围一瞬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鸦雀无声。

池时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还能走么?腿没有断吧?我已经控制自己,只使出了三分力了。”

那小哥吓了一跳,从身后人怀中跳了出来,又在原地蹦了蹦,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下回我写诗,也不羡慕人家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了,这高楼算什么?没有楼我都能飞天,薅下一把星辰来!”

第四零二章 赴太白楼

赵小哥说得风趣,周围的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一时之间,竟是气氛非凡。

这结亲不是结仇,到了那第三关,比的乃是喝酒,一排酒盏搁在那里,看着人眼花缭乱。

“这文也比过了,武也比过了,这回我们比的是雅。九个酒盏里头都有酒,你们谁上来喝着试试,看看哪一杯里放着的,乃是我阿妹最喜欢的梨花白。”

前头池时同韩王都上过,周羡扇子一摇,走上前去。

池时正看着,就听到一旁的小哥说起来话来,“我是赵兰汀的三哥,名叫赵明堂。我阿妹任性,几次三番惹出大祸事来,全都靠着池仵作,救了她一命。”

周围人声鼎沸,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叫好,那赵明堂说话的声音,让人感觉忽远忽近地,颇为不真切。

池时用余光一瞟,那人正是刚刚被她斗飞了要上天的赵家小哥。

“本来家中是想要登门道谢的。但是一来家中可以同楚王亲近,但不能太过亲近。二来你哥哥即是培明先生门人,那同我们赵家,是要泾渭分明的。”

“谁都喜欢平衡,不喜欢结党。池仵作聪慧,自是不用明堂多言。”

那赵明堂说着,笑弯了眼睛,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恩情铭记于心。”

池时吹了一口气,吹飞了几根落下来的刘海,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赵明堂像是没有同她说过话似的,鼓着掌欢呼了起来。

那边的周羡,已经举起了一个酒盏,大声说道,“这杯便是梨花白!”

周围的人都叫了起来,池时看着,无语的叹了口气,这些文人,就喜欢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管周羡选哪一杯,哪怕他选了一杯清水,赵家人都会高赞:对了!

她就没有听说过,有谁家接亲因为没有闯过关去,最后没有接到新娘的。

这关一过,接下来就是拿钱开路了。

沈观澜大方的给拦门的姑娘们发了喜钱,很快新娘子便被人背了出来。

今日的赵兰汀,起码比平日里白了三个度,乍一眼看去,像是一个面团子似的。

比起前些日子,赵兰汀消瘦了许多,就连新娘的喜服,都变得空闹闹的,风一吹,像是要羽化升仙一般。不过精神头倒是还好,一笑起来,脸上的粉簌簌的往下掉。

一行人拥簇着新郎新娘,拜别了赵家人,赵兰汀嗷的一嗓子,哭出了声响了。

那眼泪沾了粉,白晃晃的两条杠,看着让人忍俊不禁。

池时无语的别开了眼,好好的一个姑娘,奈何要扮鬼!

一旁的赵明堂瞧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她那日回来,便吓着了,看什么都觉得是蛇在晃动,夜里睡不着,清瘦了许多,脸上还生出了一些红疙瘩来。”

“本来我娘想要推辞婚期,但是早就定下没两日了,许多东西不好改动,便只能这样了。也不知道她日后回过头来,会不会后悔。”

赵明堂说着,看了一眼沈观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池时没有接话。且不说沈观澜如今是孤家寡人一个,便是从前,沈家还在的时候,他也不是什么好良人。

现如今更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功名在身,脾气性子还古怪得很,成天同毒物为伍,吃穿用度全靠楚王府。而赵兰汀之前可是要做楚王妃的。

若非是她对沈观澜生出了情谊来,这桩亲事,赵家怕不是一万个不会同意的。

一行人吹吹打打的出了赵府,接下来的流程倒是很顺畅,两人拜了天地送入洞房,池时同周羡又替沈观澜挡了几拨酒,闹到半夜里,方才回去。

翌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池时喝了一大碗醒酒汤,又用了朝食,这才慢悠悠的骑着罐罐,朝着那太白楼行去。

根据凶手留下来的预告血书,今日午时,他要在太白楼里,刺穿一个人的心脏。

这会儿已经时辰不早了,酒楼里陆陆续续的有来用午时的客人。

池时一进门,便瞧见了坐在一楼大堂一角的周羡。

他选择了最角落的位置,坐在那里,放眼看去,能够看清楚大堂里坐着的所有的人。

池时将罐罐拴在了门口,朝着周羡走了过去,她抬起手来,指了指天花板。

周羡点了点头,“我已经将二楼的雅室全都包下来了,上头别人说了,一只苍蝇都不会有。这样就缩小了凶手行凶的范围,只能在这一楼大堂里。”

池时一坐下,一个穿着短打,肩膀上挂着一条白色帕子的小二便有眼力劲儿的走了过来斟茶倒水。他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双豆子眼,黑白分明,显得格外的机灵。

“两位公子,天气热得很,可要先来碗冰奶豆腐,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

周羡点了点头,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一边儿去,那小二乖巧地笑了笑,倒完水又快速的走开了。

池时放眼看了过去,大堂之中,除了她同周羡之外,还坐了五桌人。

最靠近门口的,是祖孙二人,桌子上头放着一个鸟笼子,里头有一只小黄鹂,欢快的跳着。那祖父瞧着六十来岁的样子,半白了头发,大拇指上戴着一个绿油油的大扳指。

孙子约莫十五六岁,腰间悬着一把十分华丽的剑,瞧着像是个威风凛凛的装饰。

左边是个大团桌,坐了五个人,穿着儒生服,应该是国子学的书生,正面红耳赤的争论着什么。

右边也是个团桌,不过只坐了三个人,空着的凳子上,堆满了包袱,应该是刚刚进京的外乡人,说着一口听不大懂的方言。

靠近一些的窗边的桌子上,趴着一个醉鬼,尚未到中午,桌子上已经摆了三个倒着的空酒瓶了,桌上摆了一碟子的肉,还有一小盘的花生米。在他的手边,还放着一把萧。

在同池时还有周羡旁边另外一个角落里,则是坐着一家四口,一对年纪的小夫妻,带着一双儿女。大一些的儿子,大概八九岁的样子,小一些的小姑娘,只有四五岁。

那妇人拿了点心,正在小口小口地喂给小姑娘吃。

这楼里的五桌人,还有掌柜的同小二,甚至说池时同周羡二人,凶手要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亦或是说,那个人,根本就还没有进来?

凶手又是这里头的谁?

池时想着,第二次朝着那些人仔细看去。

第四零三章 针对打击

“你试试这个酥鱼,又甜又香”,周羡说着,夹了一块酥鱼放到了池时面前地小碟子里。

午时未到,尚未到那凶手动手的时候。

池时轻轻地嗯了一声,却是没有动筷子,她的眼睛朝着门口瞟去,这会儿功夫,又进来了三个人,逆着光,有些看不清楚来人的容貌。

待她们全都走进来了,池时方才底下头去,夹起那块鱼,慢慢地吃了起来。

“池……”来人挥了挥手,麻溜地寻了池时同周羡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一双大眼睛到处乱看起来,看了一会儿,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她压低了声音,凑到了池时边上,“发现了什么么?”

这自来熟的味道,不用说,便是今日算是第三回相见的薛灵仙。

见池时不说话,薛灵仙嘿嘿一笑,招呼了小二哥过来,“照着他们二人的,都给我上一遍。”

“我夫君今日有要事在身。我去了一个花会,同那些夫人们喝了一上午茶了,肚子撑得都要炸了,离席都离了七八回……那些人都带了点心,还以为是谁做的不干净,害我拉肚子了,正在那里扯皮呢!”

“我瞧着无趣,便想着到这太白楼来了。太白楼我以前常来的……”

池时点了点头,看向了薛灵仙带来的两个人,一个昨日见过,是那个叫做剑娥的女婢,另外一个也是丫鬟打扮,不过眼生得很。

薛灵仙敏锐的注意到了池时的视线,笑道,“剑娥你见过了,另外一个叫做刺屏,都是我的陪嫁丫鬟。”

池时看了二女一眼,收回了视线,专心的吃起面前的酥鱼来,这会儿功夫,那小二哥又手脚麻利的端上来好些热菜,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昨儿个夜里喝多了,脑袋疼得很。从家里拿了两颗醒酒的药丸子。”池时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自己先吃了一颗,然后又往周羡的手中塞了一颗。

吃过药了,方才袖子一撸,拿起筷子大块朵颐起来。

“午时马上就到了,你还得下去么?”薛灵仙瞧着池时吃了鱼又吃鸡,吃了鸡又吃鳝鱼,吃了鳝鱼又啃蹄髈,没心没肺没完没了的,顿时着急了起来。

一旁的周羡,一会儿给添茶水,一会儿给递帕子,忙的不亦乐乎,听到这话,抢先答道,“放心吧,那凶手也就是吹牛的,昨儿个不过是我们没有准备……”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得嘭的一声,端着托盘的小二哥摔倒在地,托盘上的东西,飞了出去,又是一声响,仿佛什么炸裂了开来一般,大堂的一角,腾起了一阵白烟。

紧接着,便是池时几乎止不住的惊天喷嚏声!

周羡赶忙掏出一方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阿时,你没事吧,带了药了吗?快吃药!一定是凶手想着你闻不得,故意弄了花粉!”

这白色粉末实在是太多,白茫茫的如同下雪一般,便是不过敏的人,也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一时之间,竟是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楚周围的状况。

紧接着,那太白楼附近的钟声响起,午时到了。

周羡心中一凛。

那边的薛灵仙已经跑出了粉末圈,她跳着脚,呸呸了几口,大声喊叫道,“快出去,快出去,有人要在这太白楼里趁乱杀人!”

她这么一喊,那些坐得远的人,也惊慌了起来,一时之间,椅子倒在地上的声音,小孩子的惊呼声,还有不知道谁的呼喊声,全都夹杂在了一起,整个场面慌乱了起来。

“啊!杀人了!”

浮起的粉尘满满的落了下去,坐在池时那个附近的所有的人,都变成了白花花地雪人,摔倒在地的小二哥尖叫出声……

他的声音格外清脆与尖利,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有人被杀了么?

小二哥又是一声尖叫,他揉了揉眼睛上的白灰,朝前看去。

只见开始还乖巧的坐在那里吃酥鱼的小公子,正站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他一只手掐在那姑娘的喉咙上,掐得那姑娘面红耳赤的喘不过气来。

而在那姑娘的手上,握着一把尖刀,那尖刀已经抵在了那个带着孩子的丈夫的胸膛上,划破了他的衣服,再差么一点点,就要刺穿他的心脏。

“是谁给你的勇气,在我的面前杀人呢?剑娥。”池时淡淡地说道,她撅了噘嘴,吹掉了一些灰。

她这么一出声,那个被刀抵着的男子,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了一般,腿一软,瘫坐在地。

“你你你……我我我……我都不认识你,你为何要杀我!”男子结结巴巴的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