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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人间绝色 太子妃人间绝色 第10节

太子笑道:“首饰再美终究是冰冷无生气,比不上这世间佳人。魏小姐天姿国色,孤只怕没有首饰能配的上魏小姐。”

虽然太子话语里并没有轻浮的意思,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的夸赞还是魏檀玉感到了一些不适。

圣旨已经宣读,赏赐也已送毕,太子准备起驾回宫,临行前他又抛下一句话,让郑国公夫妇有了五雷轰顶的感觉。

“魏小姐,孤这便走了,再会。”

再会?

“恭送太子殿下。”众人齐声。

太子一走,国公府内下人被支出去,堂里只剩下父母和长兄。

魏檀玉感觉自己陷入了“虎狼环伺”的境遇之中。爹娘和兄长一个个的神情肃穆,满脸写着“赏赐是怎么回事”几个大字。

魏檀玉坐下,冷静地将入宫向刘贵妃谢恩那日御花园的见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家人。

“这么说来,真是陛下让太子置办赏赐的。”郑国公陷入沉思。

郑国公夫人走到那御赏跟前,拿起里面的首饰仔细打量。

“虽然是陛下的赏赐,但这首饰太过贵重,玉儿往后可不要戴出去。听太子口口声声,那意思是和七公主平日所戴类似,可玉儿你过来仔细瞧瞧,这哪里是七公主平日里戴的那类南诏碧玉,娘也是经常入宫参拜皇后娘娘和其他妃嫔的朝廷命妇,可是在皇后娘娘和刘贵妃身上,都极少见到此类碧玉。南诏的确产碧玉,可上好的碧玉那是百年难得一见。这太子,竟将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碧玉首饰赏给了你,这……唉……女儿啊女儿,你竟是何时又招惹上了那太子?”

魏檀玉忙辩解:“女儿没有去招惹太子,也未去招惹其他人,只有那日在昭阳殿同韩王发生了些争执,娘说的这个‘又’字是什么意思女儿不明白。”

郑国公夫人心里焦急,脱口道:“一个秦王不够,又来一个太子。女儿啊,纵然太子也喜欢你那又怎么样?他要娶的太子妃到底是别人呐,若他真是看上了你,那才是一件坏事。你是郑国公府嫡女,你难道要去给他做妾么?”

秦王?秦王又是怎么回事?魏檀玉错愕地去看自己的哥哥和父亲。

平日里话多的兄长此刻看着她,竟是一句话也没说。父亲也不开口。

魏檀玉委屈道:“听娘这意思,似乎是女儿既去招惹了秦王又招惹了太子,那秦王的事,阿兄心里最清楚,女儿不喜欢他,至于太子,在受这赏赐之前,女儿也仅仅是在御花园和他说了几句话,心中对太子无感,更没有去肖想太子妃之位。”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郑国公打断她母女二人,先走过去安慰女儿,“玉儿别生气,你娘也是心里焦急。”

“女儿知道,不生娘的气。”

“不生气便好。”郑国公将伺候魏檀玉的红蓼和绿云唤进来,吩咐她们两个先将小姐送回去。

魏檀玉明白自己母亲的苦心,但觉得分明就不是自己的错,心里总是感到委屈。

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这一世已是尽己所能地和褚厉保持距离,至于那太子,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招惹这类行为,那还是前世对褚厉干过。

尽管那时内心深处是抗拒的,但最初是为形势所迫,为了救郑国公府一门不得不对他献身,却没想到,回到娘家,自己一向敬重的父亲和家人爱重气节而鄙弃自己;太后和文武百官乃至天下百姓都站在她的对立面;又痛失腹中骨肉,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深宫之中,除了帝王宠爱再无其他倚仗。

可是他的宠爱又什么用?能弥补她失去的那些珍贵的东西和无尽的遗憾吗?她厌弃他的宠爱却又不得不千方百计向他邀宠。她知道,他喜欢她的美色和肉体,每次缠着他放纵过后,她又在为以后的年老色衰而忧愁,深宫之中,度日如年。

不妨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魏檀玉一下子跌在了回院子里去的地上。

红蓼和绿云急忙将她扶起来,她不想起来,坐在地上捂着脸哭泣,两个丫鬟慌了神,手忙脚乱地询问着,替她检查膝盖上的伤势。

女儿一离开,郑国公又忙着安慰自己的夫人,见夫人似有愧意,忍不住取笑:“夫人一向冷静,总是说为夫沉不住气,怎么今日自己倒沉不住气了?”

郑国公夫人叹息:“相公今日又不是没瞧见那太子看玉儿的眼神。他若真想要了玉儿,你的女儿日后便要去东宫做妾室!我能不着急吗?”

郑国公安慰道:“夫人年轻时便是长安数一数二的美人,玉儿容貌随了你年轻的时候,甚至比你那时出落得还要美,担得起国色天香的名头,谁不喜欢?太子及冠不过两年,秦王不到一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见了咱们玉儿的美色,心荡神驰,也是人之常情。怎么能怪玉儿呢?”

“那相公就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郑国公沉默着没说话。

郑国公夫人看了眼旁边一言不发的长子,道:“妾身和逸之都认为,秦王妃是玉儿此时最好的归宿。”

魏永安这时也笃定道:“秦王为人,儿子了解,玉儿若跟了他,他定会一心一意待玉儿好的。太子即使也对玉儿有意,玉儿过去,只是个侧室,太委屈她了,纵然他是储君,将来登基那也是三宫六院,宫中明争暗斗的日子,真的对玉儿好吗?”

“谁说玉儿过去只能做侧室的?”

郑国公夫人和儿子一起诧异地看着郑国公。

郑国公双眼微微眯起,神色郑重:“玉儿若是真心喜欢太子,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想办法叫她做太子正妃。”

红蓼和绿云一起将魏檀玉扶回了房间。她在一张竹椅上躺下,由着惊枝从身后替她拆解发髻。红蓼找来药膏,伏在竹椅旁,轻轻给她涂抹膝盖处的擦伤。

门外珠帘被人掀开,送来院落瓷缸中盛开的夏日荷香。

兰瑟在外间止步,端着托盘向里道:“小姐,太子殿下带来的赏赐我给您送过来了。”

红蓼出去接过,端来魏檀玉的跟前。

魏檀玉已重新洗完了头发,惊枝和绿云在身边忙着擦拭。

“赏赐的这些首饰,小姐看要如何放?”

魏檀玉接过绿云手中的帕巾,遣了她和惊枝出去,凝视红蓼手中的托盘半晌,随口说了句:“找个匣子单独锁起来吧。”

红蓼应声,转身翻了个匣子出来,将那托盘里的碧玉首饰一件一件装了进去,再落锁放入她那些珍藏的首饰箱中,罢了去处理案上托盘。

托盘里裱了张明黄的丝制绸缎以盛御赐之物。

红蓼去揭那绸缎,手触摸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她不敢乱碰,向外看了一眼,将托盘端到魏檀玉跟前,小声道:“小姐,这丝绸之下仿佛藏有什么东西。”

第13章 蹙金妃子小花囊,销耗胸前结……

赏赐是指定了给小姐的,太子置办并亲自送至府中。这托盘会随着御赐之物一起给到小姐手上。御赐之物何其珍贵,置办的人不至于疏忽不尽责而将其他东西遗落在下面,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太子故意为之。

红蓼不敢往下深想,不敢多嘴,更不敢声张。

魏檀玉伸手一摸,果然,心中已有猜测,忙叮嘱她道:“此事不可告诉任何人。”

“奴婢明白。”

“你下去吧。”

红蓼退下,关上门。屋内只剩魏檀玉一人。

魏檀玉小心将丝绸拆开,却见丝绸里一只金线织绣的小花囊,空空如也,丝绸边缘缝了一段细细的竹节。她拔了头上的簪子,小心翼翼将里面的细竹节挑出,再用簪子将竹节里面的东西挑出。

是一卷轴。

魏檀玉犹豫了一下,拆开卷轴的丝线,将其展开。

原来是一幅画。

画中的女子宝髻高挽,髻上金钗花钿玉搔头,步摇曳垂于风中,鬓侧一朵娇粉牡丹。

她黄裙曳地,罗带飘飞,隆起的左胸胸房之上,有一朵朱笔描绘的牡丹,牡丹上落了只蝴蝶,胸下卧着一只金色的狸奴。她纤细嫩白的手轻轻抚摸着狸奴之背,纤细的腰间悬着一只金线织绣的小花囊。

她正在回眸,秋水横波,海棠香腮,蛾眉朱唇。

这是……

是前世的自己。

魏檀玉手里紧紧攥着金线空花囊,神情却凝固住了,思绪回到前世成为褚厉贵妃的那一年。

褚厉改封太子为吴王,突然命其监国两月,自己则抛开国事带着她去了东都的上阳行宫。

两月后,她已身怀一月的身孕,不便舟车劳顿,褚厉便和她一起继续留在行宫。

不久,吴王前来,恳请褚厉回长安治理朝政,也恳求他能放他去封地。兄弟二人在行宫内交谈足足半日。

她养的狸奴平时对褚厉颇为亲近,那日顽皮地钻进了褚厉和太子议事的殿内,很快被褚厉驱逐了出来。

出来找狸奴的她站在殿外,看着狼狈蹿出来的狸奴,弯腰下去抱起,嘴里嗔怪了几句,转身往自己的寝殿去,但很快又听到褚厉从背后传来的呼唤:“玉儿……”,便转身回眸。

这一眼看过去的,不只有褚厉,还有站在他身边的前太子褚荀。

那时刚刚有了身孕无法安睡,红蓼便用金丝线绣了一只小花囊,里面放着用花瓣制作的宁神香薰。

记忆里,自入宫成为贵妃乃至皇后的日子里,和废太子褚荀见的面,仅此一次。但当时也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这画中的自己,身体微微圆润,贵妃服制,贵妃妆扮,腰系蹙金花囊,怀抱狸奴回眸。

和自己当初在上阳行宫见太子的形象似乎完全吻合。

画的角落里还有四句小楷书诗:“蹙金妃子小花囊,销耗胸前结旧香。谁为君王重解得,一生遗恨系心肠。”字迹刚劲与柔美兼备。

落款:“寻”。仅一个字。

“寻”,难道就是作画人?而太子的名讳:“荀”。

赏赐是由太子亲自置办,也是太子亲自带人来府中宣旨送赏。这一切都是如此巧合。难道太子也……

魏檀玉心想,她是有必要和这位太子“再见”。

看罢她竟有些不忍将这幅画作烧了,因为画的实在太过逼真,尽管她十分不愿记起前世。

魏檀玉收了画作,起身将画作收进床下箱子的最底层。

蹙金香囊算是普遍,她顺手收在了床边的银钩上。

这晚的梦,自然就去了上阳行宫。

玉清池的温泉水舒适滋润,她身体浸在水中,双臂攀在玉清池边,面前摆的是夜光杯盛的美酒,是白玉盘盛的新鲜葡萄。她伸手拈了一颗葡萄含在嘴里,既酸且甜,又伸手去拈下一颗。

身后一阵水花响动,褚厉游过来,脸贴在她耳边问:“玉儿喜欢这里吗?”

她回头看他,眸光流转,凑到他嘴边,轻轻吐出半颗葡萄。

褚厉张嘴咬住,葡萄多汁,紫色的汁液顺着下巴流至他胸壑间,又转眼消失在温泉水中。

玉清池中的水一浪接一浪地蔓延浮上汉白玉砌就的岸边,盛满美酒的夜光杯被水浪袭击、铿然几声,接连倒在了地上……

次日醒来,魏檀玉顶了一双黑眼圈。

用过了早膳,兄长魏永安过来找她,一见着她的样子,惊诧问道:“玉儿昨晚又没睡好么?”

魏檀玉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绵长的哈欠打了出来。

魏永安道:“为兄今日过来,是想和玉儿商量一件事情。”

看他的神色,魏檀玉就知道他今日是来者不善。“玉儿不同意。”

“为兄还没开口,玉儿怎么就不同意了呢?”

魏檀玉道:“阿兄今日嘴里准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能让玉儿顺耳的话。”

魏永安想了想,笑道:“那还真的是,玉儿真是料事如神啊,为兄今日来找你,还是替你讨厌的秦王来的。”

“阿兄,那秦王究竟是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心甘情愿地一而再、再而三地胳膊肘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