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明,月已落,唯有几颗挂在天空中的星辰在倔强的闪烁。
谷玄冥已经带着二十名天阳教众下了船,此刻甲板上唯有纪寒与骄阳。
站于甲板,背对纪寒,骄阳向纪寒淡淡说道:“别让本教在见到你,若再见,本教必杀了你这狗官。滚吧。”
骄阳虽向纪寒说了脏话,但是纪寒却并未生气。
向纪寒说出此话,骄阳便等纪寒下船,只是她等了许久,却未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处于疑惑,骄阳回身看向了那站在甲板上一动不动的纪寒。
四眸相对,前者眸中尽是于后者的厌恶,后者却在静静的看着前者。
看着骄阳,纪寒用一种平静且不容置疑的口吻向她说道:“本官不走了。”
“不走了?”忽而听得纪寒此话,骄阳亦是更加疑惑。
“纪寒,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反正本官闲来无事,便跟着教主四处逛逛。”
向骄阳丢下此话,纪寒便大步流星的向船下走去。
只是走到半途,纪寒又忽而定住脚步。
回身,而后看着那仍杵在原地的骄阳,纪寒向她喊道:“教主怎么了?难不成是要在船上看日出不成?”
听得纪寒此话,骄阳虽猜不出纪寒到底是何用意,但心中却突然一暖。
“随你!”
一掷衣袖,骄阳便当先越过纪寒下了船去。
看到骄阳下船,纪寒亦是快步走回船舱。
船舱中,软塌上,那封密信还在,纪寒将信揣入衣襟中,才下了船。
谷玄冥与二十名天阳教众走在最前,骄阳一人走于后面。
他们下船之地并不是码头,而是一巍峨山下。
将要走入这巍峨山中时,骄阳突然停下脚步回身向纪寒说道:“纪寒,你现在要改变心意还来得及。”
伸手向纪寒指向一个方位,骄阳向他再次说道:“从此处走,翻过前方山峦,你便能到衮州。”
“多谢教主好意,不过本官心意已决,教主不必再劝。”
“随你!”听得纪寒此话,骄阳亦是豁然转身钻入前方密林。
看着骄阳的背影,纪寒已是跟上。
那封密信并不是她刻意留下给他看的,这一点于纪寒来说十分重要。
男人要有担当,这是作为男人所必须要具备的品质。
明知是去送死,却还非要回去,纪寒怎能置她不顾,便是妖女也好,纪寒能做的便是尽力于她危难之间,护她一个周全。
天已大亮,一行人于山林中一路前行。
谷玄冥知道身后有人跟着,只是教主都未阻拦,他亦不好说什么。
翻过此山,再行三日,他们便能到达西海。
只是这天公并不作美,一场漂泊大雨突然自苍穹落下。
泥路本就难行,在加之此时他们已在山中,便更是举步维艰。
“教主!”谷玄冥停下脚步,并回身向骄阳说道:“这雨太大,此山多崎岖,属下以为,等雨停了再走,教主以为如何?”
“不行!不能因为一场雨而耽误行程,继续赶路。天黑之前,我们必须要翻过此山。”
听得骄阳命令,谷玄冥亦不再多言。
一行人顶着漂泊大雨继续赶路。
这场漂泊大雨足足下了半日,衣衫尽湿自不必说,靴子里亦尽是稀泥。
等到众人走出这座大山时,每一个人都成了泥人。
山脚下是一开阔之地,借着隐隐月光,能朦胧的看到一座小镇。
众人向那小镇行去,这一路纪寒皆默默跟在骄阳身后,曾有几次纪寒试图与她攀谈,但是骄阳却根本不愿理他。
纪寒讨了没趣,也不懊恼!
好在小镇中有客栈,当他们这一行身上占着泥泞之人走进这间客栈时,可着实将客栈掌柜吓了一跳。
这是间小客栈,客房共有十间。
待得分房时,令得谷玄冥大感意外的是,教主竟然选择了让纪寒与她同住一间。
骄阳的这个决定不但令得谷玄冥未有想到,便是连纪寒自己也未想到。
这女人要做什么?白日里无论他如何与她搭讪,她都不理,可到了晚上,这家伙竟然要与他同睡一房。
只要银子管够,客栈掌柜才不管他们是做什么的。
进了客房骄阳自然是要沐浴,纪寒只能在门外候着。
待到骄阳允许他进来时,纪寒才迈了进去。
阖上房门,但见床榻上的帷幔已经落下,纪寒也不管这骄阳,当下便脱了一个精光,而后跳入木桶中。
“你……那是本教方才用过的水,你……你怎么不换就跳进去了?”
纪寒这个大胆的行为令得骄阳怎么也未有想到。
“没事,我都不嫌,你嫌弃个什么劲。”纪寒说的理所当然,可听在骄阳心中却是娇羞万分。
她虽贵为教主,这教主虽只是她其中一个身份,但她也是女子,是一名正值妙龄芳华的女子,平日里她是已威严自居,可这并不是她本来的性格。
一想到纪寒正在用着她方才沐浴的用水,骄阳心中便不是个滋味,这滋味有何,她也说不清楚。
纪寒出浴了,穿上客房里备用的衣服,而后张口便向骄阳问道:“我谁哪?”
“你自然是睡凳子上,本教之所以叫你来是有话要问你。”强压下心中那股难以表述的滋味,骄阳恢复清冷的语气向纪寒问道。
“问吧。”纪寒大咧咧的往桌边的凳子上一座,而后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第一个问题,你为何要跟着本教,跟着本教你到底有何目的?”
听得骄阳此问,纪寒看着那隐于帷幔中的窈窕身影回道:“我之前不是说了吗,闲来无事,下一个问题。”
下一个问题?这下一个问题才是她最想问的。
“本教问你,你那可以提升他人内力的功法,是不是只有……那一种办法?”骄阳在向纪寒问此话时,言语里已是有些断断续续。
“哪一种办法?”
纪寒有些明知过问。
“就是……纪寒,你最好不要给本教装模作样,本教在问你什么,你岂会不知?”
“恩,可以这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