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二位侠士去意已决,冯哙也不好再多做挽留。
站在城楼之上目送紫霄二人出嘉峪关,冯哙亦是转身看向身旁一名军士问道:“冯瀛呢,他人又不再军营?”
听得所问,这名军士亦是一脸苦涩的向冯哙回道:“回将军,少将军他……”
“哼!”这名军士话才说道一半便被冯哙一声冷哼打断。
“想老子也是个在刀背上打滚了大半辈子的狠人,怎生调养出了这么一个不像老子的畜生出来,老子不指望他能像谭焯老儿的儿子一样小小年纪就能被圣上授封将军军衔,但最起码,他至少得像个男儿郎的样子,可是你们看看,这畜生整日里就埋头在他那一堆破图纸里,都快活成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了。”
听得冯哙所说,郭冯与这位军士亦是不敢做声。
这不敢做声是因为不知该如何接话,毕竟将军他说的可不全对。
谁说冯瀛少将军就活成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了?
若他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将军怎么会问那一句“他人又不在军营?”
冯瀛少将军确实未能继承冯将军的衣钵成为一名治军有方的将军,但他足智多谋、善制各种军式图纸啊!
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冯瀛身子骨弱,吃不得军中之苦,但上天赐给了他一颗聪明的头脑,这可比他们这些只会动刀动枪的汉子将来要有出息。
“说。这畜生又躲去哪里研究他的那些臭纸了。”冯哙虽然嘴上一句畜生畜生的叫着,但眼里对冯瀛的宠溺却是没法掩藏。
瞧着冯哙眼里对冯瀛的宠爱,这名军士亦是向他回道:“将军,这一次少将军又有了灵光,说是想到了一种可以攻城的利器。”
“攻城的利器?少在这根老子扯这些没用的,老子就问你,这一次他又躲到了山里的哪个旮旯里,要在那没床没席的破旮旯里画多久他那臭图,还有,他可有带上阿勇,那阿勇可有背够了他们在山里的所需?”
阿勇是冯哙捡回的孤儿,自小便与冯瀛一起生活,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管够,管够,将军您就放心吧,这次,阿勇前胸后背都挂满了布囊,想是这一次要在山里多住上一段时日。”
“哼!”听得这名军士所说,冯哙又是自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而后便板着一张老脸,负手下了城楼。
瞧着自家将军的背影,郭冯与这名军士亦是对着彼此苦笑了一番。
紫霄、裴虎二人是与纪寒众人在半途遇到的。
当二人看到纪寒众人,先是一愣,而后二人脸上亦是各自挂着欣喜向纪寒快步走来。
纪寒没想到会在半路遇到他俩,紫霄二人也没想到会在半途遇到纪寒一行人。
但见这二人皮也没少,肉也没少,纪寒心中亦是松了一气。
彼此一番问候之后,紫霄亦是向纪寒问起了他怎么来了嘉峪关。
听得所问,纪寒亦是向紫霄说明来意。
原来,纪寒此来是要见冯哙将军,向冯哙将军借冯瀛一用。
只是,这冯瀛少将军,自打二人潜入军营后,便从未见过此人。
在诸多打听之下,二人才得知这冯瀛少将军鲜少会在军营,因他沉迷图纸一道,这作图又需安静,显然这整日操练的军营并不适合冯瀛作图,于是冯瀛便长居山中,唯有画出满意的图来,才会出山将图拿以冯哙将军过目。
久而久之,军营中人也就习惯了这位冯瀛少将军的古怪性格与神出鬼没。
在军营,你或许今日见不到冯瀛少将军,兴许明日他便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听得紫霄对这位冯瀛少将军的一番简述,纪寒亦是向他皱眉问道:“你是说,这位冯瀛少将军没在军营?”
“恩,听一名军中副官说,冯瀛少将军似想到了一种攻城的利器,于我们来军营之前便又入山了。”
“那他可知道他所绘的图纸被劫了?”
“想来应该是不知道的,听那位副将说,这位冯瀛少将军从不关心、过问军中之事,在他眼中没有任何事情有他研究图纸来的重要。”
听得紫霄所说,纪寒亦是用一种古怪的语气说道:“这么说来,这家伙还是一个图痴了?”
“兴许吧,恐怕这次我们便是征得了冯将军的同意,冯将军怕是也交不出人来,因为,这冯瀛每次入山,都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的行踪与落脚之地。”
“哦?这样啊。”
将目光移向嘉峪关身后那一片丛山峻岭。
若真有一个人藏于这山中,别说是派整个军营的人去寻,便是再加上一个军营去搜山,怕也需要一段不短的时日才能将这丛山峻岭都搜个完全,即便是搜个完全,也未必能搜出一个不想让他们找到的活人出来。
这算是出师不利吗?
一时间,田慈众人都没了声音,此间气氛亦是如死寂般沉重。
纪寒不是算卦先生,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这冯哙的古怪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若早知要用到这冯瀛,他当初就应该在甫戎道向冯哙问及一下这位冯瀛少将军的,若当是问了,怎会有这白跑一趟?
他全盘的计划一时间便被这位冯瀛公子的古怪作风给全然打破了。
若是借不来这位冯瀛公子,他怎能逼出那位画中公子的现身。
一时间,纪寒愁云密布,眉头紧锁。
这也是紫霄第一次见到纪寒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
他已经自田慈口中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只是一个简单的军资被劫,却没成想牵扯出了这么一大堆的事情出来。
这劫军资的主使竟然于十年前与焕王密会,乘州城内的那些西贞细作,竟然便是这位主使与焕王所主导促成。
乘州城两名无辜百姓惨死、车阳郡王成一家、张大勇、张大致两兄弟惨死,还有那两位南武林的英雄、程老侯爷也因此而,失去了家传宝刀……
这一桩桩,一件件,这一伙恶人自罪行简直罄竹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