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是新打的,辅盖都是,衣裳也是在做新的。
张融融觉得在这样慢节奏的生活里,家里人口也少的话,日子过的能飞过去。还是小家的日子好过,家庭大了,难免操心!
她心里涌生出不少满意来。
嗯,要好好的挣点小钱,过点开心的小日子啊。这样就很美了!
不操心大家庭人际关系,不用嫁人生子鸡毛蒜皮,更不用操心什么要耗人心血的大买卖,只挣点小钱,足已!
张恒到家的时候才知道大嫂的娘来了。他到厨房见了个礼,道:“亲家伯娘来了!晚上留下吃饭,我买菜去,好久没来了。”
朱氏忙站了起来道:“亲家叔叔可千万别忙,都是自家人,别客套。我就是来坐坐,一会子就回了。”
张恒哪肯,出去买菜去了。
朱氏对女儿道:“你公爹把你们姑奶奶接来本也是高兴的事儿,可我不放心,还是想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个状况。你这,弄的我都发蒙,咋就出去住了呢?!”
李氏见陶氏和小姑都不在厨房,小声的道:“谁能拦得住,公爹铁了心。娘都听见风声了,可见着是传的县城里知道的人家都知道了。”
朱氏道:“这得搭多少银钱进去,有底没有?!这样长久的下去,家里也得被掏空不可啊。我在家听说了,跟你爹都愁的发慌。这叫怎么回事?!你和女婿也商议商议,到底是怎么说?亲家叔叔呢,可有说法儿?!”
第022章 亲家母朱氏
“他是个孝顺的,往那边院儿跑的挺勤,娘也知道,小叔子向来心里藏奸,冷心热面,这样的坏人,他哪肯做?!”李氏无奈的道:“还能怎么?!忍着过呗。只能想着眼不见为净。”
朱氏皱眉,道:“这么无底洞,不得掏空了去?!”
“哼,只这几天花了十几两了……”李氏道:“赁院子要赁好的,一年就一两二钱出去,前几天要做烤炉,请了工匠,折腾几天了,又是买鸡买家用物什的,又得搭多少钱去?!也不知道抽什么风,还给表叔买了书笔,要读书了不成?!听说花了十来两,这加起来,可不就是无底洞。我和强子也说了,他能说什么呢?!爹铁了心也要住那头,当儿子的总不能不孝吧。”
朱氏纳罕道:“哪有这样的事?这般花法,便是娶门亲都足够用了。这里里外外的搭了多少家底进去?!等长久折腾下来,家里不都得掏空了给那头?!你公爹可有多少银子没有?!”
“存银倒是不多,公爹虽勤快,可这些年花用也大,大房二房娶亲,大姑子嫁人,还有小姑子的嫁妆,都是他操持的,婆婆又去了,更没人搭把手,我估计着便是再有,也没多少……”李氏道:“这般花法,能用几年就得干了银,少不得那时候得从强子和叔叔身上要……”
“……”朱氏一听就更忧心了,急的不成,道:“这可怎么办?!要不要你爹出面与你公爹说说?!”
“娘,急也没用,现在不能说啊,要说也要等等,等以后不像话了才能说。人才刚来,亲家就闹,公爹肯定得恼,以为我是那不能容人的。一个不孝压下来,叫我怎么做人?!”李氏叹道:“先看看二房怎么说吧。”
朱氏愁的道:“你婆婆刚走,没自在多久,又飞来一个姑奶奶。她年纪到了,虽分开了住,她是自在了,可等老了,真不动的时候,她能不叫你服侍?!”
说罢叹气。娘儿俩一时都愁眉苦脸。
“公爹是要脸的人,管家一向严,若是别人家,为这种事,早找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翻八百回了,可是要脸的人,哪里肯丢脸面?!”李氏道:“闹才是真失心疯了。”
“这般说,闹也是不成的,啥的做不了?!”朱氏无奈的道。
“只能这般先过着,哪个不要脸面的闹,公爹能放过谁去?!”李氏道:“娘,趁早回家与爹说,别闹,谁闹谁没理。”
朱氏忧心忡忡,陶氏进来了,娘儿俩这才不说了。
“大嫂,我来帮着做菜吧,亲家母好不容易来一回,你一人哪忙的过来?!”陶氏笑道:“亲家母以后没事可多来坐,如今公爹搬到姑奶奶那院儿住去了,这边不常来,亲家母常来,倒不碍着什么,都是小辈的,哪有不孝敬的。”
朱氏客气的笑笑道:“好好,一定常来,叫你娘也常来坐坐,都住的近,不走动还生分了。”
陶氏应下,张恒拎着菜回来了,放下后便又要出去。
陶氏忙道:“快吃饭了你哪去?去辅子里?!”
“辅子里今儿大哥在呢,”张恒笑道:“姑奶奶交给我一件要紧的事,我去办妥了,再跟你说。”
陶氏心中嘀咕,老姑奶奶能有什么要紧的事,也不知道这几天他瞎忙什么,没事就往那边跑。正事都不做。
陶氏见亲家母在,也不好说他什么,任他走了。这才笑道:“恒子和大哥都是顶孝顺的。兄弟二人不拘谁在辅子里,另一个一定常去看老姑奶奶和公爹,恒子这几天更是上心,跑的我都喊不住他。”
“是该这样,长辈是该孝敬着,”朱氏客气的笑道:“若说和睦,但凡有兄弟的人家,再没有比恒子和强子更和睦的了。都说打虎亲兄弟,这话半点不假。要不分彼此才好呢。”
“亲家母这话极是,”陶氏一面切菜,一面笑道:“辅面兄弟共同经营,公爹虽搬出去了,可家里伙房啥的,哪怕是做件衣裳,也是不分家的,我也常和恒子说,要多敬着大哥大嫂。便是大房多做件衣裳,多一张嘴,也很不必在这件事上较真。我也不是那不晓事的,只为这一件,就与左邻右舍似的打闹个不停,没的叫人笑话。”
朱氏笑的有点意味深长,哦,意思是大房多一口人,不过是多一张小孩子的嘴,这般说着有啥意思。
她笑着客气道:“那也只是一时的,说不定你肚子争气,将来生的比大房还多呢,他们当大哥大嫂的,哪里计较哪一房多一口饭多一件衣裳的?!”
陶氏笑嘻嘻的道:“亲家母说的是!”她至今还未生下儿子,这心里一听这话就堵的慌。
天色渐渐黑了,张强先回来了,与丈母娘打过招呼,便问,“老二呢?!”
“出去了,说是为姑奶奶办件了不得的事儿,”李氏道:“神秘的很。”
朱氏道:“老大啊,你也别没事总钻辅子里,多往那边走走,长辈总要孝敬的。”
“哎。”张强应了一声。
李氏白了他一眼,道:“死脑筋,表孝心都不如二弟!”
朱氏啐她道:“也不知道给男人留点体面!再浑说!”
李氏不吱声了,隐隐的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哪就有完全无忧的生活呢?!陶氏是个精明的,二弟更是。与她们相处,有些嫌隙也不会在明面上,有些语气里带的刺,刺起来扎的人疼。
如今辅面一起经营,吃饭都在一起,这人情往来,过年过节的花用什么的,不说嘴?!哪怕是多一个儿女多一张嘴,年节里公爹多给大房孩子一个红包,都要听一听糟心的话。李氏嘴也不算太甜,人也没陶氏会来说会说话,有时候听到糟心话窝心起来就特别难受。
就指着男人能有点担当了,可是张强也确属是话不多的人,又有几分当大哥的样子,因此有些不堪,李氏也只能自己咽下去。不然还能如何呢?!难不成教唆强子与公爹和二弟闹?!便是娘家怕她吃亏来了,她也只能摁回去。
生活不易啊。一忍再忍。哪能不憋屈呢?!
不一会张恒就回来了,一家人吃了晚饭,张恒客气的笑道:“亲家母今儿可在家住一晚,明儿再走吧。天都黑了。”
朱氏笑道:“是打算住的,天黑了也不好叫强子送我家去,不然大晚上的他一人再回来我和他岳丈也不放心啊。”
“该是该是,亲家母家里还好吧?!”张恒笑道。
“都好,都好,”朱氏笑的客气。
晚间回了屋,陶氏把孩子弄睡了,这才道:“她来是为着姑奶奶的事呢,我看大嫂的态度,是不会再提了。她倒是个奸的,哼,我估计是想见见我娘家要不要闹呢,等我娘家闹了,她再来。多精呐,叫我们二房冲头阵。”
张恒斜睨着她道:“你娘家就没给你带话,人没来,我可不信话都没,这都几天了。”
“呸,我娘家不是你岳?,分什么你家我家?!”陶氏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能不带话吗,但能闹吗,我带话回去了,我娘我爹虽担心,但也老实了。不踏踏实实的能咋的?为一姑奶奶把公爹惹急了,咱们也没好果子吃。”
张恒笑嘻嘻的道:“姑奶奶来了,我们张家也未必吃亏!”
陶氏摸摸他的头道:“你脑子坏了不成?!说什么昏话呢?!这些天没听见没看见那边花钱如流水啊?!公爹手中的钱财也不知道漏多少去了,你还说浑话。”
张恒道:“头发长见识短,只晓得一时的好坏。你这无知妇人哪里晓得姑奶奶是个厉害的呢。等着,后面就知道了……”
陶氏要他说,张恒偏不张口,道:“事未成前说出口,则必败,哪里能说?!”
陶氏气不过,拧他两把,骂道:“你就装相吧!”
张恒哼哼两声,躺倒了,舒坦的笑道:“跑跑腿儿,净挣些银子,还真不赖,比在辅子里天天盯客人强多了,咱那裁缝辅,说真的,能进来的都不是什么贵人,一年到头的挣个十几两,二三十两顶天了,还真没劲啊……”
“你还瞧不上这点银子了,怎么?能挣大银子不成?!”陶氏见他越说越不像,道:“我可告诉你,你可别去赌,但凡进去的都是想挣大钱的,但哪家不是家败人亡的,你可仔细,便是我不能拿你怎么?公爹也饶不了你。”
“说什么浑话呢?!跟你说不通。”张恒道。
“那你倒是说。”陶氏道。
张恒叹了一声,可惜那染布方子家里支不起来,若不然,真的就是传家的手艺啊,能养活几代人了。只是,就这点家底,又没个背景的,便是掏空了家底,弄个布坊也是撑不起来的。一时之间这心里便有点闷闷的。
陶氏见他闷闷不乐,以为他心里真有什么发大财的想法,紧张的很,道:“这间辅面一年挣这么多,你还不知足?!咱家两房,加上爹的嚼用,一年再多花,也就几两,余下的全能省下来,以后给孩儿们嫁娶用,还能置业,比在地里刨食强多了,我可跟你说,你别花花肠子,不大乱花,这挣的还不多?!知足吧……”
第023章 跑腿
张恒道:“谁说我不知足了!?少啰嗦,睡觉!”
陶氏上了榻,道:“那你叹什么气?!”
说罢又嘀咕道:“不过也难怪,就这么几天,公爹为那边花了一二年的嚼用银子去,哎,这么花下去,也不是法子啊,赁的那院子也太贵了。我还听说公爹给表叔买了书笔之类的花了十来两,可是真的?!你说说,这难道要赔养出读书人来?笑死人了,哪有十几岁了还要启蒙读书的?!再说,供个读书人供得起吗?!别说咱们这样的门第了,便是换个殷实点的人家,东街住那二三进院子的大户人家,若是家中有个读书的,有多少银子都不够供,一家人能紧着他用,过的紧巴巴的……公爹该不会真的想不开吧?!”
“这你可放老大的心吧,咱张家没那读书的料,”张恒冷笑道:“不过是识些字,学学算帐,练练字,再花用能花用到哪里去?!这不识字能成?!”
陶氏松了一口气,不用供书院去就好,若不然,就真的完了!一家人得供表叔吸血,像事!?那得家破人亡。
“说的好听,谁不知道识字的好处?可花的不是公爹的银子嘛。”陶氏道:“表叔是王家人,可不是张家人。”
“这话你再浑说,姑奶奶的儿子,姑奶奶都回张家来了,表叔怎么就不是张家人?!”张恒道。
“咦?!你这态度不大对劲啊……”陶氏道:“前几天你心里还不得劲呢,今儿态度真真古怪……”
张恒道:“你懂什么?边儿去!”
陶氏气结,道:“你就蒙吧,我倒是要看看,你与姑奶奶弄什么鬼!这世上还能有漏风的墙?!这个时候来作怪。哼!”
张恒见她背过身去睡,便叹道:“……你放心,表叔不会进辅子的。姑奶奶另有安排。”
另有安排?!陶氏不懂,不过不进辅子就好。
“公爹的意思呢?!不是说要教他手艺吗?!”陶氏道:“又是教识字算账的,将来不做生意?!那做啥?!”
“不知道!”张恒说的还挺理直气壮。
陶氏气的要哭,拧他道:“你耍我呢!”
“再不敢耍祖宗你,”张恒躲着,疼的慌道:“哪家泼妇对相公又拧又打的,我娶的可不是祖宗咋的!?”
陶氏真气哭了,道:“呸!以为是什么读书人家,还相公不相公?!装什么书香人家!”
张恒嘿嘿笑,道:“真生气了?你看你,好好的哭啥?!”
陶氏道:“还不是你气我。说等方面也没个正经。再敢说什么祖宗不祖宗。”
“行行行,不说了。”张恒道:“不是我糊弄你,你是不知道,姑奶奶怕是个有能为的。我就没见过这么有主见的老太太。”
“真不哄你,反正她打算让表叔做啥,我哪晓得去,日后你自知道,”张恒道。
陶氏气的直接蒙被子睡觉,骂道:“我就不信你还能藏多久的事,不说就不说,少说鬼话糊弄我。什么事这么神秘的,说也不说。哼。自有你张口的时候。”
“是是是,成了的时候自然就说了……”张恒笑道。
第二天一早,张恒就走了,先去了张融融这,将定金和签的契书给她看,道:“姑奶奶,都定了。方子……”
“我口述给你,你背给他听,只是别再背给第二个人。”张融融道,“能记下来不?!”
“能,能,”张恒笑道:“小时候算帐记数字差点没被我爹给打死,一个方子还能背不下来吗?!我知道轻重,便是我枕头边的人,我也不说与她听,包管不会有第二个知道的。”
张融融便背给他了。
张恒便定金与她。张融融推了回去,道:“等验证了再说。万一他赖帐,再要回去可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