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一通下来,丁焚也没了继续用那椅子折磨夜婉晴的心情。
“天黎宗不留没用的废物。”重陌再次变成了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
丁焚却是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好言相劝道“其实……也未必就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重陌扭头看向他,目光中带着浅浅的疑惑。好易
丁焚趴在重陌的耳边悄悄说道“就在刚才的一瞬间,我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就在丁焚说这话的时候,他那原本阴暗无比的眼睛都多了一丝光。
随后他压低了声音,又带了丝丝缕缕血色“你说,我们将夜婉晴当成诱饵,用来诱杀苏玖如何?”
夜色越发的深沉,皎洁无比的星月,在乌云的遮挡下光华尽褪。
而这一切亦是昭示着某种黑暗即将到来。
……
苏玖等人回到沧澜宗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这一路上两个女修越发的喜欢苏玖了,因为她们看出了苏玖只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修士。
当然,最重要的她长得太好看了。姐妹二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儿。
楼笙看着欢快的姐妹二人,目光中有欣慰也有眷恋。
苏玖觉得,他似乎是透过这对姐妹在看夜婉晴。
不过不得不说,当年的夜婉晴似乎也是这般缠着她的……
趴在苏玖头上的雪精灵,早就被这两个女修扰的烦不胜烦,只是它刚想出手,便被苏玖抑制住了,无法只能开始不要钱的放冷气,试图驱散这对姐妹。
然而它的冷气其实也是经过苏玖抑制后,可以合理存在的。
所以姐妹二人顶多觉得苏玖比旁人冷一些,并不会有太多的不适。
如今的沧澜宗似乎还是那个沧澜宗,但在苏玖看来却也不是曾经的沧澜宗。
除了这里的弟子少了很多,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这里的建筑了。
苏玖能看出,这里很多的建筑都是最近几年刚刚修复过的,如此也能看出当年那场大战的惨烈。
苏玖目光扫过层层建筑和沧澜宗的诸多弟子,口吻淡淡“当时只有天黎宗攻击了我们吗?”
楼笙先是点了点头,不过随后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不过来攻击宗门的人,确实都是身着天黎宗弟子宗服之人。”
“那后来你就没怀疑过什么?或者调查些什么?”
楼笙脚步微顿“后来我几乎一直处于一种焦头烂额的状态,加上门派凋零人手不够,我又能找谁帮我调查……”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玖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夏珏,她想如果是夏珏的话,大概永远不会让自己处于这种被动的状态吧。
然而,这一切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难了一些。
“话说,你是听街坊市集上的人,才知道宗门发生了什么吗?”
苏玖想了想“一部分是吧,更多的还是自己早就猜出来的,不然你以为我当年给你绝泪是为了什么?”
“那关于大师兄…不,或者该叫他天黎宗亲传弟子重陌了。关于他你也是早就知道的么?”
苏玖倒也不曾隐瞒,直接点了点头。
“那当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苏玖奇怪的看了有些激动的楼笙一眼“告诉你什么?告诉你重陌身上有魔气,还是告诉你他和天黎宗有勾结,亦或是他对沧澜宗有所企图?
我当时和你说这些你会信么?
楼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暂且不论其他,那个时候的你,甚至连我的来历都还在你的怀疑之中吧。
我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你真的会信么?
我以为对于一个聪明人来说,一瓶绝泪已经足以让一个人产生疑心,但你在拿到绝泪的时候似乎依然什么都没有做。
说实话,你挺让我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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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魔气
那个时候的楼笙拿着绝泪,但凡是和平澜真君知会一声,都不至于落的现在这般下场。
苏玖这次也算是真的看错人了。
她到底是高估了楼笙。
这个沧澜宗和她之间,并没有因果与羁绊,苏玖这一次的提醒,也不过是看在万年前是一家的面子上,才良心发现和厉然换了一瓶绝泪。
但谁曾想,到底还是逃不过同样的结果。
苏玖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刀子一般,扎在楼笙的心口之上。
仔细想来可不就是如此,他从未相信过苏玖,便是拿到了绝泪,因为心中存疑,也终是没和旁人说起过苏玖交代过他的种种。
他不禁回想起苏玖交给他绝泪的那天。
一切的一切明明早已有了预兆,却因为他的粗心大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所以后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楼笙听到旁边那清冷的声音这样问他。
楼笙苦笑一声“其实你更想问的是平澜真君为什么没能救回来吧。”
苏玖没有否认,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在你离开后,我师父为了庆祝,在大比中拿了三十个名额这件事,特意举办了一次宴会。这个宴会也没请别人,只打算在自家宗内,随便发放一些资源,给宗内的优秀弟子。”
楼笙边说着,思绪边飘回了六年前的那天夜里。
修真之人和俗世的凡人不同,于他们而言可以说修真无岁月,更不会去在意凡人才会喜欢的各种节日。
只有在一个宗门有重大事件发生的时候,才会象征性的举办个宴席。
比如化神期以上的修士,宗门会为其举办大典,宗主过世,全宗门也会挂白帆。
像以上这种情况,都会通知所有友好的宗门参加。
不过也有一种情况比较特殊,例如本次宗门大比获得了十分好的成绩,宗门也会举办宴席,来褒奖有功的弟子,只是对于这样的宴席通常都是关起自家大门,暗中举行,而不会通知其他宗门。
毕竟不是所有的宗门都在大比上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万一你宴请的是个成绩极差的宗门,先不论能不能继续保持曾经那份交好,估计不恶交就不错了。
沧澜宗因为此次大比一下子获得了三十个名额,平澜真君十分高兴,便有了这一场宴席的出现。
然而那个时候谁都不知道,这场宴席却是沧澜宗消亡的开始。
任谁都不曾想过,就是这样一个举宗欢庆的小小宴席,变故丛生。
所有弟子的酒中都被下了一种药,这种药会使得包括元婴期以下的弟子在半个时辰内失去体内的全部灵气。
这种药在进入体内后,无声无息,不刻意去查探根本无法发觉。
不过说来也是,在那样一个环境下,谁又会去特意内视自己的经脉丹田?
因此这也导致了,在天黎宗攻上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宗主的情况尤其的惨烈的,还不等天黎宗进入宗内,他便已经开始七窍流血。
同时,坐在他旁边的夜婉晴也有着同样的症状,只不过夜婉晴喝的酒水少,症状也相对很轻。
爷孙二人几乎同时取出解毒丹吞服而下。
“没用的,这毒药叫绝生,意欲为绝无可能生还!唯一能解它的毒的丹药,在药王谷,名为绝泪。”声音的主人,一袭黑袍,就坐在距离夜婉晴不远处的位置,他边说着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没有笑,但在座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
有人沉不住气道“重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修偏了偏头,看向说话之人“怎么,现在连大师兄都不叫了么?”
此时平澜真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重重的咳出了一口血“是你的做的!”
重陌端起以被酒水填满的酒杯,十分恭敬的对着平澜真君行了一个敬酒礼,随即一饮而尽。
“是我做的,话说,你不是早该料到的了么?”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夜婉晴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重陌静静的看了夜婉晴半晌,随即自嘲般的勾了勾唇角,微微垂下眼敛。
“我什么意思,宗主大人想来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
平澜真君再次咳了两下,原本雪白的衣衫已经被染上了大片的血迹。
“看来你是知道了。”
重陌的目光猛然一厉“怎么?我知道了你很失望?既然当年做了,就该做好东窗事发的准备。”
比起重陌现在的稍显激动的神色,平澜真君则是冷静的多“我做过的我不否认,但是你确定你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么?”
重陌唇角裂开了几分,同往常那个冷静自持,只有一张冷脸的亲传大弟子完全不同,就好像他完全分裂成了两个人格一般。
“事情的真相就是重家二百余口人皆死于你之手!”
“是你背后之人告诉你的?”
重陌重重的甩了一下衣袖,一桌子的酒水全部被他掀翻于地“我背后之人告诉我的?不,是我自己调查出来的。”
平澜真君淡淡的笑了一声,便是重陌没有详尽去说,他几乎也能猜的到,他是被人刻意引导了方向去调查了错误的信息。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么?”重陌目光泛着冷意,步步朝着平澜真君的方向紧逼。
“天黎宗弟子的话你也相信?”
重陌冷笑了一声“原来师父早就猜到了啊,想来宗主还不知道吧,这江宗主,正是弟子的舅舅啊。你觉得我更相信你的话,还是更相信他的话?”
平澜真君眼底划过一丝了然,嘴上喃喃念叨“原来是天黎宗,难怪啊。”
有弟子听到“天黎宗”终是忍不住怒道“那江宗主的话,你也信,大师兄你是得了失心风么!”
重陌没理那弟子,他的本命宝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有的沧澜宗弟子终是忍不住道“大师兄!你行事三思啊,平澜真君怎么说也养育了你百余年,便是心中有所仇恨,他终是对你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