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英冷哼一声,“你们少叫我哥!欺负人都欺负到我妹子头上了!今儿有一个算一个,都去给我妹子道歉,不然我王启英定然一个一个找你们算账!”
大伙儿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大明白了,“英子啊,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子了?我们怎么从未听说过?你娘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吗?”
王启英白了她一眼,“我义妹!”
王启英在同他们争辩,吴锡元则走到苏九月身边,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同关切地问道:“媳妇儿,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苏九月见着他来心里就踏实了许多,虽然现在她夫君还不是顶顶厉害,但只要他夫君在,就一定会护着自己的。
她对着他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我没事儿,有师父和赵嬷嬷他们护着我的。”
吴锡元看着她确实没事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瞧着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两人在这边儿旁若无人的说着话,自然也被其他人看见了。
吴锡元那日打马游街可没藏着掖着,他又生得这番模样,便是不想记住都难。
立刻就有人认出了他,“你……你是金科状元?!”
吴锡元对着他们一抱拳,“不才正是在下。”
所以他们欺负人欺负到状元郎的夫人?状元是翰林院修撰,天子近臣,若是铁了心要去皇上面前告御状。
那……他们绝对讨不了好……
原本大伙儿就都是酒肉朋友,这会儿一看踢到了铁板,急忙就从赵佑天身边儿退到了一边儿。
“我们不熟的。”
“对,就是看他受伤了,好心送他来太医署。”
“想要吴夫人伺候他是他自个儿的主意,跟我们没关系。”
“是啊,我们劝也劝不住。”
……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听得赵佑天是瞠目结舌。
方才……他们有说这些话吗?
“你们一个个的,有这样出卖我的吗?!”
“赵佑天,这会儿你可别想着胡乱攀扯,我们可没劝你抢人家吴夫人。”
吴锡元在一旁听的真切,脸色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他从黄太医身后走了出来,对着黄太医行了一礼。
“师父,多谢您护九月周全。”
黄户生摇了摇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人欺负我徒弟,我这当师傅的若是不护着,今后还有什么脸面给人当师父?”
吴锡元再次对着他行了一礼,才转身看向了赵佑天。
“今日赵公子欺我妻子,我吴某人断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今儿我便是拼着这前程不要,都要去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黄户生方才说这话的时候,赵佑天根本没放在心上。
但吴锡元不一样,他欺辱了他的妻子,就等于打了他的脸,这种夺妻之恨,他便是去告御状也是真的说得过去。
现在的他有些后悔,觉得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方才他为什么突然头脑发热就要这个医女去伺候他,分明他也是知道这些医女都是成了亲的妇人。
他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有些烦躁。
“吴大人,我方才不是那意思……”
吴锡元根本没给他多做解释的机会,就直接伸出手来阻拦了他,“赵公子莫要多说,咱们且看圣上怎么断案吧!”
说完,他便拉着苏九月的手要离开,苏九月有些担心。
她看吴锡元说的这样决绝,担心他在圣上面前会因为她惹了麻烦,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两人从杏林苑走到大门口这短短几步路,苏九月就看了吴锡元四五次。
吴锡元叹了口气,“九月,你别怕,今日这事儿闹得越大,旁人就都知道我有多珍重你,今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
苏九月好看的柳眉轻轻蹙在一起,“锡元,不然算了吧?我不怕被人欺负,今后我小心些就是,我担心你惹了皇上生气。”
吴锡元却道:“圣上英明,今儿这事摆明就是那位赵公子胡作非为,皇上定然不会为难你我,你放心就是。”
苏九月见她执意如此,干脆咬了咬下唇,心一横,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吴锡元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脸,“你没有官职在身,应当是无法面圣的。你回咱们家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两人说话的功夫,王启英也已经给他们放了话,从院子里出来了。
吴锡元将苏九月托付给了他,就回去换上了自己才领了没穿一次的官服去了皇宫。
这里他不是头一次来,他也没觉得有多紧张。
景孝帝仁厚,即便是因着他此番举动心生不悦,也定然不会过多为难他。
他来到皇宫外头,给里头递了帖子。
一般的六品官员,还真不一定能面圣,皇上也不是谁都会见的。
但吴锡元是个例外,他是今年的状元郎,小太监们也是因此一层一层将帖子递了进去,一直到了赵昌平的手中。
赵昌平多了解皇上的性子啊?皇上多次夸奖这位新的状元郎,可见十分喜爱,谁知道他会不会是下一个王启英?不如就卖他一个面子。
他将帖子递到了景孝帝面前,“皇上,新科状元吴锡元求见。”
景孝帝正在练字,听了他这话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面露疑惑地问道:“吴锡元?他要见朕?可知道是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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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吴锡元:皇上救命!!有人欺负我老婆!!】
第646章 算账
“说是来告御状的,似乎有人欺辱了他妻子。”赵昌平斟酌着说道。
景孝帝眉头微皱,显然想起了某些不大愉快的事情,从前于嫔还在世的时候,便有人仗势欺人,欺负到了她头上。
那时候他才刚刚继位,被各方制衡,根本护不住她。
这人一旦感同身受了,就容易同情且庇护弱者。
“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如此行事,哼!我看是他不把朕放在眼里!”景孝帝手里的笔精准无比的丢到了笔筒里,发出“咚”的一声。
赵昌平知道皇上是想起旧事了,在心中叹了口气,“皇上您可要见吴大人?”
景孝帝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才对着赵昌平微微颔首,“见,你去让他进来。”
赵昌平猜到皇上应该会见他的,便从勤政殿退了出去。
吴锡元等在门外,见着赵昌平出来了,对着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赵昌平瞧着他这不急不躁的模样,心中便有了些许好感。
这位状元郎给人的感觉真不像是个年轻人,那王启英虽说有时候做事有自个儿的章法,但到底难逃那丝孩子气。但吴大人分明是来告状的,事到如今还能如此沉得住气。
想要在官场上站稳脚跟,不疾不徐地性子定然是要更为稳妥一些。
他也对着吴锡元还了一礼,抱着拂尘对着他说道:“吴大人,皇上请您进去。”
吴锡元再次回了一礼,“多谢赵公公通传。”
赵昌平领着吴锡元走了进去,在皇上的身边站定,才对着他说道:“皇上,吴大人来了。”
景孝帝坐在上首,看了一眼底下的吴锡元,只见吴锡元对着他行了个跪拜大礼,“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孝帝一抬手,“起来吧。”
这人啊,还是得生个好相貌,他那么些大臣他都没记住,但偏偏这位叫吴锡元的留给他的印象颇深。
“听闻你是来告御状的?”他问道。
吴锡元没有起身,依旧跪在地上,“回皇上的话,定国公府上的三公子赵佑天仗势欺人。臣的妻子帮着他医治腿伤,他却要将臣的妻子抢回去贴身侍候他。”
景孝帝听得也是云里雾里的,“你的妻子帮着他治疗腿伤?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吴锡元跪在地上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景孝帝这才听明白了,“原来你妻子是太医署的医女,还是黄太医的徒弟,想必医术应当是十分了得。”
自己媳妇儿是什么水平,吴锡元心里有数,满打满算也才学了两年不到的医术,能高超到哪儿去?
若是冠上这个名号,日后反而容易惹上麻烦事儿。
他急忙说道:“臣的妻子是同庆四年在雍州偶然救了黄太医,那时候才开始跟着黄太医学习医术。医术并不十分了得,但只是帮着处理一下伤势还是做得到的。”
景孝帝诧异地看向了他,“原来当初黄户生说他在牛头镇被流民破门而入后借住在一个农户家里,就是住在你们家啊?”
吴锡元抱拳应是,“正是,那时候臣脑子有疾,为了替臣医治头疾,我妻子才萌生了学医的想法。当时黄大人也是觉得他们师徒有缘,这才行了拜师礼。”
景孝帝微微颔首,“原来如此,那赵家三子确实有些不知好歹,太医院的医女个个都是已有婚配的,他这不是强抢民妇吗?!”
他这话才刚说完,吴锡元就顺势又拜了下去,“还请皇上替臣做主!从前臣行状若小儿,多亏臣的妻子不离不弃,臣才有恢复的一日。如今若是有人如此冒犯她,臣还听之任之,臣实在没脸回去见她!”
景孝帝久久没有说话,看着他们夫妻两个,忽然就想起了从前他还没有被赐婚的时候。
那时候他跟于嫔两人也是郎有情妾有意,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原本以为当了皇上,这天底下的所有事儿都是他说了算。可是谁知道,当了皇上之后同他原先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别说是自己的婚姻大事,就连他中午吃什么,晚上睡在谁的屋都不是他自个儿能做主的。
再看这小夫妻两人之间的感情,就更觉得难能可贵了。
他没说话,吴锡元自然也不敢吭声,就跪在地上等着皇上发落。
许久,才听到坐在上首的景孝帝说道:“赵昌平,传朕旨意,请定国公和他家二弟一同进宫见朕!”
赵佑天这会儿早就被人抬回了家里,他心里忐忑极了。
即使瘸了一条腿,躺在床上也无法阻止他虔诚的抱佛脚。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那姓吴的见不到皇上!”
然而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菩萨也不会保佑他这种坏人的,很快就听说宫里来人了,叫走了他大伯父和他爹。
这……
他翻了个白眼,差点吓得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