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
低哑饱含磁性的嗓音传来,“给四十就行。”
“这么便宜?”钟毓秀猛然回首,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可别抱着收点钱意思意思的心思,该多少就多少;我又不差钱,这些肉腌制出来够吃好久了。”
她的奖金还没用呢,每个月有上面拨下来的生活费,她完全是有进无出的状态。
严如山低笑,“托的关系,给点本钱,人家没多要。”
“那是多铁的关系才能这么给你?”钟毓秀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等你有时间了,我带你去见见人,以后买卖都方便。”
钟毓秀微怔,复而忙摇头,“谢谢您咧,我又不去黑市。”
严如山拳头抵着额头,沉沉地笑声溢出;要不是这姑娘实验室还摆放着一台电脑,他就真信了。
莫名心虚,但她狗得住。
“好,你不去黑市,想要什么跟我说,我让人帮忙弄来。”
“偶尔买一次还行,你不要经常去黑市。”
小姑娘微抬下颚,颇有傲娇的味道,说出口的话让人哭笑不得。
严如山轻触鼻尖,俊脸上笑意更为明显;被笑到窘迫,钟毓秀抿唇剜他一眼,不再理会,“李姐,稍后把买肉的钱结清了,别给少了。”
“好。”李云窥一眼两人,转头继续忙活。
“不用算的这么清,我也在你这里蹭饭,就当咱们一人一半,行吗?”
钟毓秀这才作罢,“那也行,一人一半;一半是多少?要是离我预算的少了,从现在起你就不要在我家蹭饭吃了。”
“好好好,一定不少算。”严如山眼底含笑,语带纵容,“一共花了一百八块,羊肉牛肉比较贵,猪肉便宜。”
一个任性,一个纵容。
李云摇摇头,两人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挨,也是没谁了。
“李姐,给他九十块。”钟毓秀语气松缓,不如之前冷硬。
“好的钟同志,我去拿钱。”
李云走后,严如山往前凑,“钟同志,现在不生气了吧?”
“我没生气。”有什么可气的?不过是坚持原则。
严如山点点头,心头微松;视线相撞久久无言,还是李云回转打破寂静氛围,递钱给严如山。
“严同志,九十块,你点点。”
“不用点。”严如山顺手揣兜里,视线调转,“钟同志,今儿个天色不早了,我得先回家;后天学校报名,我来等你一起去学校。”
钟毓秀轻轻颔首,“嗯,明天见。”
“明天见。”严如山转身的瞬间,唇角轻勾,一抹浅笑溢开。
又靠近了一步。
天色微明,钟毓秀下楼洗漱好,与郝南三人围在桌前用早餐;桌上有滋补的羊肉汤,李云从昨晚就开始炖,放了药材去腥味儿,汤底十分鲜美。
吃饱放下筷子,钟毓秀没忍住又喝了一碗汤,“李姐,你炖的羊肉汤里放了什么药材?吃着一点腥味儿都没有。”
在古代,这种味美的羊肉汤都是经过大厨们精心调配的;在民间只能用简单的几种药材去腥,却达不到鲜美的程度。
“放了党参、陈皮、草果,就这三种。”李云抬眸道。
钟毓秀轻嗯一声,点头说话,“吃着有八角的味道。”
“放了一个八角调味儿。”
“还有其他调料吗?”不比她在古代时所处的世家大厨做的差。
李云微微一笑,“有的,炖前用生姜、酒、花椒一起腌制半个小时,正式开炖时放了醋和孜然,然后就是我之前说的三种药材;这样吃着温补身体,正适合这个季节。”
“是好喝,补身体正好,喝完整个人都暖和了。”钟毓秀起身伸了个懒腰,“郝同志,田同志,吃好了吗?咱们得去学校了。”
工序不难,然并卵,她不会做;每次一样的工序,她总能不走寻常路,做成黑暗料理。
“好了。”郝南将最后一口汤一饮而尽,擦嘴起身。
田尚国点点头,放下筷子站起来,“钟同志,我吃饱了。”
“那就走吧,学校还有事儿要忙,后天就开学了,丁教授那里好些工作还没完成。”她的备课本已经准备好,课也备好了,去学校帮丁教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是她需要做的工作。
一行三人前后出家门,一如既往,出得大院,钟毓秀单独一行人行走在街道旁;郝南跟田尚国远远跟随,既不引人瞩目,也不会跟丢目标人物。
到办公室,丁教授不知何时早已到了,正忙着备课,无暇他顾。
“丁教授早上好。”
“钟同志早上好,你来的这么早啊!”丁教授抬头看她一眼,复又垂首执笔急书。
钟毓秀走进办公室,“不早了,现在都快八点了;您什么时候来的?”
“差不多七点半到的。”丁教授抬起手腕看表,“现在都八点二十分了,不知不觉时间过的可真快,眨眼即过;今天备课还没写多少呢。”
“忙碌起来就这样儿。”钟毓秀笑意盈盈的说道:“我忙的时候也觉得时间过可真快啊!为什么一天不是四十八个小时,而是二十四个小时呢;等忙完了再回想一下,觉得挺幼稚挺好笑的。”
第49章 试探李云
有说有笑忙起来,时间仿佛过的更快,于心情上却有很大的变化;有个人陪着说笑,不管多忙都会觉得快乐。
心情好,工作效率自然就上去了。
晌午正,丁教授将工作收尾,“钟同志,该走了,再不回去没午饭了。”
“成,我这边也忙完了。”本想帮丁教授的,可惜,丁教授手头的工作必须亲力亲为;无事可做的她只能开始整理下一个项目资料数据。
丁教授收拾好东西,双手撑桌面起身,“走,咱们一起出校。”
出得办公室,顺手上锁,钟毓秀和丁教授二人下楼往校外走;刚下楼,外面就下起了蒙蒙细雨。
走出学校大门,不经意间瞟到一道背影在朦胧细雨下笔直屹立,那是严如山;收回目光,扭头与丁教授道。
“丁教授,您慢走。”
“行,你也早点回去。”丁教授没注意到严如山,越过钟毓秀朝另一个方向走,很快消失在街道巷口。
“严同志,你怎么来了?是有事儿吗?”迈步上前,出声询问。
严如山浅笑回身,脱下身上的外套为她遮挡在头上。
“我来等你一起回家吃饭,你忙完了?”
钟毓秀心窘,她真没打算现在接受任何人,可是,严如山的攻势太猛,事事都想到前头去了;为人细心周到,又稳重体贴。
“严大哥。”
“嗯?”严如山耐心轻应。
钟毓秀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走吧,回家吃饭。”
“好。”行至她身侧,与她并肩而行。
走在街道旁,钟毓秀斟酌再三问道:“严同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问多少都可以。”严如山微微侧目垂下眼睑,目光熠熠。
“为什么非得耗在我身上?”找旁的女人不行吗?
严如山深邃双眸停滞少顷,淡笑开口,“不是非得耗在你身上,而是我的心落在你身上。”
她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姑娘,也是唯一一个让他心动的姑娘;他想得到她,想拥有她,甚至想独占她。他不想错过,一旦错过就不可能再遇到一个令他死心塌地心动的人。
这个姑娘哪儿哪儿都让他觉得好,怎么看怎么喜欢;试问,这样的姑娘,日后还能遇到吗?
“日后遇到一个让你更心动的呢?”一直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没有界限的享受对方的好,不是她想要的。
严如山认真又郑重,“你知道狼是一种忠诚的动物,一生认准一人,到死都不会变。”
“你是狼吗?”
“我愿意做你的狼,一生忠诚于你。”说出口的话斩钉截铁,眸中透着无与伦比的坚定。
钟毓秀心湖泛起涟漪,陡然心安,这种感觉来的奇怪又突然;又仿佛如释重负,坚持不恋爱的原则有了动摇,前面几世穿越她没嫁过人,对男人从根本上不信任。
“你做出的承诺,真的能做到吗?”
严如山果断点头,“能,我的父亲一生忠与我母亲,我的爷爷一生忠与我奶奶;而我,将一生忠与你,也将终于你。”
偏头深吸一口气,钟毓秀唇角轻勾,狗系统,将她送到这个世界;出现一个严如山,是让她打破前几次的坚持吗?
“毓秀,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钟毓秀满心复杂,瞅着近在眼前的人,“可。”
“毓秀,请你相信我一次,好吗?”不论她不信任男人、不相信感情的原因在何处,有机会他就不会放弃,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定定凝视他半响,钟毓秀缓缓轻颔下颚。
“你答应了?”严如山满目惊喜。
钟毓秀莞尔一笑,“我相信你一次,只有一次。”
“足够了!”严如山一手撑着衣裳为她遮风挡雨,伸出另一只激动到颤抖地手,“毓秀,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让一个不信任男人,不相信男女感情的人放开心胸接纳他,是很艰难的事;但她做到了,他感谢她。
小手放在他掌心,每一次的穿越都孤独终老,这一世,她也该尝试不同的活法了。
严如山收紧大掌,攥紧掌心的柔荑;双眼透着喜悦欢欣,喜的无所适从。
“走吧,回家吃饭,雨下大了。”
“好。”
雨幕下,风雨同行。
大院,钟家。
钟毓秀回来的第一时间便去沐浴,全身上下都洗一次;头发被雨水浸透,不得不洗,出来时穿上了长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