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国峰笑够了,才继续问:“聂溪怎么匆匆走了?”
“那孩子懂事的过分了,我本想让如山给她包上一份糕点带回去;她愣是不要,说是她爸妈不让她接,这事儿弄的,我有心无力。估摸着是怕我再提送她点心的事儿,这才匆匆忙忙走了。”
“这孩子。”
严国峰摇摇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息;超出了这个年纪的懂事,让人心疼喜爱的同时,更觉惋惜。每个孩子都有一份独属于他们的成长经历,聂家这样的家教是好,却扼杀了孩子的童年,被迫成长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也就聂溪本性正直善良,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是这样的;有的孩子因为家长管教的太多,说教的太多反而会心生腻烦,说的直白点就是叛逆。
第666章 糗事
“聂家的事情,咱们说不上话,多照顾着些聂溪就是了。”最后,他也只说出了这一句。
这事儿无法说呀,人家家长觉得这么教育好,他们是外人;贸然插手,本身就不对,也没有资格去插手人家父母的教育方式。何况,这种教育方式也不完全是没有用的。
钟毓秀不置可否,人家父母明显是爱孩子的,不然,不会把孩子教的这么好;聂溪只要有好的资源,给她一个机会,必定大有可为。
穷苦出生的孩子,更明白没钱万事难的道理;反而比生活富裕的孩子更有拼劲。
后世,多少穷苦人家走出来的孩子获得了他们想要的生活,财富、地位、权势;人家有那份上进努力的心,走对了路,选择对了方法,他们的前途无法估量。
过了这么多年,她在聂溪身上又看到了这种拼劲。
“爷爷,聂溪的未来和人生,咱们还是不要过多插手的好;她的人生该她自己去走,该怎么走,多经历一些,是她人生中难得的财富。”说到这里,她就想到了三个儿子,“咱们家这几个,长大以后我也不会过多干涉他们的选择;想去做什么就去做,碰了南墙自然会回头。”
严国峰看了看她,觉得她说的很对;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是避免不了挫折的,做家长的要在孩子遇到挫折的时候进行开导,而不是强行让孩子们按照家长的思路去走。那就不是孩子们的人生了,而是家长在代替孩子走他们的人生。
“老了,心软了,看到这么好的孩子,总免不得多上一份心。”
钟毓秀笑容依旧,眼底泛着柔和的光芒,“我明白,您老一辈子为国奉献,一心都是国家能好,大家才能好。”
严国峰摇摇头,“现在我可奉献不了,退休了,享起清福了。”这段日子过的太清闲,不关心政事,对大院那边的消息也滞后了;他的心思反而走偏了,看到可怜的孩子就想帮一把,可世间可怜的孩子太多了;他能帮一个帮不了第二个,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做的只是眼前看到的。
大孙子和大孙媳妇才是目光长远,将事情已经想的很远;资助的事情也在他们的长远计划之中,公司赚的越多,慈善资金越丰厚,这才是能帮到更多人的路。
“媳妇儿。”严如山疾步而来,聂溪已经不在院中,“她人呢?”
“走了,一听说我要送她点心,走的可快了。”钟毓秀无奈道:“拿过来,我跟爷爷一起吃,正好饿了。”
严如山什么也没多说,更没多问;端着吃食走上前,放到她身边,“孩子们还没吃?”
“没呢,正吵着。”捻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这才端了一碗吃的把礼记抱进怀里;礼记一走,礼明礼真随之扭头看过来,啊啊叫着就扑了过去。
“妈妈。”
“妈妈,要,吃。”
钟毓秀推了推他们,“妈妈不好吃,不能吃妈妈。”
三个小子歪头,没明白她话中含义。
“妈妈是不能给你们吃的,懂了吗?”
“要吃。”礼真站起来,伸脖子往她端着的碗前凑,“香香,吃。”
礼明有样学样,也站了起来,凑到她面前,“妈妈,我要,饿饿。”
“走。”礼记一手推一个,让他们走开,这是他的。
“妈妈。”礼明眼巴巴的瞅着妈妈。
礼真可怜巴巴的扁着嘴,小可怜的样儿哦;真是让人心疼呢,钟毓秀无奈之下看向严如山,“你抱着礼真喂,狗蛋来喂礼明。”
“要妈妈,要妈妈。”
“我要妈妈,妈妈。”
得,俩小子成精了,竟然知道点明要谁喂。
“妈妈,我的。”礼记抱着妈妈的手臂,而他抱的手臂正好端着吃食;把钟毓秀给吓了一跳,“赶紧的,狗蛋,如山,过来把他俩抱开;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剔谁来喂。”
严国峰笑眯眯的坐到褥子上,把其中一个孩子抱了过去,“我来喂,礼记给狗蛋;你去吃点东西去,在外面工作,肯定没吃好。正好趁着在家好好补补。”
“也行。”钟毓秀顺势应下,把手里的大儿子送到正好走过来的狗蛋手里。
三个小子眼巴巴的瞅着妈妈,这下好了,谁都没得妈妈喂;礼记不高兴的撅着嘴,一双小肉手拍着狗蛋的机械手。
礼明礼真这俩坏小子见大哥没得抱,他们也不争了;还嘎嘎的笑,跟河里放的鸭子似的。
“真的是成精了。”严国峰砸吧了一下嘴,低头去看怀里的礼明,“他们这是有得不到就不让别人得到的心思了?”
钟毓秀和严如山齐齐颔首,“肯定是了,看他们笑的多开心,老大嘴巴撅的老高了;再高一点,能挂油瓶。”
礼记撇了说话的爸爸一眼,哼哼唧唧的扭头望着狗蛋,理直气壮的开口。
“喂。”
狗蛋拿起碗里的勺子,感应了一下温度合适就喂给了礼记;香滑软嫩,入口即化的蛋羹吃进嘴里,礼记不高兴的情绪不翼而飞,扒拉着狗蛋一直喂。
那架势,大有表达:争宠哪儿有吃饱喝足重要?!
钟毓秀是好气又好笑,但这是好事儿;孩子们不是死倔的性子,知道变通。
“臭小子倒是会享受。”严如山先不平了,看他们三个吃的小.嘴儿鼓鼓囊囊的,香甜的他都想尝一口了;在他印象里,鸡蛋羹并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有一股腥味儿,他是吃不惯的。
“说什么呢?”严国峰抬头瞪一眼,“我乖乖曾孙们这是身体健康,胃口好;小孩子吃得下才好,要是哪天真吃不下了,你才知道急。”
严如山不以为意,“咱们家就没有吃不下的孩子。”
“别说,还真有。”
严国峰话音一落,严如山俊脸僵了僵;钟毓秀吃着点心,将他们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默默抿唇笑,这就有意思了;小时候的严如山还会吃不下?
严国峰没打算一句带过,继续说道:“大山小时候跟着我,他跟小海为了让他们爸妈回来看看他们,愣是一顿只出一点点,维持不饿死的状态;可把我和他们爸妈担心坏了,等他们回来,这俩臭小子一顿吃了三碗干饭。”
第667章 儿子们
“后来呢,你们怎么发现他们是装的?”毓秀满脸好奇。
“本来是要带他们去医院的,转头发现他们吃了这么多,还去什么医院;一问他们就知道了,那时候大山也才七岁,小海更小,那就是跟着他哥哥混的小混蛋。”什么都听他哥的,最爱跟着他哥屁.股后头,“坏事哥俩一起干,最后出来顶锅的多半是小海。”
“小海那孩子从小就缺心眼子,大山又是个心眼多了,跟蜂窝煤似的;别看他不声不响的,他们那群兄弟干了什么事儿,通常都是他出的主意。”
可以想象!
钟毓秀轻笑,长大后的严如山心眼也不少,但是用在正途上;倒是让他显得更稳重更靠得住,“那,他让您费了很多心思去教吧?”
“唉,费心是肯定的,不仅是他;小海也是,费不少心,愣是没把他缺心眼的性子改过来。”严国峰说起这事儿满心无奈,“还好大山是长孙,能掌舵;一个心眼多,一个缺心眼也好。”
都心眼多,还野心大,他更头疼;索性,两个孙子各有所长。
领域不同,家族利益没有争端。
“小海现在也不错呀,研究所里工作,稳定的铁饭碗;退休后工资少不了,等他再娶个媳妇儿,给您再生个曾孙,您的心也该放下了。”结了婚的人,在家长们眼中就是长大了,可以放手的象征。
严如山结婚之后,老爷子确实没怎么管过他了;过问都少,一般是严如山有事儿才会跟老爷子主动请教。
严国峰轻笑,“现在我也不愁了,他的未来有了保障,只要好好干未来差不了;至于娶媳妇儿,我也想他早点娶个合心意的回来,生个孩子,家庭事业圆满好好过。可我更知道,他呀,还是个孩子心性;现在就催着他结婚,还是不要祸害人家姑娘了。”
有几种男人千万不要想着早早结婚,因为那是在祸害人;一是连养家糊口都不行,那就不要想着结婚;二是心性不好,心态不够成熟的男人,结婚之后女人会很累;三是心不真诚,爱面子重过家庭,从来没有正视过什么是婚姻什么是家庭的男人,不要想着结婚。
而他大孙子占了两样,身为男人最清楚男人;许多男人还有大男子主义的思想,总想着找个女人回来过日子,有人洗衣做饭照顾家庭孩子老人,他就能甩手玩。可是,女人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吗?
有素养有教养的男人不是没有,但那需要男人自己去做一个这样的人。
人性都有黑暗面,家庭教育、法律教育、环境教育、知识教育就是约束人性黑暗面最好的工具;而有的人,他们不会想着约束黑暗面,得过且过。有的是将错就错,从来没想过去改变;而最终受苦的就是女人。
“小海确实还幼稚了一些,现在没有家庭观念;也许是还没遇到那个对的女人,等遇到这个人,他自然会改变自己的。”钟毓秀想法更简单一些。
好几世没成亲结婚,她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不想将就;对她来说,遇到了那个对的人,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呀,不强求了;咱们严家不差曾孙了,他想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吧,以后有没有孩子,我也不想了。”严国峰现在是有三个曾孙万事足,小孙子的情况他是清楚的;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常年处于被宠爱的状态,不论是他,还是他哥哥,总是对他多一份心软。
而这份心软,便是他现在还心态幼稚的主要因素。
钟毓秀笑了笑,没说话;严如海这样已经很好,非常好了。在后世,三十多岁出头还一事无成的男人比比皆是;他们有的结婚是因为需要一个女人来照顾家庭,生孩子做家务,分担家庭重担;有的人纯粹是因为家庭逼迫,不得不结婚。
等到结婚之后,日子过的一团糟。
给孩子们喂完吃食,严如山嫌弃的把儿子放褥子上,收拾碗筷勺子送去厨房;回转院中,他手里提着两大桶热水。
“媳妇儿,热水提来了,你去洗洗再来给他们玩。”
钟毓秀抬头看去,他手里提着两大铁桶,这些水足够她洗澡洗头。
“正好想洗洗,在医院里住着虽然也还清静,但洗澡洗头都不方便;而且,每天去隔离大楼出来之后,即便消了毒,还是觉得身上脏。”她说的是实话,其实她是有洁癖的;在医院里坐办公室还好,办公室里能随时洗手,消毒液。去了别人的医院,居无定所,觉得床单被套都是脏的。
倒不是真的脏,而是一种心理上的反应。
有洁癖的人应该都明白这种下意识的反应。
“走吧。”严如山喊上媳妇儿一道去洗浴室,放下热水后他又说道,“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物,你先洗着。”
钟毓秀点点头,解散头发,开始洗头;严如山拿着干净衣服过来,放到外间的小凳子上就出去了,他得去帮爷爷照看孩子。只要在家,他都会搭把手,带孩子的事儿说来还是他的责任;有爷爷和狗蛋照看着,他轻松很多,在家能带就带了。
毓秀慢慢清洗干净,头发用干毛巾包上,穿上干净衣裳;整个人都清爽了一头,那是从心里上真正的轻松。
她知道现在的状态不对,也许是宅的时间太久;她对外界的一切都有一种轻微的抗拒,倒不是说抗拒与人交往,而是不想去一些会使人不舒服的地方。而这样的地方就有医院,她的想法不对,好在能克服;想来以后会慢慢调整过来的。
“洗完了?”严如山放下儿子,从褥子上起身走了过来,取下她头上的毛巾;将人带到褥子上坐下,他则跪坐在她身后为她擦干头发。
钟毓秀任由他操作,可,转眼儿子们就扑了过来。
“妈妈。”大儿子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盈满纯粹的喜悦,小胖手抱着她的脖子,咧嘴笑的时候还能看到他嘴里的小乳牙。
“妈妈。”
“妈妈。”
二儿子三儿子接连扑进她怀里,但都是一个叠着一个,老三抱着老大,老二抱着老三;明明很拥挤,但是他们一个都不想走,就这么叠着靠近她都开心。
第668章 谈
“臭小子,让你们妈妈歇会儿不行吗?这么粘人。”严如山嫌弃的戳大儿子的头,只有大儿子离他的手最近;这一戳,礼记额头红了一个地儿,“不能叫你们臭小子,以后还得叫你们粘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