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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小姐在八零年代享福 娇小姐在八零年代享福 第75节

这就是要出去的意思了,林晚云打开院子门,返身往回走,一路不停直接进了东屋。

她很有些不爽,怪不得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她说她不管,他就不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么?

没一会儿,宋九尧进屋来,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冬衣外套,回过头一看,林晚云耷拉着眼皮子,指尖一下一下,扯灯芯绒棉裤上的绒毛。

“还不换衣服?”

林晚云掀起眼尾,往后瞥他一眼,了无生趣的,“我换什么衣服,全都是乞丐装。”

宋九尧忍不住提嘴,把手里那件棉大衣扔过去,衣服不偏不倚,正好把她罩住了。

“去南中夜市吃排骨年糕,明天再带你去买衣服。”

林晚云这才好受了些,把衣服扒拉下来,抱在怀里,走到他身旁,微微噘个嘴,说:“赵贤那么烦人,他连二姐的玩笑都敢开,你应该把他留在庆山,不让他回来。”

宋九尧略微压嘴,“总不能不让他回来过年,再说,他也算是咱俩的媒人。”

他和赵贤相识多年,自然知道赵贤这个毛病,就是喜欢讨嘴上便宜,真耍流氓那是没有的。

当初若不是赵贤在大街上抢二晚的枣泥糕,或许他还没有这个姻缘。

林晚云抿了抿唇,嘴角勾动一个弯弯,“他算什么媒人,我不缝他的臭嘴都算好了。”

两人一起走出堂屋,宋九尧灭掉家里的灯。

赵贤在院里站着,回过头一看,“哎呦,二晚还要跟着去啊,大冷天的,你不是不喝酒么?”

林晚云嘟哝一句:“我不喝,我就去看看。”

“有啥好看,你还真当成老板的妈了,还去看着他啊?”

林晚云真是讨厌他那张臭嘴,不刺他两句都不能舒坦。

她抬起下巴,“在歌舞厅我是老板的妈妈,在家里可不是,在家里我是他老婆,他是我老公,我和我老公谈恋爱呢,肯定要跟着去啦!”

宋九尧垂个脑门,克制嘴角那点笑。

赵贤嘴角抖了下,“你和你老公谈恋爱去,我算咋回事?”

“你自己体会吧。”

她心道,还能算什么回事,臭嘴灯泡呗。

出了门,宋九尧把车钥匙给赵贤,“你来开。”

赵贤:“哎,为啥我开?”

他扶着后座车门,一个提嘴,说:“我谈恋爱。”

赵贤滞了片刻,还是进了主驾驶,启动车子,他时不时往后视镜瞧上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碍着他,两口子端坐着,相隔甚远,别说亲密行为,只怕连个屁味儿都闻不着。

到了南中夜市,他们进了一家挂着红招牌的小吃店,排骨年糕,小笼馒头,炸虾片,还有一些串串,点了啤酒,又要了两瓶老板自家的红薯干酒。

林晚云浅尝了一口红薯干酒,口感醇厚,咽下喉,嘴里还有一点回甘,挺好喝,她忍不住倒上一杯。

赵贤说起年前去敬临县谈的石山,“成不了,今天那边来电话了,说咱们矿山许可证不顶用,现在新增了个规矩,还得找环评公司做水土保持报告,提交环保局和安监局,拿下环保证和安全许可证,才能开山碎石。”

宋九尧略一点头,“是哪一个有问题?”

“环评公司,敬临县只有一个环评公司,”赵贤压低了声音,“你说巧不巧,刘川屛跟人开的。”

宋九尧定了下,“找外头的环评公司不行?”

“不行,人家县里不认。”

宋九尧哼一嗓子,“冤家路窄,姓刘的在那,敬临那边别想挣钱了。”

赵贤:“所以我才找你来,倒是有人愿意接手,只是转手费也就那一点小钱,你说,这会儿碎石多好赚啊,那几个山头我是舍不得给别人。”

宋九尧默了一会儿,“这个另外再说,那家在博谷做集装箱组装的厂子,倒是可以去看看。”

“这厂子倒是可以投,只是位置不太好,博谷就那么小,只有一个码头,你算算,我们要想把集装箱卖到别处,运费成本多了多少?”

林晚云一边听一边吃肉喝酒,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我觉得你们做集装箱,倒不如把码头买下来,以后国际货运很发达的,航运肯定比单做集装箱要好多了。”

赵贤一个定神,转瞬失笑,“博谷那一个小码头,能做成多大航运。”

她撇下嘴去,“能不能做大你看它的地理位置就好了,如果已经成为航运枢纽,还轮得上你去做么?”

宋九尧撩起眼尾,似笑非笑的,“你说说,从哪里看出来,博谷的航运能做起来?”

林晚云微微咽一下嗓,“我就是,听收音的时候听到的,几个成立自贸区的热门地区,博谷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是位置是最好的,我就是这么猜的。”

她爸就是做航运起家的,她当然知道。

酒过三巡,赵贤摇着宋九尧的车钥匙,“把车给我用几天,我带我姑回一趟家,过两天再还给你。”

宋九尧还没答应,他先扭头问林晚云:“行吗,老板娘?”

林晚云:“……问我做什么,我都行。”

赵贤笑了下,“二晚就是大气。”

“你叫个人来开回去吧,喝那么多酒,撞死了那我们可要倒霉。”

赵贤嘴角的笑一收,“不是我说你,就这一点,你可比二姐差多了。”

林晚云无声翻了个白眼儿。

她要有二姐那个好脾气,那个好手艺,那当真是仙女下凡了,只怕宋九尧想给她洗脚都不配。

从夜市出来,两人沿着小巷子往家的方向走。

冬夜的风从小巷穿过,刮过裸露在外的皮肤,凛冽如刀,昏黄的巷尾灯下,地上一长一短两个影子,慢慢悠悠往前游走。

林晚云头有些晕,鼻子被风吹得微微泛酸,呼吸间,白气在嘴鼻外蒸腾。

“宋九尧,你们说的那个姓刘的,他是谁啊?”

“姓刘的……”宋九尧转过头来,灯光罩在他脑后,他一张脸都没在阴影里,“刘川屏,他是我家仇人。”

林晚云定了定神,突然一个哆嗦,鸡皮疙瘩从两臂翻滚而出。

姓刘的,就是那个被宋九尧打得半死的人么?

“他,他是水利局的人吗,咱爸那么老实,为什么跟他有过节啊?”

宋九尧稍稍转眸,半阖着眼睫,看着树下冰冻的积水坑,“当初,他是水利局皇亲国戚,局长亲外甥,高中毕业就进了水利局,后来被我爸撞见了一桩坏事,他怕我爸揭发他,诬告我爸造水渠的时候拿假发'票吞公家钱,我爸才被抓了。”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问:“咱爸撞见什么坏事?”

宋九尧下颌微微一动,“不过是男女那些事,是勾搭还是奸'淫,我那时候还小,他们没跟我说。”

林晚云只觉得更冷了,忍不住把棉大衣帽子给抓紧了,不漏一丝缝儿,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你那么小,怎么还敢打他呢?”

宋九尧嗤一声,“打他是很多年以后了,当时我妈不好,家里一穷二白,给我爸发了电报,我爸没信儿,我大姐二姐去局里,想拿些我爸的工资钱,被这个姓刘的给堵了,他说瞧上我二姐了,只要我二姐跟了他,他给我妈办后事。”

林晚云有些失神,那些事儿大概不算很久远,她却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

“当时他三十,本来有个老婆,后来被打跑了。”他下颚线努动两下,嘴里呼出一口白气,“我二姐那年才二十,我没打死他,是因为赵贤正好出门放水,碰上了,死活把我抱走。”

林晚云眼睛眨巴两下。

她想,以后不缝赵贤那张臭嘴了,谁叫他是宋家的大恩人呢。

二姐真是命运多舛,弟弟为了她差点儿打死人,她跪着求那姓刘的,宋九尧才逃过一劫,最后嫁人,老公又没了,她辛辛苦苦带着俩孩子,相亲还让人嫌弃。

她咬了咬牙,郑重其事的,“宋九尧,等我见了这个姓刘的,我一定打他一顿!”

宋九尧定了片刻,几个气声从鼻腔里出来,“他现在还没到四十,正是壮年,你打不过他。”

林晚云梗着脖子,“我现在打不过,以后总打得过,他快四十了,再过三四十年,总该老了吧,反正我们比他年轻,到时候我能天天去给他找茬。”

宋九尧嘴角动了两下。

“我去丢他的拐棍,踢他的轮椅,拿他的拐棍打他脑袋,”她咬着牙,手脚并用,踢打空气,一副要灭掉那姓刘的样子,“我天天骂他,坏老头,你也有今天!”

宋九尧手穿越那个大帽子,大掌压上她的发顶,揉了一把,歪个脑袋,眯着眼瞧她,“林二晚,你喝多了。”

那么冷的天气,他的手心却是热的,林晚云头发被揉乱了,额发扫挠眼尾,有些发痒。

“我没有喝多,我脑子清醒得很……”

宋九尧把手拿出来,手臂一搂,又给她锁了喉,贴着她的帽子,说:“那你出来做什么了?”

林晚云被迫往前走,脑子有些混沌,“不是你让我出来吃排骨年糕么?”

他咽一下喉,沉着嗓道:“你不是说,跟我出来谈恋爱的?”

巷尾的灯越来越远,前头没有路灯,林晚云脑袋晕晕乎乎,脚下浮浮沉沉,盖着帽子,耳朵还有些重听,好似听见冰碴吱吱喳喳响。

迷迷糊糊间,她任由心性,问出一个埋在心底的疑惑,“宋九尧,我们结婚那天,我先睡着了,你做什么去了?”

“除了睡觉,我能做什么去。”

她吸吸鼻子,“那你干嘛不和我洞房啊?”

宋九尧脚下一顿,胸腔鼓动两下,又鼓动两下,“从你家把你接出来的时候,拜祭了你爸,说要好好照顾你,你没睡着的时候,哭着说想你爸,要是把你弄醒了,我怕你爸会怪罪我。”

林晚云拉开帽沿,抬起眼帘看着他,“我不信。”

宋九尧停下脚步,松开了她,“怎么不信?”

她哼哼道:“你说说,这个世上哪有修行的黄鼠狼。”

宋九尧卷着嘴看她。

林晚云指头摁在他腰腹处,跟钻头一般转了转,“黄鼠狼要出家,哪个庙敢收呀?”

他绷着笑,指节在鼻端下搓搓,“既然是洞房花烛夜,当然不能迷糊着来,那有什么意思,我还是喜欢,让大鹅清醒的时候,啄我。”

林晚云头抵在他胸口,笑啊笑,笑啊笑,她也不知道笑什么,就是可乐可乐了,乐得她背后都冒热气了。

大概是着了凉,这一回上床,林晚云鼻子有些呼吸不畅。

“宋九尧,我好像感冒了,好累啊……”

宋九尧没有停下来,“出汗就好了。”

林晚云迷迷糊糊之中,又拧了他一把。

果然,黄鼠狼就不是修行的。

第二天醒来,她鼻子堵了,说话一股浓重鼻音,完完全全就是感冒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