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卓七年三月十八日,中英第一次海战爆发,其结果以英方主动撤出战场而告终,受了重创的大清第一舰队第一分舰队残余的十艘战舰在归国途中遭遇风暴,又沉了两艘,能坚持回到青岛海军基地的只剩下五艘大型战舰、三艘中型战舰还有一艘俘虏的英格兰一级战舰“大不列颠”号。
远卓七年五月初八,战报传到京师,满朝震动,如何评价此次大海战众说纷纷,莫衷一是,言官纷纷上书弹劾海军中将乔海龙擅起战端,丧师辱国,请求圣上严惩乔海龙妄开战端之罪,上留中不发;民间对此战的看法也不一致,叫好声与臭骂声几占各半;远卓七年五月十日,最新一期之《京师纪事报》大篇幅报道了此次大海战的始末以及对前线将士的访谈,各种报道文章虽未明确赞同此战,然语多褒扬,尤其是对俘虏英格兰旗舰、生擒英格兰远东舰队参谋长格林少将一事大为称赞,此报道一出,民间舆论倾向顿变,呼吁对英格兰报复之声日益高涨。
满意,很满意!胤祚其实很满意这场仗能打成这样的结果,说实话,胤祚早就料到英格兰必定会对大清出手,只是没法确定是何时罢了,也做好了惨败一场的准备,能取得目前这样两败俱伤的结果已经大大出乎了胤祚的意料之外,虽说损失大了一些,可这点损失胤祚还是能承受得起的,至少得到了一大批经过实战考验的将士不是吗?而这就是此战最大的收获。对于乔海龙不惧战,面对强敌甚至敢于率先开火胤祚更是欣赏,只是身为帝者,有些事他不方便去说,道理很简单——若是每个前线大将都自作主张地到处开战,那胤祚这个皇帝也就干不下去了,因此,胤祚绝对不可能在明面上去表扬这等先斩后奏的行动,当然,透过《京师纪事报》这个朝廷的喉舌去鼓噪一番却是可以的,只是该如何处置这个乔海龙,胤祚一时间还没想好主意。
“……圣上,臣无能,导致我大清舰队损失惨重,再者,由于臣的失误,一艘中型战舰落入敌手,臣惶恐,请圣上处置臣。”被紧急召入京师的乔海龙连驿站都没入宿便被赶来的善扑营军士“请”入了畅春园,在烟波致爽阁里,面对着胤祚、允祥、允禵、弘历、弘扬及一大群在京的高级军官,乔海龙按圣命将整个海战的经过讲解完之后,诚惶诚恐地跪地请罪道。
陪同乔海龙一道回京述职的刘耀偷眼看了看胤祚的脸色,站了出来,打了个千,高声道:“主子,奴才以为乔将军虽是先挑起了战火,不过,一者,红毛鬼本就打算动手,乔将军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罢了,再者,我大清海军并没有打输这一仗,请主子看在乔将军不畏强敌,敢于血战的份上,就免了乔将军的罪罢,要不就寒了前线将士的心啊。”
“圣上,臣弟以为小妖所言有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海军本就是远在海外,真要事事请示的话,这仗哪还打得了,再说圣上可是经常教育臣弟:海军的使命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因此臣弟以为乔将军不但无罪还有功,此臣弟之愚见耳,望圣上明察。”允禵眼瞅着胤祚一言不发,立马站了出来,口口声声地引用圣训,说得倒是极为动情。
嘿,老十四,你个臭小子,眼睛那么亮作甚子?不就是想打仗吗?这仗有得你打的,嘿嘿,英国佬这次吃了大亏,一准会来报复,不过嘛,也没那么快,正好让老子腾出时间来好生整顿一下海军,别到时候掉了链子,那乐子可就大了。唔,后装枪、炮的秘密怕是不一定能保住,不过英国佬要想捣鼓出来也没那么快,趁这个时机先从荷兰人手中敲出点东西来,妈的,英国佬的舰队能到东瀛海面来生事,若不是荷兰人提供了停靠和补给的港口如何可能?反正荷兰人那点狗屁舰队给咱塞牙缝都不够,新加坡,哦,这会儿该叫单马锡是无论如何要拿下来的,不给?打就是了!拿下了新加坡,有了南进的立足之地,澳大利亚那块沃土也就能顺理成章地纳入大清的版图了不是?胤祚想得入了神,脸上啥表情都没有,也没回答老十四、刘耀的求情,一众军官都傻了眼,都想左了,以为胤祚打算拿乔海龙开刀了,想求情又不敢,都傻站在原地,老十四急了,拼命地给允祥递着眼神,挤眉弄眼地,就差没叫出声来了。
允祥没好气地白了允禵一眼,说实话,允祥也是个好战分子,有仗可打,他也想去露两手的,可惜海战他不行,这一块是老十四的活计,这会儿老十四心里头打什么主意允祥可是清楚得很,不过嫉妒归嫉妒,允祥倒不至于因为嫉妒就不肯帮这个忙的,看了看胤祚的神情不像在生气,允祥也站了出来道:“臣弟启奏圣上,臣弟以为乔将军虽有小过,然不掩其大功,臣弟恳请圣上准许乔将军戴罪立功。”
厄,走神了,呵呵,走神了!允祥的声音大了些,顿时将胤祚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虽说没怎么听清楚允祥的话,可也知道他应该也是为乔海龙求情的。胤祚看了眼跪倒在地的乔海龙,想了想道:“乔爱卿,平身罢,朕知道这仗打得辛苦,能得此结果,朕心甚慰,嗯,传朕旨意:海军部即刻将有功将士名录报上来,朕要论功行赏,另,从朕的内库拨一千万元作为犒军及抚恤伤亡之用,所有阵亡将士全部名列英雄碑。”胤祚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乔爱卿敢战强敌,朕很是欣赏,嗯,这个轻启战端之罪名,朕自受了,是朕没有事先定明海军之职责,不过,虽是朕有失,但爱卿没有朕的旨意就开战却也不能不罚,有功该赏,有错该罚,按大清海军条例,打赢此战,乔爱卿该升上将,朕这便准升尔为海军上将,但爱卿无朕旨意擅自开战也当罚,朕便罚你半年的俸禄。唔,对了,你父亲乔山身子骨不太行了,屡次要乞骨归老,朕都没允,这样罢,朕令你到上海航校接你父亲的班,尔要帮着朕将上海航校办好了,否则朕定饶不了你!”
乔海龙原本以为自个儿定逃不过惩处的,可没想到到了末了官升了,处罚就一个屁豆点大的罚俸半年,顿时喜出望外,可一听说要将自个儿调出作战部队,又是心中一沉,紧赶着开口道:“启禀圣上,臣不愿升官,臣只想领军再战,以报此次之血仇!”
“唔,爱卿有此宏愿,朕心甚慰,不过,这海军的建设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朕希望爱卿能明白一条——没有后备基础的海军不过是个空壳罢了,大清的海军要纵横四海,就得有一大批像爱卿这样敢战、能战之才,朕将上海航校交给你了,朕望你能承袭尔父之志,为朕,为大清培养出干才来。”胤祚点着头,笑着说道。
乔海龙低着头想了想之后,磕了个头道:“臣谢主隆恩,臣一定不会有负圣上的重托,只是臣有个请求,还请圣上能恩准。”
“哦,说罢,朕听着呢。”胤祚笑呵呵地说道。
“圣上,臣以为既是要搞好航校,就得有一批有实战经验的军官为教官,臣恳请圣上能同意臣从第二分舰队中调集些人手。”乔海龙恭敬地说道。
唔,这是自然的事,不过这会儿那些打过仗的老手可不多啊,接下来重编、整顿海军还离不开那些开过荤的军官们,这倒是件麻烦事。胤祚心中自然明白乔海龙所说的都是实话,只是现如今海军重整也要大批的老兵,若是抽调些人手到航校,这人手方面就不免有些吃紧了,因此迟疑了一下,并没有马上答应乔海龙的请求。
“圣上,臣也不敢要求太多,就是那些伤愈而无法再服现役之军官、士兵即可。”乔海龙自然清楚胤祚的顾虑何在,立刻接口说道。
“准了,传朕旨意,所有伤愈之后无法再服现役之官兵一体调拨上海航校。”胤祚话音未落,老十四可就急了,忙接口道:“圣上,臣弟的天津航校也需要人手,圣上可不能偏心眼啊。”
呵呵,这个老十四还真是的,啥都不肯落在人后。胤祚哈哈一笑道:“老十四,天津航校你就不必再管了,朕对你还有大用,唔,此次第二分舰队的参谋长柯明达也五十出头了罢,就升中将,调入天津航校好了。至于伤愈海军官兵该如何分配,乔爱卿自与柯明达去商议便是,罢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三哥、老十三、老十四留下,嗯,弘历、弘扬也一道留下好了,其他人跪安罢。”
老十四一听胤祚说对自个儿有大用,那小心肝顿时乐得直冒泡,按他的想法,所谓的大用就是大仗了,想打大仗都快想疯了的老十四登时笑得嘴都歪了,不过还算是能沉得住气,没当场叫嚷出来。
“三哥,英国佬能从身毒那儿跑到东瀛来闹事,其中若是没有荷兰人提供港口和补给根本就不可能,嘿,荷兰人一边跟我大清签订密约,说要共同遏制英格兰,一边又为英格兰提供方便,欺负我大清无人吗?朕打算好生教训一下荷兰人,三哥你去跟荷兰大使好生谈谈,就说朕要一个解释,还有此次黑岛海战大清的损失他荷兰人也必须给予赔偿,嗯,单马锡必须割让给大清,他若是不给,那我大清自己去拿好了。这是一条,再者,英格兰既然敢跑到东瀛闹事,三哥不妨召见一下英格兰大使,就说朕很生气,在英格兰没有赔偿大清的损失前,两国贸易暂停,至于英格兰该赔多少,先谈着,以后再定好了。”胤祚笑呵呵地先将外交的事情交待了一番。
“是,臣尊旨。”允祉自然明白胤祚先对他交待一番的用意,也没再多停留,恭敬地磕了个头,起身退了出去。
待得允祉退了出去之后,胤祚原本笑嘻嘻的脸立刻严肃了下来,扫了眼弘历、弘扬兄弟,突地问道:“你们俩都说说看,对这场海战有何看法?”
弘历是兄长,率先站了出来道:“儿臣启奏皇阿玛,儿臣以为此战不过是大战的序幕而已,其后必然还有更大的战役,我军此次虽胜,然侥幸的成分居多,儿臣以为该在长崎修建海军基地,否则我驻东瀛之舰队无法对战舰进行保养,再有就是我大清海军的训练也得加强,否则无法长期与英格兰相抗衡。”
嗯哼,分析得不错嘛,有点水平!胤祚心中虽是赞许,可脸上却没有一丝的表情,侧了一下头,看向了弘扬。
“皇阿玛,儿臣以为大哥所言甚是,然儿臣以为我军此次取胜并非全是侥幸,其理由有三:其一,我军战术对头,其二,我军握有舰炮之利,其三,我军三军用命,故此我军该胜,但我军也有许多不足之处,儿臣以为当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方能百战百胜,据儿臣所知我军生擒了英格兰官兵多人,不妨分而化之,学而习之,可以扬长避短。”弘扬恭敬地回答道。
嗯,这个建议也不错,收买一些那些被俘英军该不是什么难事,能套出英国佬的训练手段那倒是件大好事。胤祚心中计较了好一阵子,不过始终没有对两位阿哥的话做出任何的评价,大步走到龙桌前,指着海图上的一个点道:“老十四,你给朕听好了,一整顿完海军,朕令你即刻率军出发,给朕拿下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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