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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公主重生后 和亲公主重生后 第37节

谢家起初不就是走的这条从龙之路吗?先祖做得且换来了极大的收益,如今怎么做不得?

“那父亲又怎么知道,您的选择是对的?如若有了差池,我一人身死不足惜,可父亲心里最看重的谢家传承,怕是就要断了。”

不,我一人也不能身死,我死之后,公主又该如何?

谢霁清出离愤怒,父亲到底要为了他心里那个执念做到什么程度?

“不,不会的。”谢元理坚持着自己的意见,“按照现在的形式来看,无论如何也是二皇子最有可能。”

“父亲念念不忘重振谢家,可还记得,谢家是如何衰败下来的吗?”

被儿子紧紧盯着,谢元理浑身一震,这样引为恨事的家族大事,他自然没有忘。可以说是谢家成也从龙,败也从龙,当年大景的太宗皇帝起初毫不起眼,也就没有引起谢家先辈的注意,他们还一心追随着前朝的统治,完全没有意识到接下来风云突变,就这样错失了改换门庭的机会,甚至差点被清算剿灭。

他沉默不语,谢霁清趁胜追击:

“我会在长安看着,父亲不要想通过族里任何一人走二皇子的门路,我不管您是怎么想,我不会允许谢家卷进夺嫡!”

说罢拂袖而去。

-

走出书房被夜风一吹,谢霁清脑中清明了些,没走出多远就遇到了那个异母弟弟,谢承恩。他一步挡住谢霁清的去路。

“哥哥又惹父亲生气了吗?”

他脸上还挂着虚假的笑意。谢霁清不愿和他多说:“让开。”

殿下不知道歇下了没有,他耽误了这么久,会不会等急了?

可是谢承恩不恼也不让:“从小到大,父亲总是把所有好的都给哥哥,只因为哥哥更有天赋,更有机会光耀门楣。可是哥哥既然过去得了那么多,现在为何不能回报一二?”

“这是我和父亲的事,与你无关。”谢霁清冷冷道。

“我会把你的东西都抢走的!”见他还是要走,谢承恩强按住自己的急切,大声道。

“包括父亲的关注,还有你没有拿到的状元之位!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比你强得多!那些在你身上寄予厚望的人,才是看走眼了!”

在谢承恩的幻想当中,那个从小到大什么都轻松到手的哥哥此刻应该气急败坏,然后警告他不要痴心妄想,可那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没料到的是,他身前那个还是和以往一样清逸的身影连一个停顿也欠奉,只淡淡地留下一句话:

“那你试试好了。”

然后就和身边的冷风一样转眼间吹过。

谢霁清更衣梳洗过再回到寝间的时候,李令薇已经快要睡沉了,听到门上的声音又马上醒了一下:“是驸马回来了吗?”

侍女怕吵了她的睡意,只小声道:“是。”

“霁清?”

她出声唤道,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蜡烛已经烧下去一截了,他怎么才回来,书房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她听到脚步声渐渐近了,最后停在屏风外面。

“我在。”

“你去了好久,有些担心……没什么事吧?”

李令薇自己没有听出来,此刻她的声音比平日里多了一丝慵懒迷蒙。不等屏风外有所反应,她就开始觉得隔得远了很是碍事,连他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你还是进来说话吧。”

语带娇声,屏风内的侍女连忙出声想要阻拦:“殿下!”

虽然他名义上是驸马,可是身边的侍女都清楚,这二人有名无实,自从成婚以来处处守礼,几乎说得上是不越雷池一步了,虽然碍于不知情的外人夜间也要共处一室,可都规规矩矩地隔着屏风的。

“没事,我相信他的。”

她温声道。

屏风外的谢霁清喉头发紧:“那恕我唐突。”

说罢,他迈步转过那个一直拦在面前的雕花屏风,映入眼帘的床榻仍旧是他记忆里从前睡过的那张,可床上的寝具早已经换了面貌,无一不带着公主府的精细绵软,当然,这些全都是因为榻上那个人。

那个此刻还半眯着眼睛,似乎在半梦半醒间的李令薇。

他半蹲下来,想尽量在她平着能看到的地方,目光中带着虔诚。他年少成名,名声没有带给他这种满足感,中探花,或许是许多人一生梦寐以求的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几乎要在长安迷失了,那里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唯有眼前的人,让他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那就是穷尽自己的一生来守护她。

李令薇自觉被子盖得严实,身上还穿着寝衣,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于是闭上眼睛感受光线,问他:

“父亲找你去做什么?因为郑家的缘故,训斥你了吗?”

谢霁清轻轻地说:“没有,让你担心了。”

想揉揉她散落在枕上的秀发。

“那他找你做什么?”

“就是些旁的事。”

他不想拿那些事来扰了她的清净,尤其是他知道,和二皇子一母同胞的永昌公主曾经在宫里还找过她的麻烦,过往肯定是有龃龉。

想来她也不会愿意听到,他父亲竟然认为二皇子能登大位。这样一来,贵妃娘娘成了太后,永昌就是长公主,气焰只怕会更嚣张。

其实谢霁清自己也不喜二皇子,从前远远见过几次,直觉是个心机深沉之辈。

李令薇闭着眼睛,意识开始慢慢沉下去,将要沉入一片温柔的海里。但在那之前,她伸出一只已经被锦被捂得十分暖和的手来握住他的,下意识地想要给他一点安慰的力量。

“被训了也不要紧……如今你是我的人……回长安……”

她嘟嘟囔囔地,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是睡着了。

只有一只玉手还留在他手中。

谢霁清不舍得移开,从半蹲改为直接坐在地上,静静看着她毫不设防的睡颜。侍女不敢妄动,也只好乖顺地立在两旁陪着,直到夜已经深了,榻上的李令薇又做起了噩梦。

这次不同以往,她梦到的不再是上辈子和亲南武的种种,而是宫里的太妃薨了。

她一个人通身穿白,走进了太妃所在的宫殿,里面内饰也是皆白,太妃遗容还未收敛,孤零零地停在正中央。

怎么会呢?她重活一世,比上辈子要早发现太妃身体里的隐患,如今正好好调理着,如何能到这一步?

第55章 晨起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冷汗岑岑而下,浑身都颤抖起来。没有了太妃,这宫里称得上是再没有一点可以称得上是惦念的地方了, 再没有长辈娘家真心记挂她,为她着想了。

当然这里还有另一重可怖的意味,让她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起来, 如果重活一世她连太妃的命都没有提前救下来,那她自己的命运呢?

真像她自己以为的一样, 已经全然改变了吗?

榻边松松握着她手的谢霁清马上察觉到不对, 起来仔细看她。

只见她又是双目紧闭, 额上几缕发丝已经被打湿, 他试着低声唤道:“殿下。”

李令薇浑然不觉。

两旁的侍女也已经醒过神来, 她们都是贴身服侍,见过殿下这样子的, 一人连忙道:“殿下这是又被梦魇住了吗?奴婢去找陶姑姑来!”

“慢着!”

谢霁清喊住了她。

他看着这回似是和上次不同,锦被下的她并没有挣扎太过, 也没有在梦中呼救,陶姑姑有了年纪, 白日侍奉辛苦, 夜里再劳动她起身,明日难免精力不济。横竖自己在这里看着, 应当没事的。

“我在这里,不必劳动姑姑了。”

他轻轻把被她握住的那只手往里挪了些, 然后整个人倚靠着床头半躺到她身边外侧来,又帮她紧了紧被角。侍女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眼看着驸马一下一下缓缓拍着锦被, 像哄小儿入睡般动作着,她们的殿下很快就安定下来,重新沉沉睡去了。

正当侍女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违背驸马意愿去寻陶姑姑的时候,驸马已经再次发话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唯恐吵了殿下安眠:“我不方便动作,就辛苦你二人守夜了。”

这意思是,他不会有任何不轨之举,任由奴婢们守着看着吗?两位侍女只好战战兢兢应是,艰难熬着,心里无比盼望天亮。

这个梦来得快消散得也快,李令薇在十分规律的轻拍当中收获了整晚安睡,再也没有被梦境侵扰,因此和平常一样,天一亮就隐约要醒。只是今日感觉有些不一样,怎么身边有一团暗影,挡了光线?

她下意识地就伸手去触,入手却是一片实感,整个人立马惊醒过来。

是谁?

再一睁眼,侧身半躺的明明是一副男人身子,正是谢霁清。

昨夜的记忆慢慢清晰起来,她明明记得,睡前是说了两句话,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就全然不知了,他怎么没出去,还留在了自己榻上?

她心里紧张,再低头看自己,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两只手在里面摸索了一下,身上的衣裳也都整齐,看来昨夜并不曾发生什么。她再次小心翼翼地看过去,不料正对上他一双眼波,看起来十分清明。

“醒了?”

“你……”

李令薇问不出来了。

他倒是知道她想问什么,轻轻一笑:“殿下被梦魇着了,不记得了吗?这样也好。”想必也是个可怖的梦,倒不如全然想不起来,也好不令她费心伤神。

她这才发觉他的衣裳也还好好地穿着,连块毯子也无,看得出有些皱了,还保持着一只手搭在她被子上的动作。

“你……守了我一夜吗?”

冬日夜冷,不知道他是怎么就这么躺了一夜的,而自己毫无察觉。李令薇没再多想,连忙起身想仔细看看,他着凉了没,发热了没,眼里是不是还有残余的血丝。只是身边人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动作比她更快,顺着被子一把把她裹起。

他的脸骤然在她眼前,距离不过几寸。

李令薇一下子忘了自己要做什么,隔着柔软的被子也听到自己心跳声马上加快了速度,然后就发觉接下来的动作,只是十分轻柔地圈住了自己,下巴放在她肩膀。

耳朵被蹭了一下,冰凉凉的,却好像被小火苗烧了一下。垂下的发丝挨着发丝,这是不是就是耳鬓厮磨的意思?

她身子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又慢慢在他怀里放松下来,忽然眼角余光瞥到还有侍女立在榻边,马上警醒过来,哪里能和驸马这么亲密了?当下开始拧动想挣脱出去,只是没想到才动了两下,大腿处就多了一块。

现在的姿势是她被裹在被子里上半身坐起,一手撑在枕上,两腿侧绻靠着腹部,而谢霁清本就半靠在榻上,抱着她倒像欺身而上。

被子并不很薄,她也只是隐约感觉到一点凸出,不敢细想那是什么,毕竟大婚之前也是得了教导的,脸马上红起来,一直到耳朵,到脖颈,若是掀开被子,说不能看到胸口处也透出淡淡红润来。谢霁清适时放开她,自己脸上倒看不出什么。

“你们两个,来伺候殿下更衣吧。”

他很快翻身下床走了出去,两个侍女总算舒了一口气,上前侍奉起来。李令薇想到说不定刚刚两个人在榻上的一番动作被侍女看了个正着,脸上热度更高了,心里又尴尬,又有些贪恋。

这人一走开,她周身的温度也降了许多。起身更衣洗漱,脑中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成婚第一夜他拒绝了自己送去的婢女,一直以来又谨守着两人在大慈恩寺里的约定,也不曾见他亲近府中哪个侍女,似乎也从未去过什么秦楼楚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