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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抓去填番外了(快穿) 分卷(41)

能开个迎来送往茶馆的人自然得嘴皮子利落,掌柜的几句话就把青年堵得哑口无言。

青年不太适应这客套,但是伸出去的手却没有收回,您收着吧,我们平日里吃住都在书院里,也没有什么别的花用素日里孙先生给我们颇多指点,有言道片言之赐,皆事师也*,既是师长病重,我等不能躬亲于前已是惭愧,若连心意都无,那岂非是彘犬之流?

掌柜纵然舌灿莲花,却也未曾这么文绉绉地跟人争辩过,一时也是哑然,孰料还不等他再说什么,青年竟直接伸手把那钱袋塞进他的袖中,便转身就跑,七拐八绕的绕过人群,就回到自个儿刚才的座位上了。

掌柜这一身东西也不方便追,又有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客人直接把路堵了。

他一时又是气又是笑,冲从那一桌子往这儿探头的年轻人瞪了瞪眼,但到底还是收下了。

那一桌子年轻人也是嘿嘿地笑,英雄似的拥簇着回来的青年。

青年也梗着脖子扬了扬下巴,无不得意道:这叫君子不器。

旁边哧地笑出声,又有人起身压着他肩坐下:若是夫子知道你这般歪解,恐怕十顿手板不止,必定要你长长记性。

这少年的活泼意气实在叫人心生柔和,就连楚路在二楼雅间里看见,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待台下稍微静了静,那位据说被掌柜走了十里路、才终于从邻城里请来的说书先生终于一敲板,开口了,今日、我就给大家伙儿讲讲大将军怒斥奸贼。

楚路拿着茶盏的手一滞,杯中波纹荡漾了一下,被主人轻缓地放在桌上。

楚路缓慢地眨了两下眼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

*

说书之人未免惹祸上身,多不会说那等本朝之事。便是说,也要么以前朝代之,要么随便道个上古之时,至于个中主角名字更不会实指。

但是楚路听着个开头,有位陆姓的大贪官奸佞在朝中只手遮天、搅动风雨,就知道大抵没错了。大衍的士人之间多互称表字,直呼其名的,若非是长辈便是意在蔑视。

而时空局为了增加员工的融入感,会让员工选一代号,在一般非特殊的任务中大多以此为名,虽然楚路觉得这个法子到底能不能增加融入感实在有待商榷,但是也遵守规定,选的代号便是他自己的名字路。

故而,霍丞相亦是单名一个路字。

只是他先前在这个任务世界的时候,加冠取了表字之后也甚少有人直呼其名了。

倒是霍路死了之后的现在,叫的人反而多起来了。

若是直用路字,也未免指代太过,路谐音同陆,那些大骂霍佞的别管是话本子还是说书人,都通称一句陆大人。楚路寻摸着,兴许过不了几年,这个陆大人就要成了奸佞的代名词了。

倒是没想到他在这个世界所作所为,没臭了霍姓的名声,反倒是让陆家遭了无妄之灾。

楚路在心里默默道了句歉,寻思着以后要碰上姓陆的人,一定要得对对方好一点。

要说楚路对这些拐弯抹角骂他的话本子和说书故事有什么特别的想法,那倒也不至于。

早先他脱离这个世界之前,就知道自己大概是个什么名声。这次回来之后,一路上所见所闻更是确证。

毕竟是他刻意为之,若说恼怒那还真是谈不上,要是硬说的话,顶多是有点好奇。

他已经听说过头生八目、躯带六臂、最后结局是被真龙削首、目升为星、躯降为柱的神仙志异的版本了,再等闲的内容估计也震惊不到他。

而这会儿,旁边既有打牙解闲的瓜子儿,又有止渴润嗓的茶水,楚路摩挲了两下被他放下的茶杯,一时也不急着走,饶有兴致地听起了那位被重金聘来先生的故事。

虽说楚路觉得一般的内容已经震惊不到他了,但是这位被重金聘来的先生确实不同寻常。听着那先生说了一段之后,楚路还是忍不住略微挑了一下眉。

倒不是这故事里的内容太离谱了,恰恰相反,他讲的内容里其实有三四分为真。

这可不是区区三四的程度,要知道在这交通不便、信息传递手段非常有限的时代,朝堂之事于民间百姓而言,那真是天边的神仙打架,他们或许会被波及,但是要是知道神仙是为什么打那基本不可能。

楚路这一路听来的故事里头,有一分为真便不错了。

就比如说那个八眼儿六胳膊、最后被真龙斩首的故事,这里头也就是斩首那点是真的。而其余种种流传说法,虽然听起来更贴近实际一些,但就其真实程度,也跟那不靠谱的神话故事差不了多少。

所以这三四分真

楚路琢磨着、兴许是有哪位曾经同僚私底下搞了点副业。

还别说,不愧是考过科考的,这位同僚还真有两把刷子,要是不代入自个儿,听得还挺解气。

楚路之所以猜是哪位同僚,是因为里面种种影射用得实在不少,茶馆里歇脚的贩夫走卒对此没什么敏感度,但是那几个襦衫年轻人显然听出来什么了。看他们突然沉下来的凝重表情就知道,他们对说书先生口中的内容确实有些想法,估摸着也猜到这位里面的将军和陆大人究竟是指什么人。

那上首的先生正说到将军怒斥陆大人罪责、圣上处以当庭杖责之刑,又惟妙惟肖地仿了几句奸佞哀叫哭求之语,引得茶馆诸人哈哈大笑、又有人抚掌高声叫好。

楚路:

他抬手碰了碰鼻子,觉得这场景实是有些微妙。

稍稍垂了眸,却见先前注意到的那几个襦衫年轻人却没什么反应,还是在原地好好坐着。

他由不得感慨了一下年轻人还真是沉得住气,他们既然知晓内情,这会儿听闻奸佞得到惩处该更高兴才是,仍是端坐不改先前之姿,镇定沉着、想必之后必然也有一番造化。

楚路心中刚这么夸完,却见其中一人霍然起身,正是方才去给掌柜的塞钱袋的那位。

被青年起身带倒的椅子发出一声巨响。

茶馆中原本热闹的气氛霎时一滞,叫好声中断.

疑惑、不解、皱眉警惕,一时间各色目光都落到起身的青年。

第55章 权佞25

站起来那年轻人一张脸皮涨得通红, 也不知道是被人看的、还是气的。

不过身侧紧握的拳头和脸上不断抽动的肌肉,凑近了便很容易判断出应当是后者。

楚路虽离得远些,却也从底下的氛围中判断出一二来, 看那剑拔弩张的状态, 他甚至怀疑这个年轻人想要冲上去将那说书先生打上一顿。

这年轻人当然没能成,被身侧的同伴一左一右还有人从后抱着腰拉住了。而那一桌五人中、剩下的那个则是更冷静些,连忙起身冲左右宾客躬身致歉,连声解释说是这位同伴身体不适。

这几个年轻人在这茶馆里的人缘应当还不错,听闻这话,厅堂中原本凝滞的气氛霎时一松,甚至有人问说是要不要帮忙送到医馆?, 解释的青年忙不迭地摆手拒了, 又是道歉又是道谢地拽着同伴往外走, 出了茶馆。

似乎也知道几人现在的情状不方便在街上瞎走, 他们出去便拐了一侧的小巷。

也巧了,正是楚路坐的位置的窗下。

楚路只稍往侧偏了偏头, 下面的情形便落入眼中。

先前同茶馆中人解释的青年还压着嗓子劝解:不过是些话本戏文,为博人一笑编造出来的消遣故事。又怎值得往心里去?

被扯住的年轻人却只是自顾自低着头不说话, 消极抗争的意味十分明显。

旁边那几个拉扯他出来的同伴亦是欲言又止, 他们视线彼此对视, 俱是无奈。

半晌沉默,有个高些的青年,胳膊在他颈侧一绕,借着身高直接压住了人的肩膀, 似乎想要调笑一番缓解一下现在紧张的气氛, 这些故事以前也不是没听过该说都听习惯了才是。怎的?这次就这么沉不住气?

这话却像是点燃了什么引信, 一下子火上浇油, 原本佝偻着肩背的年轻人猛地站直,压在他身上的高个儿一个不防、踉跄了一下,又被他接下来突然往前走的动作带动、重心不稳下直接跌了个屁股墩儿,当即唉哟了一声。

旋即干嚎:腰、我的腰!

旁边的同伴连忙七手八脚地去扶,推人的那个也在原地地懵了一瞬,又连忙喝住想要上手的那几位,别动!先别动他!!去找大夫!!

楚路垂眸看着那底下那一通手忙脚乱,还有明明嘴里嚎着腰疼、捂的却是肚子的高个儿青年,忍不住失笑摇头:这可真是年轻人的热闹。

有个跑得快的同伴已经被打发去医馆了,那个高个儿青年似乎是想拦却没拦住,犹豫不定间被同伴发现了端倪,气得最开始那个年轻人狠踹了他一脚,气哼哼的坐到小巷的斜对面儿,一副要与这人划清界限的模样。

还是先前茶馆中出言解释的那个青年更稳重些,先是打发了一个人去追那个已经往医馆跑的长腿儿,这才拂了拂方才忙乱间粘在衣袍上的浮尘,起身走到对面。

清之,青年唤了一声,语带无奈,懿竹说得不错,怎么这次就这么沉不住气?

苏清之一开始还想扭头不理,但是对方逐渐走近,他还是忍不住,腾地站起身来,激动道:不一样!

这次不一样!!

他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又强调了一遍。

待和同伴拉开了一段距离,苏清之这才抬头看着走过来的青年,又带着怒气道:那根竹竿子就算了伯谨,我不信你没听出来!

在后面竹竿子喂喂喂、算了什么意思的背景音下,李伯谨脚步顿了一下,他沉默了瞬息,轻飘飘道:是啊、我听出来了。

然后,又蓦地抬头,反问:那又如何?

被那眼神看着,苏清之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但旋即又更激动道:如何?!

我不信你没听出来!那话本里的将军分明就是秦、秦

他抿了抿唇,出于某种尊重、到底没有直呼其名。

李伯谨却接下了他的话,秦壁、秦守疆,秦大将军。

在对方这眼神下,苏清之突然就明白了李伯谨刚才那句那又如何的意思了。

便是知道了方才故事中的人物代指何人又如何?便是知道这次的故事当真是曾经发生的真实又如何?

过去了、这都是已然过去的既定事实。

别说事情已经过去了近乎十年,即便是发生在眼下的当前、他一个尚在书院的学子又能做什么?一个蒙之庇护才有片瓦容身、得安读圣贤之言的学生又有什么能做的?

若是能早生十年不、二十年

苏清之愤愤地捶了一下墙,忍不住一边往后退、一边怨愤道:大将军又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仗着军功在身胡作非为、肆意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自己差点就退出了小巷的范围,在拐角的地方狠狠地撞到一人身上。

只是被撞的人纹丝不动,反倒是苏清之被抵得往前踉跄了一下,若不是眼疾手快扶了一下墙,差点当场摔倒。

虽说狼狈的是他自个儿,但这事儿真论起来还是他的错。

虽然平素总被夫子指着骂急躁冲动,但性格归性格,苏清之却并非不讲理的人,稳住身形后,便忙转身道歉。

对不住?

被道歉的那个人声音微挑,不退反进,抬脚挤入巷中。

苏清之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李伯谨也往前踏了一步站在同伴身后,就连一开始坐在后面的广懿竹也上前来。

实在是这人的身形太具威胁性,就连被苏清之叫竹竿子的广懿竹站在他跟前都矮了半个头不止,更遑论这男人的块头完全跟个子成正比,站进来的时候,这条小巷都显得逼仄了不少。

而就对方这神情态度,显然不打算将今天的事善了。

那男人抬手撑了一下墙壁、换了个倚墙的姿势。那点从巷子外头出的光线被挡住,里面霎时陷入一片阴影,他沉着声问:只一个对不住就完事儿了?

苏清之拧紧了眉似乎想要说话,却被旁边的李伯谨一把拉住。

李伯谨将人扯到了身后,自己则是走上前去拱手施礼道:这位兄台,实在对不住,是我等行路不慎、冲撞了兄台这附近便是医馆,若是兄台身有不适,我等可随您就去诊治。

男人闻言嗤笑,医馆?爷腿断了、走不动。

他说着这话,还像是生怕人相信一样,稳稳当当往前走了一大步,逼得另外三人齐齐后撤。

苏清之咬牙挤出一个你字,似乎想要上前去和人理论,却被广懿竹死死拖住,生怕这小子上去之后一拳被人给结果了。

那人靠着墙嘁了一声,眼神示意了下靴上脚印。

说句实话,这男人脚下长靴也不知道被穿着走了多久的路,上面尽是些干涸的泥渍,几乎看不出本色,苏清之刚才不小心撞到、踩出的那个印子就是仔细看、也看不太清楚。

李伯谨提出可以帮他清理,却被对方浑不在意地抬靴在墙角蹭了蹭。

苏清之猜这混蛋本来想蹭得更脏一点,不过因为长靴实在太脏,在墙上蹭了蹭倒是干净了些。

那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啧了一声收回脚,又可有可无的点了一下头,然后便陷入了僵持的沉默。

是李伯谨先意识到什么,原本松口气的脸色顿时不大好起来。

而稍微往后一点,苏清之沉不住气追问一句,你怎么还不脱?

脱?那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嗤笑了一声,老子的意思是,你们跪下来给爷磕三个响头、趴着把鞋舔干净,这事儿就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