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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香闺 娇宠香闺 第36节

……

笔架上大大小小二十几支毛笔尽数掉落,皇甫晟催动内息太过已然满头冷汗,却是一次都没有成功。

他休息片刻, 用左手将所有毛笔一一挂上笔架, 再次练习。

小德子在隔间听见了无数次的“吧嗒”声,中途, 他送茶水进来过两次,见自家主子一脸平静地和笔架上的一排毛笔较劲, 虽然有些异常, 但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落笔声一直在响,小德子进屋换了两次蜡烛, 却见他家主子一直平静至极地在较劲。

握笔、掉落、挂好。

再握笔、再掉落、再挂好。

小德子坐在隔间的凳子上迷迷糊糊打瞌睡。

声音响了快一宿,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 才消失。

小德子睡眼朦胧地醒来, 心说三爷应该也歇下了吧。

今日一早,应该那边会来消息, 他得催三爷赶紧起来。

小德子让小丫头们准备好了净面洗漱的东西, 刚抬脚轻声走进屋子, 他差点惊叫出声。

*

香香起了个大早。

今日是她第一天见夫子。

王嬷嬷交代过,要给夫子行拜师礼,束脩娘娘已经帮她给了, 但她也要送一份自己的拜师礼。

她昨天想了很久,决定送一只很早很早前绣好的一只荷包。

香香看过阿明绣的荷包,比她自己绣的漂亮好多。

但她还是要送自己绣的。

王嬷嬷那时看见,笑呵呵说:“姑娘以后有时间,再慢慢学,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香香听了就频频点头,声音里都透着满满自信:“嗯嗯,好好学,一定会越来越好!”

夫子是个五十多岁的瘦削老妇人,她出自帝师柳家,是世子妃娘家一个堂姑母。

柳夫子学问好,父兄都是读书人,但她因为小时候得过一场病,一辈子都没有嫁人。

这次荣王妃要聘个女夫子,她只考虑了没几天,就答应了。

行了拜师礼,柳夫子温和地问了香香一些基本功课,比如三字经百家姓之类,香香凭记忆回答了一些,但大多记不得了。

她有些紧张,手心里都在冒汗,她喜欢这个眼神温柔的夫子,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香香觉得自己也被夫子喜欢。

但她担心自己太笨,夫子发现之后会变得不喜欢她:“夫、夫子,香香会用心学的,一定会。”

柳夫子眼神慈爱地看着香香,又似乎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良久,她用最柔和的语气告诉她:“不急,香香,我们慢慢来。”

上午的时间,夫子开始带香香重温三字经,然后,给她留了功课。

写五张大字。

*

正院的小花厅里。

杨嬷嬷笑着打趣她家主子娘娘:“我的姑娘哎,您都问了三遍了,那边,好着呢。香香姑娘又聪明又乖巧,哪个夫子会不喜欢她。”

荣王妃笑骂:“杨家的,我都多大年纪了,昱哥儿媳妇明年就能生了,我都能做祖母了,你还叫我姑娘,该打!”

杨嬷嬷凑趣:“您啊,一辈子都是老奴的姑娘呢!”

荣王妃也笑。

这时,有人来禀:“娘娘,香香姑娘来了。”

荣王妃赶紧说:“让她快进来。”

香香快步进来,行礼,被荣王妃拉着往身边坐。

荣王妃就像个真正的母亲一样,先把准备好的小点心端给香香,再从夫子好不好相处、学了什么、有哪些功课、上学累不累,问了个遍。

香香咽下嘴里的云片糕,笑着一一回答。

“夫子声音好好听”、“夫子学问很厉害呢”、“夫子夸香香很聪明呢”。

荣王妃这才放下心来,她摸摸香香的小脑袋,像是感慨又像是叹息:“香香就是个聪明的姑娘,夫子没说错。”

*

前院。

何进一脸郁闷地回着刚得到的消息。

“老国公的人,的确又打听到了最后几株保存完好的瑞延草,但是得到消息寻找过去时,太子的人手已经早一步杀人夺草,连老国公的手下都没能幸免,听说其死状极其残忍,太子的人割断了他的手脚全部经脉,挖了他的眼珠……”

希望又破灭了!

一干幕僚气得脸色铁青。

“太子真是丧心病狂!”

“如此下作手段,怎堪配一国储君之位!”

“气煞老夫也!”

皇甫晟坐在上首,一直沉默听着。

众幕僚声音嗡嗡作响,皇甫晟微微抬手,愤慨声立即停止。

颇有一番令行禁止的意味。

皇甫晟从一个活泼的聪慧郡王,到一个成稳的发号施令者,他用了整整一年。

只是,最近一系列事情的不断成功,让一干跟了容王十几年的老幕僚,也渐渐对他心悦诚服。

半晌,皇甫晟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厚葬此人,好好照料其父母子女,且一并关照其族人。待寻找到杀害他的人,留那恶贼性命,在他坟前为他报仇雪恨,让其在地下也能瞑目!”

何进眼眶有些热,血液更是在沸腾,他用力拱手抱拳:“尊令!”

何进迈着坚定的步子,离开了。

屋子里却一片死寂。

报仇雪恨是很热血沸腾,可眼下怎么办。

谋划这么久,用了如此人力物力,最后,还是一场空?

三爷的手,怎么办?

一干老头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做声。

他们中很多人亲眼曾看见,年少英武的三爷,一手剑术是如何的风姿绰然,一笔行草连柳老帝师都赞不绝口。

而今,希望一再的破灭,三爷又改如何自处?

当个永远也不能握剑的普通人?

写一手僵硬的左手草书?

老头们想想自己,只要不能提笔写字,他们就会疯。

别说辛辛苦苦练剑十多年,却不能再握一下剑柄。

屋子里的人有些噤若寒蝉,面面相觑却没人先开口。

这时,小德子正好进来,他手里有一份书信:“三爷,这是娘娘给王爷回的家书,她问您是否要添上几句?”

一干老头急得想要捂住小德子的嘴。

哎呦喂,这是最会看眼神行事的小德子吗?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尽往人心口上插刀!

皇甫晟展开信纸,看了一眼,然后,在一干老头诡异的眼神中,他神色平静至极地缓缓伸出右手,精准无误地拿起一只毛笔。

轻轻蘸墨,不紧不慢开始落笔。

*

赵老头好几宿没睡。

他得到消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疯狂地跑到小阁楼的时候,皇甫晟正在看书。

老头用手狠狠揉了揉眼睛,把眼睛瞪到最大。

没看错,皇甫晟用右手在翻书页。

虽然,他能看出来,拇指不够灵活,四指还有微微颤抖。

但是,确确实实是右手!

赵老头癫狂了!

“你、你你你、你个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恢复的,老头怎么不知道?”

“从实招来!”

皇甫晟被聒噪的赵老头烦得头大,就略略说了几句。

“用真气催动,驱动手掌经络运行,即可。”

虽然,这个“即可”他用了整整一个晚上,且现在勉强提笔的字有些不堪入目,但他却是做到了在没有瑞延草的情况下,让彻底废掉的右手,再次获得一丝希望。

赵老头简直惊呆了!

“这、这也行?!臭小子,你莫不是诓骗老夫!”

皇甫晟不予争辩,直接伸出右手。

老头看了又看,瞧了又瞧,他先用银针试了一下,然后自己伸出两只,微微输入一些真气用作检查。

突然,他扬天长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着,他摇头晃脑、嘀嘀咕咕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