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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香闺 娇宠香闺 第209节

“啊,天要亡我嫡系一脉啊!”

十七人被拖走后,有官兵从角落里拖出一个长发凌乱的男子,他因为嘴里被塞了东西,只能不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可就算他再怎么挣扎,依旧被压在了断头台上。

“处斩——”监斩官再次高声下令。

十几把大刀举起,在烈日下迸发刺目寒光。

“噗嗤!”

刀起头落!

……

隆泰帝病倒了。

在艰难支撑了几日后,终于让太子皇甫明监国。

太子册封典礼已经准备得有条不紊,荣王府里的东西也已经开始打包。

这日,皇甫昱终于能按时下衙。

吃了晚膳,正和柳氏说话,有人来报:“世子爷,柳老太傅求见!”

皇甫昱看向柳氏,柳氏则一脸平静:“昱哥,你做主。”

……

这是柳老太傅在非年非节的日子里,第三次见这个孙女婿。

族中子弟连连出事,家族生意不断受阻,好几起牢狱之灾猝不及防,关键地方的官职不翼而飞。

柳氏一族,根基在动摇。

“见过世子!”柳老太傅姿态放得很低,起身郑重行了国礼。

“柳老先生,免礼!”皇甫昱没有了惯常的笑容,就和一般的皇室子弟无甚两样,傲慢、冷漠,不可一世。

柳老太傅一点也不意外皇甫昱今日没有对他行家礼,甚至不再以“太傅”来称呼他,无论是荣王册封太子还是曾外孙遇刺,今日还能再见他一面,应该说还是留着一点情分的。

再次斟酌,柳老太傅和皇甫昱渐渐寒暄起来。

半盏茶后,两人慢慢进入正题。

“……老夫请看在兰儿为太子生了嫡长孙的份上,请世子爷高抬贵手!”

第104章 啊?走了?亲完了就走……

柳老太傅说完, 神色平静地看着皇甫昱。

他给天子当过太傅,虽然这几年没有亲自待在权力中心,可他的族人、他的子弟依旧在许多地方任要职。

老祭酒一脉如今人丁凋落, 太子刚刚上位尚且需要助力, 朝中一干老顽固对嫡庶看得颇重, 皇甫明不是皇后嫡子哪怕当了太子也不算正统,他柳氏一族人丁兴旺势力不弱,正好是太子的得力助手。

如果皇甫昱是个聪明人,嫡妻出自柳氏, 更应该清楚他和柳氏早已是一荣俱荣。

敌人尚未消灭, 烹煮走狗实乃愚昧之举,柳老太傅不在意把自己族人比作走狗, 得不到从龙之功的走狗蝼蚁不如,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看淡了一切。

“呵, ”皇甫晟轻笑了一声, 他眼神淡淡从眼前的老头身上扫过。

倒是个肚腹能撑船的老人家,阅历不凡, 脸皮也不凡!

柳举人的事情后,他可没有手下留情。

不但柳举人的老娘死在了乱葬岗, 甚至连主事之人都死得相当难看。

“柳老先生, 柳穆安的尸身应该还没有找到吧?”皇甫昱恢复了他平日里平易近人的笑容,一双眼睛带着灼灼笑意, 却射着冷光, “本世子告诉你, 不用找了,被剁成了十七八块的,找到了也拼不完整了。”

柳老太傅浑身一颤, 平静无波的脸上像是有面具微微碎裂。

那是他最最中意的嫡孙之一,若是废太子皇甫朗能顺利登基,柳穆安就是他之后第三任柳氏家主。

当然,此生经历无数风浪的柳老太傅马上恢复平静。

眼下,皇甫朗伏诛,皇甫明上位,嫡长女柳玉兰还诞下了皇甫明的嫡长孙,他柳氏一族依然屹立不倒。

若是他的曾外孙皇甫辉能登基,柳氏一族还能再辉煌百年。

“世子爷,柳穆安既然已死,老夫就为柳氏族人求个恩典,请世子爷高抬贵手吧!”

皇甫昱笑眯眯看向柳老太傅,犹如他平日里看向所有表面尊重内心鄙夷他的官员一样,语气客套且疏远。

“嗯——高抬贵手?”

“也不是不可以,让本世子想想,柳氏一族是做了如何惊天动地的好事,可以让本世子高抬贵手。”

“是和废太子一党串通,让兰儿一连失了两个孩儿?”

“还是找人污蔑永嘉县主?”

“哦,对了,应该是洗三礼上刺杀辉儿吧?”

“如此功绩,倒应该是要让本世子好好想想,该如何高抬贵手了!”

“对了,本世子想到了,废太子劫囚和劫法场一事,似乎就是柳氏族人——”

柳老太傅听到最后一条能让他们全族覆灭的罪名,心口一颤直接跪了下来:“世子爷,老夫敢以性命担保,劫囚和劫法场一事,柳氏族中人无一人参与。玉兰前两次滑胎,并非老夫指使老夫从头到尾根本不曾知晓!您找到奸细后,我们族中也好好清理过一遍,穆安虽然被废太子一党蒙蔽,但绝对不会对玉兰下手,世子爷明鉴!”

他想了想,又急忙补充:“至于永嘉县主一事,世子爷已经教训了那柳举人母子,此事应该也算揭过。至于,小世子被刺一事,穆安已经付出了性命的代价,老夫恳请世子爷高抬贵手,放过其他族人!”

皇甫昱眯起眼睛看似在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柳穆安当然没有参与营救谋逆的废太子,柳氏族中另有他人谋划了囚和劫法场,柳老先生会不知道?”

柳老太傅大惊:“世子爷,你的意思是——穆安是因为永嘉县主而死?”那个赵曦玥!她怎么敢?她怎么配!

一个没落的侯府之女,侯爵甚至都已经皇上收回,听说那个赵曦玥现在是个低贱的商户女。

他的穆安是他亲手抚养长大,花了如此多的心血,那是他柳氏一族再次走向辉煌的希望。

他九岁就是童生,十一岁中秀才,十三岁中举人,十九岁成了人人瞩目的探花郎,前途不可限量!

他刚才听说死在皇甫昱手里已然差点厥过去,没倒下是他咬牙挺下来的。

可想到皇甫明已然成了太子,木已成舟了,刺杀太子嫡长孙的事情能用他的性命抵消,让柳氏一族安然无恙,一条命换全族人的性命和前程,也算是他死得其所,就算他多年悉心栽培打了水漂便是,咬咬牙也便咽下去了。

可他听见了什么!

他柳氏一族花了无数心血栽培的神童探花郎,竟然是为一个小小的商户女而死!

赵曦玥这样的贱民,给他的穆安提鞋都不配!

天道不公啊!

柳老太傅只觉得当场气血逆流,脸色涨得通红,一口心头血当场冲了上来,饶是他阅历不俗应对有法,还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狠狠咽下去。

原本直挺挺跪在那里,现在似乎已经被抽走了大半气力,柳老太傅一张紫涨的脸,很快变得惨白,胸口剧烈起伏,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该什么?他能说什么?

他唯一的筹码只有玉兰生的孩子了!

希望皇甫昱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柳氏一族虽为外戚,但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希望他还能看重一二。

皇甫昱冷眼看着跪地地上的柳老头气得差点当场升天,却咬牙忍了下来。

他一直觉得重宝押两头的柳老太傅是个狡猾又老道的聪明人,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蠢:“曦玥虽然是县主,但其实就是王府的郡主。”

柳老太傅不明白为何那个贱民有如此待遇,但这不是重点:“老夫行事欠妥,但已然反省,既然穆安已经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其他的事情——”

“呵!”皇甫昱又是一声低低的轻笑打断而了柳老太傅的话,他笑声中的鄙视和轻慢显而易见,“柳先生,我儿出生三日就被人拿刀威胁——”

柳老太傅后背一凉。

“还好,他及时被人护住了,没受什么伤拉下什么病根——”皇甫昱慢悠悠地说。

柳老太傅松了一口气。

“可是,救他的人差点折了一条胳膊!”皇甫昱声音冷飕飕的。

柳老太傅眼前一黑,他听说了,又是那个贱民出手和皇甫晟一起救下了皇甫辉。

事情恐不能善了,但眼下知道皇甫昱是为了那个贱民而出手整治柳氏一族,那就好办了。

商户贱民,就算封了县主又如何,不过就是见钱眼开的东西。

多赔些银子首饰,甚至连古玩玉器都不用,她不一定看得懂,哦对了,那个贱民的夫子还是柳氏族人,银子给足了,再说几句好话,事情就圆过去了。

皇甫明父子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商户贱命砍了一条臂膀!

“世子爷,都是老夫管教不严,才让小世子收了惊吓,也让永嘉县主受伤,老夫愿意给小世子和永嘉县主赔礼道歉,世子爷想要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老夫有的,一定尽数奉上!”

皇甫昱露出一个极其平和的笑容:“柳先生,我们府上的姑娘受了伤,还有本世子的儿子受了惊吓,本世子自会讨回公道,不劳柳先生操心。”

柳老太傅一惊,这是绝不松口的意思?

他正心惊,耳边又响起惊天炸雷:“锦麟卫昨日收到消息,劫法场当日有柳氏族中好几个学子当场待命,一旦劫法场成功就会当场在皇宫前情愿,甚至,他们可能会用自己的性命威胁皇上重新将逆贼皇甫朗册立太子,柳先生,你还是好好操心操心自己族中之事吧,别人的闲事,还是莫要多管!”

柳老太傅骇得差点魂飞魄散,皇甫昱敢说这样的话,是要将柳氏一族全部诛灭吗!

锦麟卫?锦麟卫!

听说瑄郡王皇甫晟就在锦麟卫!

他们、他们怎么敢!

任何珍贵的棋子都可以舍弃,但柳氏一族的命运被人如此玩弄在鼓掌之中,一直按捺的柳老太傅一听此话,气得口不择言,他索性站了起来,抖着手指眼神凶狠地指着皇甫昱:“世子爷,老夫并非大夸海口,柳氏一族耕读传家,近几年来族中举人进士人数甚至超过了范氏一族,您何必为了那个低贱的商户女而自断一臂?您今日想要逼死我们柳氏,您难道没有想过,待您登基,您的妻族乃是废太子一党的谋逆之臣,与您颜面又有何光彩?

世子爷,老夫今日就将话摆明了说,你生为太子嫡长子,将来的太子,她赵曦玥一个小小的商户贱民,不论是您想要整治报复我柳氏的借口,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都到此为止吧!我们柳氏和您始终是在一条船上,逼死了我们,您的妻子儿子有这样的母族又将如何自处?世子爷,您和我们合则两利,分则两害,望三思再三思啊!”

说着他一声长叹,拱手一揖到底。

“哈哈哈,”皇甫昱竟然笑了。

“柳尚志!”他直呼柳老太傅大名,“你眼中的贱民赵曦玥,却是我荣王府的郡主,她就是我父王的女儿,是我皇甫昱的妹妹。甚至,在本世子眼中,他和我儿皇甫辉没甚区别。

报复你们的借口?

柳尚志,你想多了!

没有曦玥,我儿不可能保住,更不可能在叛军包围的产房中出生,更不可能在你柳府奸细的手中被救下一条命来。

哦不,不但是我儿,没有她,就是兰儿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她救我妻儿数次,你却只是觉得她是我惩治你们柳氏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