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印证裴亚的思考,天刚亮,门外就突起一阵乱糟糟的脚步与轻细的督促,细听之下,还能捕捉到诡异的哈气与挣扎声。
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即将流逝
靠墙的雄虫似乎被惊扰,裴亚感知到动静转过头,两虫四目相对时,他用愉悦的口型说:早,贺凉阁下。
随后,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一向谨慎的赫提上将,居然在雄虫都被惊醒的情况下仍在熟睡,没有丝毫将醒的趋势。
似是想到什么,裴亚唇角的愉悦顷刻消失,眼瞳倏地放大,正准备提醒雄虫赶紧出去叫医护员,贺凉就已经当着他的面倾身推了推状似熟睡的军雌。
赫提。
别叫醒他!裴亚激动得难以维持往日的气度,压着嗓子低吼。
好在,床上的军雌暂时毫无反应,裴亚轻舒了口气,还未开口,贺凉莫名地看他眼,就又接着以更快的频率推了推赫提。
裴亚的眼瞳再次放大,目不转睛地盯着两虫。
天都
雄虫的话半卡在嗓子里,眼白因惊惧扩大,军雌是正对着雄虫睡的,裴亚看不见他的脸,但几乎能猜到此时该是什么样的情形。
再眨眼后,雄虫就被狂暴的军雌扑倒,头重重磕在墙上,那闷响的声音,听着都疼,转向他的黑眸里,盈着碎银般的光点,是个招虫疼的表情。
裴亚扭过头,语气无奈,抱歉了,贺凉阁下,我的情况你也是看见的。
刚感染不久的虫,毒性并不大,贺凉就算被军雌啃下块肉,注射些抗生素后也不会有异变的风险。
虽然想不通浑身找不出一丝伤痕的赫提上将为何会突然感染。
但等待他的,总归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按照历律结束生命,要么因功绩获得一个生存的机会
裴亚连两虫颇具悲情.色彩的未来都想好了,赫提那张清贵的美虫脸却倏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上方。
往常幽蓝色的眸子透着血腥的红,为那张本就不俗的脸增添了几分诡异的冶艳。
裴亚面上一滞,扭头发现贺凉毫发无损,也是一脸懵逼地半坐起身看向忽然放过他的雌虫。
就在刚才,赫提凶狠地龇着尖牙靠近他,贺凉偏头避过打算先保住自己帅气的脸,灼热的气息在贴近他的脖颈后却忽地停了下来。
那双禁锢他的手在微微颤抖,贺凉察觉到军雌的隐忍与克制,惊疑不定地转头去看,捕捉到那双血腥的瞳眸中一闪而逝的幽蓝。
雌虫似乎还有自己的意识?
没待贺凉细想,身上的重量转瞬消失,赫提如鬼魅般移至裴亚床边。
裴亚后知后觉惊恐地转头望向他,脸上浮满问号,无助且绝望地挣了挣全身的锁链,嘈杂沉重的哗啦声,仿佛提前奏响的丧葬乐。
过了几息,军雌还未行动,裴亚疑惑地抬眸去看,发现那双血腥的瞳眸中有挣扎、克制和嫌弃。
裴亚:
雄虫伴着光脚踩地的咚咚声,从身后扑拥住军雌。
军雌微微向前趔趄,裴亚明显看到那双眸子里极速滑过清明的色彩。
他忙说:贺凉阁下,请好好抱住上将!千万别松手!我试试虫翅能不能割开链子。
赫提上将似乎还有救。
裴亚背脊微抖,一对锋利的虫翅缓缓割开衣服自他的蝴蝶骨处延展出来,锁链绷得愈发的紧,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裴少校!赫提他是感染吸血虫病毒了吗?怀里的雌虫跟柱子似的僵直在原地,贺凉怎么也拖不动,只能将全身重量吊在他身上,企图为裴亚争取更多的时间。
裴亚咬牙,声音都在用力,我想答案非常明显,贺凉阁下。
军工部那群家伙,平日看着懒散,怎么做的东西意外的结实耐割?
裴亚现在暴躁得只想骂虫。
一片细腻的温凉搭上贺凉青筋凸起的手,就在他以为雌虫恢复意识微微放松时,手骨一阵剧烈地酸爽,而后一股力道将他往前牵引,脚下紧跟一个踉跄
裴亚及时收起锋利的虫翅,眼睁睁看着雄虫一屁股跌坐在他的致命部位,唔裴亚脸上霎时青白,还未缓过劲,赫提也覆了上来,身上更重了。
小小亚他还好吗?
你们那颗背对裴亚的脑袋被赫提逼得贴上他的脸,微卷的黑发隐有戳进他鼻孔的趋势。
不想吃头发的裴亚艰难地转过头,雄虫部分短发跟胡茬般坚硬,扎上他的侧脸带来轻微的刺痛。
他眼眸歪斜,瞥见军雌渐渐放大的脸,那双血腥的瞳眸直勾勾盯着雄虫的脖颈,里面翻涌着浓烈的渴望。
裴亚虫生第一次感到羞耻,紧闭上双眼,胸口都被两虫压得喘不上气。
噢,虫神,这是个什么糟糕姿势
赫提!雄虫的声音隐隐有些发颤,这是他第一次承受军雌粗鲁的对待。你还有意识对吗?
明明看起来比他纤薄的躯体,爆发的力量却让他用尽全力都抵挡不住,贺凉的双手被雌虫强硬地擒上头顶。
雌虫的目光扫量着身下雄虫裸露的每一寸,手臂上白皙紧实的肌肉,用力时突起的青色脉络,害怕时滚动的喉结
赫提眼里再找不出任何与方才相似的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
亲个嘴都要锁,毁灭吧,我累了。
剩下的改一改再放吧,,真的只是亲个嘴,唉
第29章 美色误虫
雌虫靠近贺凉,炽热的呼吸急促地贴上他的脖颈。
贺凉偏头微避,随即惊恐地发现,身体在不听使唤地、兴奋地战栗,像极了一朵渴望被采撷的糜.烂的花朵。
明显比上次还要剧烈的反应,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这真的是一般雄虫面对雌虫时的正常生理现象吗?
那道呼吸在他肩窝顿留许久,湿软的触感倏地贴上脖颈处的腺体,雌虫轻缓地舔舐,每次滑动都带过一阵诡异的愉悦。
贺凉的表情有些破裂,在雌虫毫无任何其他动作后,他明显察觉到心口涌现出诡异的失落。
贺凉试图安慰自己,这些感受,一定是因为他做虫太久。
.
赫提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渴望什么,是那股带着甜腻的雪松,齿间跳动的脉搏还是别的什么。
他难受极了,想要都尝一口试试,但像是有谁在一遍又一遍地警告他:不能伤害雄虫
不能咬那舔一舔没事吧?
他开始试图通过舔舐来缓解这阵渴望,身下雄虫的反应让他出奇地满足了一阵。
但随后而来的,是更多的渴望,他察觉到自己想要被填补
不够根本不够
不能咬不能
赫提缓缓抬头,雄虫点漆般的黑眸里盈着脆弱的东西,他奇异地想要安抚雄虫,安抚需要温柔。
于是他选择用自己最柔软的唇贴上雄虫的眼睛,有咸咸的液.体溢进唇齿间,他察觉到雄虫的身体再次颤栗,心中滋生出奇异的满足感。
赫提更细密地安抚雄虫,从眼睛到眉骨,又缓缓下移到鼻梁,雄虫墨染的瞳眸空洞洞的,似受到什么打击一般。
或许他需要更多的安抚。
毫无焦距的暗红色眸子凝向雄虫颜色漂亮的薄唇,那处颓废地微张着。
这里也需要被安抚
他吻了上去,雄虫的身体霎时僵直
忙不过来啊
.
贺凉并不是不能避开,他只是沉寂在自己极大可能弯了的打击中不可自拔。
赫提细密生涩的吻,居然让他隐隐有些兴奋。
雌虫的意识并不清醒,舌尖抵上他刚紧合的牙,讨好似地轻舔,贺凉想要验证什么,于是他放松了咬合肌,赫提顺势探入他的口中
这感觉并不让贺凉讨厌,甚至,他在不自觉地迎合雌虫的邀请。
鼻翼间满是赫提的味道,赫提探入他的温柔与禁锢他的野蛮达到一种诡异的默契
他似乎真的弯了
.
赫提察觉到雄虫的不配合,轻咬了咬唇齿间的柔软,他忘了那处根本禁不起尖牙的刺合,一股鲜甜的滋味瞬间绽放
暗红色的眸子倏地一亮。
贺凉被舌尖的刺痛激得蹙眉,雌虫的吻渐渐跟他的动作保持一致的粗鲁,寂静的病房霎时只余一阵暧昧的吮吸。
或许你们可以结束了,贺凉阁下。安静许久的裴亚再次用熟悉的语调提议。
贺凉:
贺凉窘迫地开始回避赫提的啃咬,却每次都能被雌虫追上。
唔唔
裴亚迫不得已维持着艰难的动作,压着的一面,耳机硌得耳朵生疼,或许换个地方也行?
他用温和的语气建议,无虫看到的侧脸也是平缓的表情。
贺凉侧头的幅度渐大,雌虫空余的手不容拒绝地将他的脸掰正
裴亚感受着侧颊上碾压过的扎刺感,没有裴英的记忆,他并不明白这两虫怎么会在他身上干这种事,或许是有什么原因
病房外,有窸窸窣窣的脚步隐隐传来,这可能是结束他们窘境的唯一机会
在声音靠近时,裴亚才扬声求助:路过的军雌阁下!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裴亚分贝把握极好的声音在贺凉耳畔乍起,这时他才注意到外面将将停住的脚步声。
唔唔唔!
在雄虫毫无结果的剧烈挣扎后,窸窣的动静贴近门口。
叩叩叩!
请问是这间房发出的求助吗?
是的!裴亚毫不犹豫地回应。
请稍等,克里去拿钥匙了。
贺凉瞳孔地震,再次挣扎无果后,外面才有一阵哗啦啦的钥匙击碰声响起。
咔哒一声,穿着医护服的雌虫自门后出现,而后与一惊愕一平静的两道目光相对。
医护员:
医护员僵在了原地,他身后的雌虫在进门看到三虫的状态时,表情与他如出一辙。
那头标志性的漂亮金发,这三明治式叠起的姿势
赫提上将或许是出了什么问题。裴亚平静的话语唤回了几虫奔腾的思绪,包括僵成雕像的贺凉。
好的,裴少校
解除呆滞状态的医护员开始靠近姿势怪异的三虫,并尝试拉开最上面的雌虫。
都不敢粗鲁对待赫提上将的他们,自然而然地失败了。
早已囧成熟虾的贺凉:
那么轻地扒拉几下,能撒开才有鬼嘞!
第一个进门的医护员对着身后的雌虫低声说了些什么,那只雌虫就疾步往病房外去了。
医护员再回头面向他们时,局促地干咳了两下,请等他去拿些麻醉药
话落,他想起麻醉似乎昨晚就用得差不多了,那至少得去仓库才能取到足量的药剂
咳这个时间,我可以观察一下赫提上将吗?医护员觉得自己应该找些事做,用以掩饰众虫的尴尬。
在未得到任何许可的回答下,医护员就已经俯身开始查探紧贴贺凉的军雌。
看状态,似乎是不小心感染了吸血虫病毒,按理说没救了但
医护员的目光落在外皮分毫无损的雄虫身上。
这是不是说明赫提上将还有自己的意识,能克制自己不去伤害心爱的雄虫。
噢绝美的爱情故事
两虫贴合的唇部时不时有液体吮吸的声音响起,看来贺先生也有极大可能感染了病毒
因思考而渐渐进入工作状态的雌虫,丝毫不觉得这样的观察有什么问题,他维持着趋近九十度的弯腰姿势看向雄虫,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是贺先生吧,请问赫提上将的唾液里有没有腐臭或是其他怪异的味道。
贺凉:
医护员误以为雄虫目光呆滞是不知道如何回应他,于是他提议:如果有,就唔一声,如果没有,就请唔两声。
刚才他们在外面就听到些激动的唔唔声,想必那便是贺先生发出来的。
滋滋羞耻的声音再起。
贺凉认命般闭了闭眼,唔唔。
医护员点头,非常好,那么贺先生口腔里有破皮出血的情况吗?
贺凉似乎听到裴亚忍俊不禁的憋笑声,经历过太多的脸皮忽就加厚了不少,他逐渐做到面无表情地唔了一下。
医护员终于起了身,赫提上将与贺先生都需要注射抗生素
在将麻醉剂推入赫提体内后,那禁锢贺凉的手终于开始松懈。
雌虫温柔又不失力道的动作停滞,嘴里还停留着温软的一片
为避免尴尬,贺凉心情复杂地将它送回雌虫口中,而后才微微侧身。
赫提瘫软在他的臂弯,血腥空洞的瞳眸直勾勾地盯着他,这幅乖巧又罪恶的样子似乎有些诱虫。
医护员们想靠近帮忙,雄虫喑哑的声音制止了他们:我来吧
借住的贺凉与赫提,以病员的身份再次留在了医护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