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冲的这句话儿,让闵婕和张老爷子两人都大吃一惊的同时,更是让闵老将军也对他另眼相看了。
是的,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作为一名铁血军人,一名国家级的特种兵精锐,如果连答应下来的勇气都没有,那再说其它的,还有什么意义呢?
勋章虽然极为尊贵,极为稀有,它几乎代表着军中至高无上的荣誉,但是只要有人能够获得,那么自己经过一番努力之后,也应该有机会获得。哪怕是为之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见身边的所有人都面带好奇和疑惑地望着自己,性子极为倔强,极为刚强的成冲不由得加重了语气,继续坚定地说道:“如果我没能捧回一个勋章,我便永远都不跟闵婕结婚。”
“孩子你可记住,你现在还穿着军装,还是军队的人,要知道军中无戏言,你说话可要算数?”趁着成冲的兴奋劲儿,深知遣将步入激将的闵老将军,及时地插进了这句话儿,如此叮嘱道。
“一口唾沫一颗钉。”态度极为坚决的成冲,说得斩钉截铁。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首长,我来做这个见证人,应该够这个资格。”见眼前的成冲和老首长这么的认真,张老爷子也紧随其后,及时地插话说道。
“完全够这个资格,这孩子刚才说了,如果他没能捧回一块勋章回来,就永远不和婕儿结婚。”闵老将军说着,将头缓缓地转向了成冲,加重语气继续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并且说到做到,永不反悔!”成冲抬头挺胸,猛一靠腿,坚定地回道。
当成冲激动兴奋,信誓旦旦的时候,一旁的闵婕可就着实有些着急了。
这时候,成冲这个愣货这样表态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如果他没能捧回一块勋章回来,就永远不和自己结婚?
他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以为军中的勋章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说到底,这个愣货到底是想表明自己坚决获取勋章的态度?还是在借获取勋章的事由,回避跟自己结婚的事实呢?
如果他这辈子都无法在军中获得勋章,是不是一辈子也不跟自己结婚呢?
想到这里的闵婕,暗暗地皱起了眉头,同时胳膊肘向成冲暗暗地推了推,试图提醒他要谨言慎行,不要信口开河,胡乱应承。到时候做不到,可就不是闹着玩儿的。
毕竟,此刻在他面前的,可是自己极为尊敬的,在军中还有着极高威望的爷爷。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张老爷爷在场。这可绝对不是说了也无所谓的场合。
成冲很快感觉到了闵婕的紧张和不满,但是自己的话儿已经当着两位老将的面说出去了,当然也就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了。这时候,别说是闵婕只是在提醒他了,即便是闵婕在警告也,在给他下最后的通牒,他也要硬着头皮,死扛下去。
故而,对于闵婕的好心提醒,成冲依旧神色坚定,无动于衷。
“好样的!倒算得上是个军中一个硬汉!有那么点意思了。”良久,张老爷子面带一丝微笑,点了点头,如此快赞道。
“哪里呀?”闵老将军的脸上却闪出一丝威严,接着说道:“恐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不过,初生的牛犊并不是真的不怕虎,而是还不知道虎的厉害。孩子,我跟你说,话儿了不可能乱说,男子汉大丈夫,尤其是作为一名铁血军人,答应下来的事情,无论如何,可都要做到,你明白吗?”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都不会忘记今天的这个承诺。”成冲再一次加重了语气,将胸脯挺立得无以复加,神色无比坚定地回道。
“好!孩子,我相信你,只要有这股子永远不服输的精气神在,我就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到时候,我这个军中离休的老兵,就等着你的勋章,就等着喝你们的庆功酒。”说到这里,明显变得有些兴奋起来的闵老将军,伸手搭在闵婕的肩膀上,让她搀扶着自己,颤巍巍地站立了起来。
成冲连忙上前,和闵婕一起,搀扶起了闵老将军。
闵老将军一手搭在成冲的肩膀上,神色坚定而威严地说道:“这些年,不是总有些宵小在咱们国家的南面海域上闹事吗?孩子,无论你们的部队有没有机会参战,我这个老头,我这个老兵,已经一把年纪了,不能再上战场了。但是,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哪怕是拄着拐棍,我也要为我们出战的部队,摇旗呐喊,擂鼓助威。我们一穷二白的时候就没有怕过他们,现在富强了,就更不会怕他们了。”
说到激动处,闵老将军大口地喘着粗气。
闵婕在给老人捶背导气,原本想着劝阻老人几句,让他心平气和,不要激动。
然而深知老人脾性的她,知道这时候是绝对不能劝阻的,更不能干预老人说话。
闵老将军歇息了片刻,接着语重心长,极为郑重地对着成冲和闵婕两人说道:“当了一辈子的兵,打了无数次的仗,如果非说有什么经验的话。孩子们,请你们务必永远记住一句话儿,只要你们自己不倒下,敌人就永远都无法将你们打倒。记住,是永远无法将你们打倒。”
如果说,世界上真有掏心窝子这么一说的话,闵老将军的这句话,铁定就是掏心窝子才说出来的话语。这是一种言语上的忠告,这更是长辈对晚辈,尤其老兵对新兵的一种经验传承。而且这种经验是经历过战争洗礼,是用无数鲜血总结出来的。
然而,不明就里的成冲和闵婕两人,猛不丁听老人这么一说,顿时却变得有些好奇和疑惑起来。
什么叫做只要自己不倒下,敌人就永远无法将自己打倒?
这叫什么话儿呀?
如果这么说来,那么在战场上,那些中弹牺牲的战友,难道都是自己心甘情愿被敌人打倒的不成?这话根本就解释不通啊!
疑惑不解的成冲正要说出自己的疑惑,闵老将军却朝他轻轻地罢了罢手,接着说道:“你什么也不要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孩子记住,人生有很多的道理,需要你身体力行地去实践,不断地去反思,慢慢地去琢磨。你不要急着表态,更不要急于问什么,经历过一些事情和磨难之后,你们都会明白的。”
闵老将军连续喘了几口粗气,对着成冲,继续说道:“你刚才说得对,作为军人,最重要的就是意志和精神。当军人,就要有勇敢顽强,钢铁般的意志,以及有敌无我,一往无前的铁血精神。孩子,永远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儿,永远永远。”
说罢,闵老将军松开了搭在成冲肩膀上的胳膊,独自站立着,神情庄重而严肃。
“是!永远铭记——”成冲和闵婕两人同时答是,同时郑重无比地向老人敬礼。
闵老将军也缓缓地抬手,向两人回了一个军礼。继而说道:“你们两人现在可以回去了,我有点儿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了。”
闵老将军嘴里虽然是这么说着,身体却已经坚定地站立着,丝毫没有坐下去的意思。
成冲正要搀扶着老人坐下,深知老人脾性的闵婕,却连忙拉了拉成冲的手,对老人说了一声再见,便拉着成冲快速向院子外面走去。
走到院子门口,成冲猛然回过头来,但见老人依旧雕塑般的挺立着,目送着两人的离开。
成冲一阵莫名的感动,又是一阵莫名的伤感,正要挣脱闵婕的手,再向闵老将军说几句话别保重的话儿。闵婕却猛然用力,将他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你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儿呀?他老人家还在站在那儿呢!我们怎么能够就这么走了呢?”走到院子外面,成冲随即挣脱了闵婕的手,有些疑惑地问道。
说完这些话儿之后,成冲这才发现闵婕的眼角含着泪花,脸上满是留恋和不舍。
“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成冲见闵婕流泪,连忙放缓语气地问道。
“爷爷一辈子要强。”闵婕吸了一下响鼻,接着说道:“他是不愿意让我们看见他病恹恹地坐在椅子上,所以才一直站着,目送我们出来。如果我们不出来,他就会一直那么站下去,可是他的身体……”
闵婕再一次吸了一个响鼻,擦了擦眼泪,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明白了,婕儿,我什么都明白了,刚才是我误会你了,你是为了爷爷好。”成冲紧紧地握住闵婕的手,壮着胆子,将闵婕一把搂在了怀里。
良久,两人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乘坐交通工具,而是一前一后蹦跶着往回走。
反正对于他(她)们这种顶尖的特种兵而言,同样的路程,在他(她)们的脚下,好像有自知之明一般,自动缩短了。有时候,几十公里的山路,也经不住他(她)们长时间的蹦跶。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说了几句玩笑话儿之后,闵婕突然想起了成冲刚才所说的话儿来。说起来,闵婕也绝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但是作为一名正常的女性,闵婕心细的特性,却是一点儿也不输于其他女性。
“你小子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如果你没能捧回一块勋章回来,就永远不和我结婚。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了,我肯定跟你没完。”两人畅聊得正嗨的时候,闵婕突然劈头盖脸地朝成冲丢过来了这么一问。
成冲顿时愣住了,
神经大条,做事向来都直来直去的他,着实没有想到,闵婕这时候还在抓住这个问题不放。说实话,成冲当时在答应闵老将军的时候,并没有过多地想到当时在场的闵婕的心理感受。
成冲一时语塞,愣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赔着笑,吞吞吐吐,欲盖弥彰地说道:“当时,当时不是话赶话,我这才说出来的吗!婕儿,我跟你说,咱们俩好好的……咱们不较这个真好不好?”
“什么叫做我较这个真了。再说了,你都当着我爷爷的面,说出这句话儿来了,我能不能较真吗?你以为那是开玩笑吗?”闵婕转过头来,一脸较真地问道。
成冲被闵婕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厚着脸皮,傻傻地望着闵婕笑,既不承认,也不否定。反正这时候的他,打定了主意,无论闵婕怎么数落他,他都厚着脸皮,照单全收就是了。谁让自己刚才说话没有经过大脑,谁让自己确实是有错在先呢?
“不说话?向来个无声的抵赖?我跟你说,我还不知道你,这时候你不说话,就表示默认,是不是?”闵婕气呼呼地接着说道:“你不说话,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瞒着我,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心思?”
闵婕这么一说,可就由不得成冲不说话,不由得不为自己的清白和忠诚解释几句了。他只得连忙改变了主意,解释道:“胡说什么呢?我还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只要你想知道的,我知无不言。我更不会有别的心思,如果硬说有的话,那就是在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将你娶回家……”
“油嘴滑舌,谁说要嫁给你了,自作多情。”闵婕脸色微红,接着话锋一转,依旧有些忧心地说道:“可是,你已经答应爷爷了,爷爷是个原则性极强的人,无论是他答应别人的事情,还是别人答应他的事情,都是极难改变的。这样一来,咱们俩婚事,恐怕就和唐僧取经一样难了。”
“好事多磨嘛!”成冲见闵婕口气有些松动了,连忙见缝插针地说道:“世界上任何的好事,开头总是不会太顺利的。我相信我们两人的婚事也是这样。婕儿,你尽管放心好了,我答应咱们爷爷的事情,就一定会拼尽全力地去做到,绝不会让爷爷失望。”
“你还真是给跟杆子就往上爬呀?那是我爷爷,什么时候又变成咱们的爷爷了?”闵婕是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心里却很是乐意,至少这时候的成冲,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闵婕接着说道:“话儿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要在军中获得一枚勋章,谈何容易啊?如果不是为国家或者军队立下重大的功劳,做出特殊的贡献,是不可能获得勋章的。哎!这件事情……”
“用不着为这件事情心烦,事在人为嘛!我们全力以赴地去努力,就肯定有机会获得的。”听见闵婕的叹气,成冲连忙安慰道。
“如果无法获得呢?”闵婕接着问。
“如果,在我这里,根本就没有如果。”成冲自信满满。
闵婕转过头去,不理成冲,快步向前走去。
成冲连忙追了上去,接着说道:“反正谁也无法将我们两人分开了,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实在无法获得勋章,我们也一定要在一起。”
“那不结婚了?”闵婕摇了摇头,问道。
“就算不结婚,我们也要在一起。”成冲突然调皮地一笑,说罢,便快速向前跑去,生怕闵婕追上了自己,然后跟自己拼命。
“你想得美!你给我站住,如果不结婚,我就先把你踹到月球上去……”闵婕快速反应了过来,加快脚步,一边追,一边笑骂。
“好啊!把我踹到月球上去,我就去找嫦娥……”远处传来了成冲欠揍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