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裳尚书放下稿子,忍不住长长叹口气。正在他仔细思索的时候,礼部的学社会长走进来。在熊尚书面前坐下,会长问道:“如何,选定了人么?”
“你说官家是不是一个爱屋及乌之人?”熊尚书问。
“官家应该不会因为杨从容是杨家子弟,就对他个人有什么看法。”学社会长答道。不过说完之后会长又跟了一句,“关键是咱们能不能先确定杨从容的态度。”
“唉……”熊裳尚书叹口气。礼部召集前往地中海东岸的派遣人员,杨从容这个制科大学毕业生的东罗马计划书写的极好。可是这杨从容乃是杨家的后辈,虽然不是杨亮节的亲子侄,却也是因为杨淑妃而被宋度宗给差事的那帮杨家人的第二代。
杨家人里面的杨亮节可是曾经吆喝着要干掉赵官家的存在,赵官家虽然饶过杨家,但是这股怨恨只有杨亮节才有么?谁都不敢完全保证。
会长也知道这情况,他对熊尚书说道:“咱们直接把杨从容叫来谈谈。他能写出那样的报告,岂能是一个不知道这种事情的人。官家说过,话说前头不丑,便看看此人如何应对也好。”
“只能如此。”熊尚书觉得只能如此。没多久,杨从容就站在了两位礼部主管面前。
先是对杨从容的计划书的内容进行了讨论,杨从容对答如流,可见对这份计划书下了极大功夫。等询问完毕,熊裳和会长对视一眼,然后熊裳开口问道:“杨从容,却不知道你怎么看杨家和赵官家的关系。”
听了如此尖锐的问题,杨从容低下头微微叹口气。看得出,他并不乐于谈论这个问题。然而杨从容很快就抬起头,沉稳的答道:“我杨家与赵官家之间有过对抗。族叔杨亮节也曾经说过些很过份的话。家父谈及此事,反复强调那些对抗都已经过去了,我们的敌人是蒙古人,是宋奸,是汉奸。我们杨家现在紧跟赵官家,和赵官家是一起的。我对此深以为然。”
熊裳很担心杨从容会进行一厢情愿的解释,现在他终于放下心来。能把敌我矛盾与内部矛盾精确区分,杨从容看待赵嘉仁只剩下是否敌我矛盾这一种可能。就熊裳的感觉,杨从容已经放下了之前的内部矛盾。
“你的计划书里面也是用这种思路来区分东罗马的么?”礼部的学社会长问道。
“是。”杨从容坦然答道:“学了赵官家的敌我矛盾与人民内部矛盾之说,如果朝廷名我前往东罗马,我就会以此作为调查东罗马的贵人和百姓进行的标准。看看他们有没有共同的敌人,看看他们之间相互的关系又是如何。”
话说到这里,熊裳与会长两人都觉得没什么好讲,让杨从容离开之后,熊裳问会长,“你觉得如何?”
“我准备推荐此人作为领队。”会长回答的很果断。
熊裳也是如此想法,“我将名单送给官家。”
等熊尚书到了赵嘉仁这里,被秘书领进赵嘉仁办公室的时候,就见到几名兵部的将官在赵嘉仁这里。赵嘉仁直接说道:“这次去东罗马,不能只派遣文职人员,也得有一定数量的军事人员。你们两边来确定这方面的人选。”
熊裳听了赵嘉仁的话,觉得赵官家做事的确很细致。兵部这边敲定了一位少将与熊裳联络,负责人则继续对赵嘉仁说道:“官家,我们已经派人去慰问在杭州的军属和烈属。大家都很感激官家的关心,连张世杰将军的夫人也是如此。”
“嗯。”赵嘉仁应了一声,明显没怎么放到心里。
熊裳听了之后则是在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只要杨家不再惹赵官家生气,这个人民内部矛盾的梁子也就这么过去了。人才难得,至少现在礼部就不用考虑换人。
兵部人员离开之后,熊裳就将人员名单呈上,并且作了介绍。听了杨从容的介绍之后,赵嘉仁微微一笑,“还有这样的人,看来制科的学校很不错。”
“哦。”熊裳不想拍马屁,赵嘉仁对制科这么吹嘘,身为进士科出身的熊裳心里不好受。
自吹自擂两句,赵嘉仁说道:“那就让大家准备一下。这次的人员时间不会太短。准备好一个月的准备期。”
“为何?”熊裳有些不解。
“我大宋军队已经很久不用单纯的冷兵器。新式的冷兵器战术也是张世杰的红巾军在做,到东罗马的军事人员得从河北往回调动,怎么也得一个月。”
这件事弄完,熊裳尚书就悠哉悠哉的回到礼部。这件事已经算是礼部除了科举科之外的大事,因为采取唯物主义立场,加上明确了公事与私事,礼部要从事的礼仪活动数量大大减少。这件事一旦能够完成,也算是礼部的持久大事。
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人通禀,“熊尚书,外面有自称是你家里人的前来拜访。”
“带我出去。”熊裳答道。礼部是公家单位,把私人带进来不合适。若是真的有亲戚来,熊裳就只能出去会面。
见了面果然是熊裳的堂弟,一见到熊裳,堂弟马上就哭丧着脸说道:“哥。我这次来是想打听些事情。”
熊裳先阻止了堂弟的话,自己先把他带到旁边的一个街边小花园,有些不高兴的问道:“非得现在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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