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君士坦丁堡阴云密布,淅沥沥的小雨一阵阵从云中飘落,洒在城市中,洒在大宋驻东罗马使馆暂时停工的工地上。
东罗马帝国继承的不仅是罗马称号,诸多继承中自然包括水管建设技术。在君士坦丁堡内地区建设了几百上千里长的输水管渠,跨越河谷的渡槽。上百有盖水窖和露天水窖存储了大量的水,小型输水管线将这些水送到上千口自流水井,也就是所谓的‘罗马喷泉’。
有了东罗马宦官的友谊,大宋使团终于说动了东罗马新皇帝,自己选择使馆位置。新位置相对靠近郊区,面积大概四万平方米,最大的特点是能从一处小山泉得到水源。这就避开使用君士坦丁堡提供的公共水源。这四万平方米的面积中,有超过一万五千平方米是坡地绿化区,目的是保证水源清洁。其他地区设计为带人工湖的美丽园林。
从东罗马人的角度来看,大宋公使收购这些土地花了不少钱。从大宋的的角度来看,丝绸换土地是极为划算的买卖。公使团团长杨从容打着剑麻麻布雨伞,和几位主要干部走在君士坦丁堡的小雨中,观赏着使馆内的风景。那些只有框架的使馆主建筑在阴暗的天空下看着有点阴森森的,然而技术人员保证,经过雨水浸润,能促进水泥质量。如果水泥质量不好,也能及时发现。
众人在主体建筑旁边逛游一圈,就前往园林区的亭子那边,几个茅草亭子是唯一完工的建筑。在空旷的地区中坐在茅草亭里,只要不声嘶力竭的呐喊,周围的人并不知道亭子里的人在说什么。
在设计好的位置上点起炭炉,围坐的众人都感觉到温暖。杨从容搓了搓手,舒服感叹道:“和蒙古人相比,我们真的是后来者。没想到蒙古人一直和罗马教会有勾结。”
“咱们这么告诉官家会不会让官家想放弃这边。”其他人有些担心。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给官家情报,而不是鼓动官家。”杨从容语气中有劝告的意味。
“蒙古人几十年前就与欧罗巴勾结很深,我们现在若不能奋起直追,以后只怕会被蒙古人甩下。”
“十字教和蒙古人也是各怀鬼胎。把十字教如何出卖怯的不花写进去,就能更全面的看出两边的关系。”杨从容表达着自己的看法。他当然清楚手下这帮家伙们对于介入地中海东岸有强烈的愿望,杨从容却不想拿他自己的身家性命当赌注。身为杨家后人,杨从容可一点都不敢小看赵嘉仁。如果让赵官家看出使团居然想玩弄把戏,估计下场堪忧。
“蒙古人都开了忽里台大会,我觉得蒙古人会决定他们的方向。难道这帮人不会给怯的不花报仇?等蒙古人打败马木留克,我们就孤悬在君士坦丁堡。全然没了用处。”
“这些当然要写进报告书里面。”杨从容尽力安抚这帮使团的情绪。
由大宋派来了內侍,很快就与那些东罗马宦官拉进了关系。大量在东罗马宦官圈子里并不算啥的情报就被大宋使团得知。当年旭烈兀撤军,留下了怯的不花带领一万多蒙古军继续与马木留克作战。与蒙古合作的十字教军本来就是希望跟着蒙古军打酱油,局面变化之后,他们就得自己亲自上阵拼杀。所以十字教军都拒绝出战。
在蒙古勇士怯的不花看来,这种推三阻四简直是岂有此理。在他率直的表达之下,蒙古军与十字教军闹翻。既然撕破了脸,十字教军迅速勾结马木留克,出卖了怯的不花将军和他麾下的蒙古军。西历1260年9月3日,在泽林附近的艾因加鲁特,怯的不花的军队被击溃。
欧洲记载,……尽管士兵们都离开了他,他(怯的不花)继续与上千敌人作战,最后因战马跌倒被俘……双手背绑于身后,他被带到忽都司面前,忽都司侮辱这位征服者说:“你打倒了许多王朝,现在你落网了!”
这位聂思托里安教的蒙古人的回答,值得载入成吉思汗国的史诗:“如果我死在你手中,我认为这是天意,而不在于你。别为片刻的胜利而陶醉。当我死的消息传给旭烈兀汗时,他的愤怒将像沸腾的大海,从阿哲儿拜占(阿塞拜疆)直到埃及的大门口的土地将被蒙古马蹄踏平!”
怯的不花嘲笑这些靠机会当上王的马穆鲁克苏丹们,谋杀前任是他们通常夺取王位的途径:“我终身是旭烈兀汗之臣仆,不像你们是君主的谋杀者!”接着,他被砍下了头……
那是23年前的事情,23年来蒙古军并没有为怯的不花报仇。至于现在的忽必烈会如何,杨从容并不清楚。他唯一清楚的只是忽必烈大汗便是攻打马木留克也不会是为了给怯的不花报仇。对于自己的未来,杨从容还有很大期待。如果被赵官家视为无能和不认真,这份前途自然会大打折扣。
笼罩在烟雨中的君士坦丁堡,伯颜正在庭院二楼的屋檐下眺望大宋未完工的大使馆。从23年前的战争中侥幸逃生之后,为怯的不花与众多蒙古兄弟报仇的念头从来没有在伯颜心中熄灭过。正因为这样,伯颜才会如此卖力建议忽必烈迁都到巴格达,以他对忽必烈的了解,蒙古大汗不会接受马木留克继续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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