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不久前农部侍郎胡元凤被贬斥,农部部长蒋英蒋部长却没有丝毫失落的表情。他此时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对户部尚书陆秀夫的发言啧啧称奇,“可申斥,啧啧!”
坐在蒋英对面的乃是工部侍郎梅右乾,梅侍郎笑道:“我坐在官家和陆秀夫中间,当时就在想,官家万一站起身用手杖打陆秀夫,我要不要拦住。”
“哼!幸灾乐祸。”蒋英好笑的答道。
“我可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胡元凤说了混帐话,官家转眼就把他贬去岭南。现在官家竟然迟迟没有发落陆秀夫,真的有些让人想不通。”梅侍郎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这的确是个比较奇妙的事情,首先是赵官家不慎扭到了腰,虽然大家也都有过这样的经历,虽然杭州医院的高级推拿师表示赵官家完全是扭伤,而不是别的问题。但是赵官家身体素来很好,出现这等事有些怪异。
另外就是赵官家这么果断刚毅的人,竟然两天都没对陆秀夫下达处置。
“也许是因为陆秀夫乃是功臣。官家不忍心下手?”蒋英提出自己的看法。
“说功臣,李庭芝难道不是功臣?官家对他只是留下体面。在朝中大臣中,也就只有张世杰这个人,不管做了什么,官家都给他留下一条路。”梅侍郎表达了不同看法。
“张世杰忠心可嘉,若是处置他,只怕许多人都寒了心。”
“切!”梅侍郎发出不屑的声音,“那是大家现在这么讲,真的处置了他,也就处置了。现在处置了陆秀夫,的确会有人给他抱屈,可我等看到官家如此果决,难道不会觉得开心,并且更拥护官家么?”
蒋英部长微微点头。他身为农部部长,已经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如果赵嘉仁改变了政策,蒋英肯定会成为被牺牲的人。更直白的讲,如果陆秀夫不被贬斥,大概就轮到蒋英被贬斥。虽然不想表现的太激烈,蒋英却实在是没办法真心替陆秀夫说话。
此时的赵嘉仁则接受着杭州医院按摩师的理疗,老师手劲极大,揉搓着腰部肌肉,让赵嘉仁感觉很受冲击。按摩一番,接着就是艾草熏,希望能够尽快活血。在那些有些刺鼻的艾草烟雾中,赵嘉仁也觉得很为难。
如果不是陆秀夫的话,赵嘉仁早就解决问题了。因为是陆秀夫,赵嘉仁就派遣了文天祥去劝说陆秀夫,希望陆秀夫能够迷途知返。但是赵嘉仁自己并不敢太有信心。一个能够背着小皇帝跳海的文官,在大宋已经极有血性的人。如此有血性的人是不会被收买,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改变自己的立场。
正在想,就听秘书进来说道:“官家,文天祥求见。”
“让他进来。”赵嘉仁趴在窄窄的理疗床上说道。
片刻后,文天祥就走了进来。看着赵嘉仁有些衣衫不整的趴着,露出后腰,他忍不住苦笑起来,“官家还需要保重身体。”
“怎么?陆秀夫那边说了什么能让我病情加重的话?”
“陆秀夫说,若是能不让地主卖地,他便可以追随官家。”
“宋瑞,你就没告诉他,千年田换八百主,地主家的地也是他们从别家买来的。”
“官家,我家就是大地主,我当然讲了。可陆秀夫讲,这两者不同。一个乃是自己所为,一个乃是朝廷算计。不可同日而语。”
“呵!呵呵!呃……”赵嘉仁本来被逗乐,结果引动了痛处,就呲牙咧嘴起来。
文天祥却没再说话,就静静坐在赵嘉仁旁边,等着赵嘉仁继续发言。
“宋瑞,既然你家是大地主,难倒就没有对着政策有什么怨言么?”赵嘉仁试探着问。
“官家,临安总投降之前,我就已经卖了家产。从那时候起,我就深恨自己以前声色犬马,爱与人做意气之争。千年田换八百主,地是主,我是宾。”
“原本来如此。”赵嘉仁苦笑道。他觉得腰上更疼些,加上麻痒,非常不舒服,“连你都这么讲,怪不得那么多人完全反对。”
“官家,若是对的便去做。其实有些人并不用在意。”文天祥劝道。
“不不不。我一点都不在乎上层怎么看,我担心的是那些佃农们搞不清楚道理。他们若是觉得地主比他们对,那可就惨了。看来我还得多写点文章,宋瑞……,算了。”
“不知官家有什么吩咐?”
“你是吏部尚书,让你写大宋农民生存调查报告,大概是不合适。我找别人来写。你可有人推荐么?要尽可能公允的人。最好是大地主出身的人。”
“为何要大地主出身的人?”
“不是大地主出身,他哪里懂大地主的种种手段。我就不是地主出身,写不出来这样的报告。”
“那就让我二弟写吧。”
“……宋瑞果然是忠于大宋。”赵嘉仁叹道。文天祥的三弟文璋已经是农业管理条例以及税务法执行历史上的标志性人物,再由文天祥的二弟写个揭露大地主们如何剥削佃户与农民的报告。这文家彻底成了地主阶级的对立面。
感叹之后,赵嘉仁对文天祥说道:“让陆秀夫来见我一次。”
……官家对陆秀夫果然是要仁至义尽。文天祥心里想,却简单的答道:“遵命。”
三个小时候,赵嘉仁忍着腰痛和陆秀夫会面,谈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赵嘉仁投降了,第二天一早,赵嘉仁就罢免了陆秀夫,让他去姑苏当卫生局局长。不管陆秀夫做了什么,赵嘉仁都不希望用贬斥的手段对付他。万一陆秀夫死在路上,赵嘉仁会觉得良心不安。
陆秀夫倒也硬气,先接了旨意,随后以姑苏卫生局局长的身份给卫生部写了一封辞职信,就离开了官场。赵嘉仁只能心中叹息。
一个月内,户部尚书被贬后辞职,农部侍郎被贬斥到岭南。所有官员都知道赵嘉仁的态度不可动摇,全新的税收以及农业生产管理条例就开始在全国执行起来。没多久,各地都陆续开始出现罚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