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了。马庆昌走到了窗户边,掏出烟来,又觉得不对。教室里不许抽烟。他慢慢的踱出教室,立刻感到走廊里的寒意。走廊里三三两两的人在边抽烟边交谈,没有一个人搭理马庆昌。这让马庆昌感觉很不习惯。
以前的时候马处长可不是这样,有庄子里粮食的供养,又用卖粮食的钱开了店铺,马处长与各路人马都能说得上话。带着不甘心,马庆昌凑过去想和公安局的几个人搭话,没想到那边的人稍微敷衍两句,连一根烟都没接就以去厕所的理由走了。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这明显的疏远根本不用再问。马庆昌只能靠在窗口,孤独的一个人抽烟。最近洛阳官场的整体局面以对付税务局为主。对付税务局并不等于众人就要以马庆昌为领袖。一个小小的处长可没有这样的能量。马庆昌甚至听说官场对他的反感度开始快速上升,到了仅此于反感税务局的程度。
据说不少人的看法中,税务局不是好东西,引发矛盾的马庆昌也不是好玩意。
风从打开的窗户里吹进来,冷的让马庆昌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他这些天也在反思,最大的后悔就是自己太贪了,其实他也不是没考虑过让庄子赶紧进入纳税体系。可每一年到手的粮食都让他觉得‘再拖拖’‘再看看’。那些粮食换到的钱虽然在马庆昌的收入比例越来越小,可自己掌握了一个庄子的税收,这样的感觉让他生出强烈的优越感。
悔不该,酒后误斩了郑贤弟……一句戏文莫名其妙的冒了出来。马庆昌心中满是和这出戏主角一样的感觉。他再次下了决定,等此事结束,他再也不要插手这样的事情。
抽完了烟,继续上课。自觉坐在后排的马庆昌发觉班上来上课的人员来越少,最初的时候各个厅局长和一众处长科长都在上课。先是厅局长们离开,现在各个处长也没剩几个人。教室显得空荡荡的,原本的热乎气也随之变少。讲课的教员看着敷衍了事的打开备课大纲念起来,“这节课讲的是小冰河气候对环境的影响……”
马庆昌对于课程也完全没感觉,天气如何,环境如何,那都是真神的事情。若非这些课程都是朝廷安排的,马庆昌才没兴趣来听。他百无聊赖的趴在课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封闭课程是在学社办的学校里进行,距离学社不太远就是洛阳知府办公地,一众从学校里面消失的洛阳厅局级官员都聚集在这里。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在一众官员面前的是电报局的干部张虎臣。
众人从张虎臣脸上的模样就看得出他受过刑,此时张虎臣坐在椅子上,被押进来的时候更是一瘸一拐。面对这些大官,张虎臣有些瑟瑟发抖,他声音颤抖的叙说着自己的罪行,“……诸位长官,那马庆昌的秘书就找到我,说他认识校长,可以帮我说项。不让我儿子被开除。我鬼迷心窍就答应他,拖延电报。我……我是被逼的……呜呜……”
此时张虎臣完全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涕泪横流之际就想求饶。站在他后面的电报局保卫处长一巴掌扇在张虎臣后脑勺上,怒道:“让你说话,没让你哭!再哭就打了!”
听张虎臣坦白的官员们都是脸色凝重,看到如此凶狠的局面,有些人忍不住别开脸。王全乐神色平淡的看着王虎臣,就见他被揍了一掌之后也不敢再求饶,继续交代起来,“后来马庆昌又让吕秘书来找我,让我帮他查看电报,那时候电报局已经开始追查丢失电报的事情,我没答应……”
交代结束,张虎臣被带了出去。屋里面的气氛才稍微好了点,有忍不住叹气的,有挪动座椅的。却没人敢说什么。
王全乐站起身对众官员说道:“大家都听到了,我不多说什么。最后交代大家一件事,谁走漏风声,大概就得和这个王虎臣一样的罪过。”
众官员纷纷表示一定会严守纪律。到了此时,谁又敢说什么呢。马庆昌不过是民政局一个处长,他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谁还敢保他?既然不会保他,走漏消息给谁呢?
讲完这些,王全乐叫上电信局长和公安局长到了旁边的屋子先谈话。一进门,电信局长马上说道:“王知府,你这简直是包青天。”
在大宋名臣里面,包拯的故事流传很多,这些故事都是讲述包拯是如何善于判案。实际上这些故事大多是另外一位开封府尹的行为,被民间穿凿附会给挪移到清官包拯身上。包拯清正廉明,执法却非常严苛,喜欢强调“于常法外重行处置”。
曾敏行《独醒杂志》载:“包孝肃公尹京,人莫敢犯者。一日,闾巷火作。救焚方急,有无赖子,相约乘变调公。亟走,声喏于前曰:‘取水于甜水巷耶于苦水巷耶?’公勿省,亟命斩之。”一个无赖因为在救火时调侃了包拯一句话,便被包拯处死。这就是他的司法态度。
王全乐并没有追究类比是不是正确。他明白电信局长的激动,之前国税局因为连续没接到两封电报,怒怼电信部。电信部长就严令洛阳电信局弄清楚此事。接到命令的电信局以为是常见的问题,也没特别在意。局长在开会的时候只是应景的说了这个,提醒各位洛阳主管官员,嚣张的国税局也有鸡蛋里犯蛆的借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