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敢从怀中摸出一厚叠纸,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叶大疑惑的接过,看了看又翻了翻,顿时勃然大怒,往空中一扔:“艹!白二,就用这些破纸来糊弄老子?”
“呵呵。”秦白依然笑容满面,“叶爷,你可不能乱说,这可不是啥破纸,给您的是大明宝钞。六十张十贯的,一共六百贯。呵呵呵……”
“大明宝钞?”大多数人都莫名其妙,他们都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东西。只有少数几个知道的,这几个也是当场愣住。最夸张的就是程娘,她刚喝下一口茶,就“噗”一口喷出。发觉边上的赵豪正满脸疑惑的看向自己,似乎也不知道什么是大明宝钞,立刻给了个大大的白眼,羞恼的心中暗骂,“呸!没见识的蠢货!”
作为银钩赌坊的高层,叶大当然知道什么是大明宝钞。说破纸确实有些夸张,如果去钱庄、钱铺换,这六百贯也能换二十多两银子。可是……?
摇摇头,叶大不禁被气乐了:“哈哈哈,白二,你有种!你想玩我啊?你应该是找死吧?就这几张大明宝钞,能算成三百两银子?”
秦白笑容一收,表情认真:“叶爷!虽然咱们是好朋友,但账目绝不能糊涂。六百贯就是五百三十两多。还掉我欠你们银钩赌坊的三百两,你还倒欠我二百三十两。零头就算了,不用客气,谁让咱们是好朋友呢?”
“噗!”这次换成赵豪满口喷出,再次换来程娘大大的白眼。
不过这回赵豪已经是目瞪口呆,包括曹大材、吴立松、和尚、小五、刺毛等人全都是如此。这真令人大开眼界,竟然还能这样还钱?不仅能赖掉那三百两的债务,还能反过来赚二百多两?
“啪!”叶大拍案而起,到这时候,他怎么不知道这就是秦白在戏弄自己呢?
秦白同样微笑而起:“弟兄们!别闲着看戏啊?该亮家伙了吧?这位叶爷应该很喜欢讲道理,那咱们就帮他讲道理啊?哈哈哈!”
在大笑声中,叶大和周来问见到周围的人都是亮出了刀,他们的脸色全都变了……
……
见荷官又扫清自己面前的筹码,丁庆凡就感觉浑身冷汗淋淋。眨了眨眼,他突然清醒过来,想到自己已经欠下的一大笔债务,丁庆凡就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身后出现了一位满身绸缎的年轻人,他很亲热的招呼:“丁先生,是不是还要借点?还是边上休息一下?其实庄家的手风已经过去,您保证能翻本,铺铺通杀、大吉大利!”
丁庆凡浑身一激灵,勉强挤出笑容:“哈哈,小九,那就再借二十两。你筹码先放着,我去更衣,去掉那些晦气。”
“那好!”小九眉开眼笑的让丁庆凡落笔写下欠条,“丁先生,还是老规矩,利钱算您优惠。我这里再奉送一两的筹码。”
“呵呵。”丁庆凡干笑着写下欠条,对小九点点头,努力保持住沉稳,走向后院的厕所。然而刚离开赌厅,丁庆凡就加快脚步,踩着后院的水缸翻墙而出,回头望了一眼自己家的方向,接着毫不犹豫的向庄子北大门狂奔而去。
气喘吁吁的奔跑着,丁庆凡庆幸自己怀里还留着五两多的银子。原以为这些天是自己的幸运日,诊铺的生意很旺,贺府那里又给了二十多两的回礼,再加上天天在这赌坊都会赢,因此今天就带了全部六十多两银子,准备乘胜追击再赢一大笔。
可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不仅把身边的钱几乎输光,还昏头借了八十两的高利贷?也没办法了,还是先到外面去躲躲吧!
……
萧腾气的一脚把茶几踢翻,茶壶茶杯破碎成了几片。甩手给了小九一个耳光,萧腾破口大骂:“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连个人都看不住?快给我去诊铺找!找不到人我踏马的把你卖了做相公!”
“是是,腾爷!”小九捂着脸,咬牙切齿,“腾爷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找不到那酸秀才,我也会把丁嫩芽抓来!”
边上有人连忙提醒:“腾爷,这不好吧?都知道丁家诊铺起码一半的生意靠丁嫩芽?真把她送妓寮?那不是浪费吗?而且其他几家肯定会说话?”
“艹!关他们鸟事!”萧腾一瞪眼,“那爷爷我就吃亏点,收房做个奴婢。再让她多学几招,也不是不能做个小。而且以后弟兄们有个大病小灾啥的,也能省不少诊金。呵呵,女郎中?爷倒要尝个新鲜。哈哈哈!”
“……”
没一会儿,小九就领着几个人,气势汹汹的冲向丁家诊铺……
……
东二坊内,叶大已经满头大汗,看着慢慢逼近的众人,依然是声嘶力竭:“白二,你真想把事闹大吗?这市面上谁会用大明宝钞?就算我现在收,腾爷那里也没法交代啊?”
秦白微微一笑:“所以说,法盲最可怕。今天小爷心情好,就给你上一堂普法教育!《大明律》,谁敢不用这大明宝钞,那就是造反,全家杀头!”
秦白倒是没撒谎,《大明律》中确实有这么一条。不过这条法律放到如今,就像是明朝开国那条“官员贪污八十两扒皮示众”的法律一样,早就名存实亡。甚至民间不收大明宝钞,告到官府都不会理会。但这条法律并没有废除,真说起来,秦白还真的没说错。
叶大已经变得气急败坏。急中生智,他指着身边的周来问:“白二……”
“艹!”秦白一个耳光,“你是白痴?到现在还没明白该怎么称呼小爷我?”
“白……二爷!”叶大已经不敢嚣张,抓紧说道,“那这件事我就不插手,以后也和我们银钩赌坊无关。这是您和周来问的事,欠条是您给他的,要债的也是他,我们只是过来帮忙。只要你们商量妥当,我这里都没意见。您想还钱就还给他,如果还有倒欠,那也应该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