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回来了?瑶儿妹子在东厢房呢。”一进院子,李英就牵着苗丫主动上前,眨着眼,两人眼中闪烁着八卦。
“是不是你也想去?那要让你家敢子使点劲啊?”秦白反过来打趣李英。
“二哥!”李英气的直跺脚,脸上嫣红,“不理你了。”
这次收入门的人,大大小小的病号超过一百,而且目前已经病死了四人,卧床不起的也有六、七人。此外还有怀孕的女人足有十几个,这些孕妇和生病的女人孩子全都安排在了院子边上的东厢房。
为了给这些人治病,秦白又不得不拿出一大笔支出。不过最高兴的反而是丁瑶,天天是乐不思蜀的去治病。由于以前理论知识多,实践比较少,因此突然出现了那么多的病例,正好能让她有机会练手。
不过此时治病的规矩也很多。男女授受不亲先不说,未婚姑娘还绝不能接生,否则根本嫁不出去(前文曾经介绍过,丁瑶接生时,身边就要叫来稳婆)。幸好现在秦白是什么都不多,就是人多。因此就给丁瑶安排了两个有接生经验的妇人、四个壮妇,还有十几个打下手的丫鬟。倒有模有样的组成了一个医疗队,已经治疗好了不少人。
正说笑着,丁瑶蹦跳着进了院子,依然童真未泯。然而一见秦白,就立刻变得端庄,挪着莲步慢慢走进,屈膝一礼:“二哥!”
看了一眼丁瑶,见她脸上羞涩,秦白笑道:“瑶儿,人手够不够?别太劳累,要不要再给你安排二十人?”
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秦白肯定已经明白了丁瑶的心意。但秦白的态度依然的远远观赏,但不会主动接近。现在自己是步步惊心,说难听点,随时都会陨落,别一时动情,最后害了眼前这位姑娘。
“够了,谢二哥。瑶儿行的。”丁瑶却灿烂一笑。每一日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心中总是万分甜蜜。
“还是多些人吧!三分靠治、七分靠养。多教她们些照顾病人的东西,就算成不了郎中,那也是一门手艺。”
那么多的女人、女孩需要安排,秦白就想顺便多培养些护士。当然,能出现几个医生更好。其实这年代之所以死亡率高,不重视护理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应该都知道开创现代护理学的南丁格尔,在克里米亚战争中,通过护理,一下子就把死亡率下降了近40%。其实那时候西方的医疗水平与这年代的中医没什么差距,护理学也根本没成为一门学科。唯一的差别就是不重视。而南丁格尔就是像家人那样的精心护理伤员病人。
丁瑶含笑点点头。她并不在意人多人少,就想此时与秦白多说说话。
这时,秦白突然想起一件事:“瑶儿,有你爹的消息。听说他借住在平里店一家姓黄的举人家?”
丁瑶立刻抬起头,欣喜道:“对!黄叔父是爹爹的同年。”
“那就好,你写封信,我派人去一趟。”
“嗯嗯。”丁瑶已经欢喜的就想要跳舞。如果爹回来,那就该……?趁着秦白不注意,她偷偷瞟了一眼,欢喜无限……
……
“白二!”
院门口有人在喊。秦白一回头,露出笑容:“豪哥?”
赵豪在门口停下脚步:“干爹叫你,有事找你谈。”
“哦?”
跟随着赵豪,秦白就来到了对面东三坊。进门的时候,秦白心中琢磨:“难道又是问自己拿几箱火柴的吗?”这些日子,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秦白基本都会满足要求,反正也不会少付钱。
不过秦白又一想,这倒是个好机会。不知道盐帮对火柴有没有兴趣?他们有渠道往外地大量卖,并且在登莱两府有自己的销售网络。本来就是贩私盐的杀头买卖,也肯定会做好保密。最主要不缺钱,倒是一个很合适的销售对象。
秦白被领进黄俊所在的院子。而在院子的中央,有着一张石桌,上面摆放着酒菜,周围围着一圈火盆。见到石桌旁单独坐着的黄俊,秦白行礼:“俊爷!”
黄俊抬头,露出笑容。他一指对面的石凳:“来啦?坐啊?”
“谢俊爷!”
两人相对而坐,黄俊从暖锅里捞起一根血肠:“想吃就吃,别像个娘们。今年都凑一块儿送来年猪,吃都吃不完。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别忘了带两条后腿。”
秦白点头表示感谢,心里却有些糊涂。
黄俊狼吞虎咽的把血肠吃完,放下筷子:“咱们门对门,也容易见到你做的事。现在你人有了,名也有了,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在我身边学三、五年,我就把位置让给你,以后盐帮就是你当家。”
“呃?”秦白大吃一惊。之前他曾经猜测过黄俊叫自己的用意,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事,“豪爷?咋会是我?”
黄俊微笑着看了看赵豪和院子里的那群心腹:“为啥不是你?你合适啊?阿豪和我的这些弟兄个个能打,但当家他们不行。如果让他们坐这位置,五年内能够守成,五年后这盐帮就被别人灭了。你不会以为扬州、长芦两地的盐商是吃素的吧?”
秦白脑中有些乱。就算黄俊说的有道理,可是当着赵豪和他那些心腹的面,对自己这个外人说这些自曝其丑的话,这真的好吗?然而当他看向周围,却发现赵豪和其他人全都脸色平静,似乎早已经有心理准备,根本不反对自己这个外人入盐帮,未来会坐上黄俊的位置。
其实秦白并不知道,私盐市场的争夺相当残酷,已经远超他的想象。因此赵豪和盐帮的那些头目已经有自知之明,他们的能力与黄俊相差甚远,根本没信心带领好盐帮,所以不反对黄俊来寻找秦白。
“俊爷……”
黄俊笑着打断秦白的话:“白二,我知道你想说些啥。可你想过没有,我给你的不仅是个机会,还是一条活路。你真以为能一直这样偷偷卖火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