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下张满了白帆的战舰航速已经接近了十节。
如刀一样的舰艏劈开海浪,船只尽管还有些颠簸,但是极高的航速叫郑芝龙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种改良版的盖伦船,果然比原版的盖伦船更牛逼。
而削平了高高的船艉楼,又把夹板船圆肚粗壮的船身改为了长方体棺材板样儿的船体,他脚下的这艘甲一号战舰已经很像他记忆里的风帆战列舰了,而不再是欧洲人的大夹板船。
三根高高的桅杆穿透诸层甲板直插到龙骨,纯粹的西式帆船,郑芝龙应该感慨自己穿越的肉身牛逼,郑氏集团内部几乎无缝连接的将这些迥异于中国帆船的西式战舰纳入了战斗群。仿佛那多达上千人的通晓西式风帆操纵的水手群,就是三五个人一样,根本不存在半点难度。
高大的战舰每劈开海浪一次,都会留出一片白色的浪花,如同铁犁犁破海面,在战舰的后艉处映出一条长长的尾迹,而在那尾迹之中,又有十一艘舰船紧随其后。
这是一支庞大的舰队。
多达十二艘西式大夹板船组成的舰队,足以在东方海域上形成一股强大的战力。
虽然这支分做了前后两截的船队,那最大的战舰也只是两层甲板的中型战舰。比起同时期欧洲人筑造的三层甲板的主力战舰来要小上许多,可在东方世界,那却是比五千料巨舰尤大的战舰。
何况,郑氏集团的敌人荷兰人手下的主力战舰也多是这种两层甲板的中型战舰。
现在还是17世纪,而不是风帆战舰最盛的十八世纪,几年前英国人刚刚下水的“海上主权”号,贵为英国海军的头牌却也才90门火炮,一千五百吨排水量。
荷兰人的海上力量很强大不假,但也要把荷兰海军与东印度公司的海军分割来看。
郑芝龙脚下的这艘载炮三十八门的战舰,换做在欧洲海军中那是远远排不上号的。但对比东印度公司的海军战舰,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强者。
更何况,这艘被定名为“甲一号”的风帆战舰,装载的是12门二十四斤炮,26门十五斤炮,战船上可没有六磅、八磅之类的轻型火炮和三磅回旋炮什么的。
后者是这个时代的欧洲战舰常备的轻型、超轻型火炮,郑芝龙搞不明白如此火炮装载在战船上能有什么用。接舷战时打人用吗?还是为了凑数字?横竖他是不用的。
船上自然也有几门小炮,比如虎蹲炮之类的,但根本没有被计算入数字。
用自家的计量单位来代替西方的计量单位,这也纯属正常。不同的是,明清计算的只是大炮的吨位,郑芝龙则学着欧洲人只计算大炮的弹重。现在还不到计算口径的时候。
二十四斤大致是三十二英镑,十五斤大致是二十英镑。
只要弹药没问题,绝对可以打穿战船的船舷外壳,所以,郑芝龙也没有要同样是欧洲人喜爱装备的42磅重炮。
没必要。
把那么重的大炮运上船干嘛?
明明轻一些的就可以打穿船舷的。非要弄个重的,只是为了打的更远更狠吗?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不要说眼下这个时代,就是再往前推一百年,不,往前推一百五十年,拿战时期,海战的接战距离还经常在100码打转。
海上的风帆战船是一个很不稳定的射击平台,在这个时代,大炮轰击不但没有观瞄火控系统,炮窗火炮还不能像炮塔炮那么灵活的调节瞄准,点火不能做到立即发射,在这种情况下能在三二百码处命中目标都是相当考验水平的。
加之炮弹对帆船杀伤效率太低,远不像后来战列舰时代那样命中一发就能重创对手,海战中往往是在极近距离开火的。
这也是当初郑芝龙想到把大炮从火绳转为燧发之后大喜过望的原因。
敌人打炮是点火不能做到立即发射,自己打炮是点火就能立刻发射,这就是一巨大的优势。
总之,郑芝龙对自己手下的这支风帆舰队是很满意的。
这次荷兰人只派了十五艘各类军舰赶来大员增援,郑芝龙还真有股蠢蠢欲动,想拉出自己手里的战舰与他们正面血拼一场。
“感觉如何?”郑芝龙向身边人等说道,“如此战舰,只要有个三五十艘,一字排开,多少鸟船、乌尾船也不够它们轰的。我等不止能夺回大员,还能扫荡整个南洋,荷兰人打服了之后,大板鸭、葡萄牙和英格兰人自然也就乖乖伏首了。到那时候把整个南洋都纳入手掌之中,那银子就别提多多了。”
郑芝龙畅想着未来,那样的结果等于是郑家彻底垄断了东西方贸易,自然等于是大把大把的利润了。
别的不说,只是在马六甲设卡收税,那就何止是财源滚滚啊。
“待到日后大局已定了,咱们也学西夷,去海外殖民,这地球可不是红毛们的。”
“欧洲人能漂洋过海的来抢钱,咱们也能漂洋过海的去。不但抢钱抢娘们,咱们还能抢地盘。你们要是有心,自己在海外抢下一片地来,称孤道寡有什么不行的?国内多的就是人,我把穷人都扔给你们了,自己还乐得轻松。”
郑芝龙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了呼哧呼哧的粗喘声。
他身后不止有施大瑄等外姓人,还有郑鸿逵、郑彩等郑家人,郑芝龙这话是对所有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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