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乐书的耳朵听到林庆业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林庆业身上,从而忽略了沈静容。
毕竟这位林将军的事迹极其的具有传奇性。
人家是外臣啊,对大明都如此的忠心耿耿,这真的把不少大明自家人给衬托的丑陋不堪了。
人家是外臣都能为大明舍生忘死,荣华富贵说抛就抛。而你们作为深受大明恩惠的文武大臣,却一个接一个的投降满清,丢人不丢人啊?
说真的,历史上的林庆业和崔孝一真的把水太凉、头皮痒们衬托的太羞人了。
作为一个读书人,张乐书闭着眼睛都能想得到林庆业为郑军效力后,那所会引起的轰动性和话题性,有了林庆业,郑军的名头都能凭白的更上一层楼。
所以,当他听到沈静容的身份和他身上所担负的任务后,整个人真有些傻眼了。
有眼不识金镶玉,这句老话直接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沈器远是甚个身份,又准备做的是什么,与之相比林庆业也就不重要了。
“我家家主对大王(李倧)不满久矣。丙子胡乱后昏君降清,事虏卑躬屈膝,先是交出了斥和派三学士——洪翼汉、吴达济、尹集,任由鞑虏处死;后屡屡派兵征粮襄助建虏,对敌酋之言语半点不敢违背。又以奸邪金自点之流掌权,此有罪于天下也。遂萌生拨乱反正之意,欲废昏立明,重造朝鲜。”
别看沈器远是靠着给李倧夺王位有功而步入仕途的(仁祖反正),但他从一开始就对李倧不满意。
反正前主张立怀恩君李德仁(朝鲜成宗次子桂城君李恂曾孙),但因其他人反对而作罢,反正之后又主张奉仁祖为上王,立世子(昭显世子)继位,又未果。
但彼时李倧也未有失德,当时初露头角的沈器远也不是现今威望高隆的沈器远,就也熄了心思。
可丙子虏乱之后,李倧的所作所为与沈器远的政治主张大相径庭,不管是斥和派三学士之事,还是后来的抓捕崔鸣吉、金尚宪、林庆业等事宜(金尚宪,斥和派大臣,跟崔鸣吉一样被送给满清关起来了),亦或是多次派兵襄助满清——跟朝鲜与大明徒有其名的同盟关系恰恰相反,尽管朝鲜是极不情愿地臣服于满清的,却多次实实在在地为满清卖命。
丙子胡乱结束后,清朝就命朝鲜出兵配合清军剿灭皮岛的明军(皮岛海战),崇德三年(1638年)发生库尔喀部酋长加哈禅(朝鲜称庆河昌)等叛逃熊岛(今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俄罗斯岛)事件,清朝命朝鲜由庆兴府出动舟师一千予以剿灭。此后清军围困明朝在辽西的松山、锦州等据点,再度要求朝鲜出动舟师运饷,仁祖消极抵制无效后被迫顺从,出兵5000人助清攻明。皇太极留其中1500人(其中1000人为炮手),由朝鲜平安兵使柳琳统率参与松锦大战,朝鲜还要在自身极端困难的情况下筹措粮食和马匹以转运至锦州前线。
如是,沈器远心中就再度生出了搞掉李倧的念想。
“我家家主虽辞去了左议政之职,但多年来其人先后任职江华府留守、汉城府判、留都大将、扈卫大将、南汉山城守御使及兵曹判书等要职,在都城御营厅军、南汉山城守军中影响极大。”
再多的话都不用多说了,只沈静容所言的这些个官职,但凡对朝鲜国事有些了解的人,就都能明白沈静容话语里的自信出自何处。
沈器远的意思也很明了,那就是斩断朝鲜与满清的宗藩关系,接着联合大明,逼迫满清弃朝鲜不顾,然后稳定了局势的朝鲜就可协助大明收复辽东,平定建州。
这话有多少真实性,郑芝豹说不准。但从沈器远的计划来看,他先是打算在昭显世子回国省亲之际拥立他为王,但又觉得世子“无远虑”、“不可宜”,遂改为推举自己的老朋友怀恩君李德仁。
具体的造反计划,就是先除掉训练大将具仁垕。训练大将算是汉城守军的总司令,当初仁祖反正时,他们也是买通了当时的训练大将李兴立,在举事时,手握重兵的李兴立按兵不动,政变集团六七百乌合之众才得以顺利的夺取了彰义门,还畅通无阻地杀到了昌德宫,哨官李沆开敦化门,政变军兵进入昌德宫,搜捕光海君。
但沈器远却无法说通现任的训练大将具仁垕,因为具仁垕是西人党的核心成员,是参与了推翻光海君的仁祖反正的功臣。更是李倧的表兄!
所以,具仁垕要坚决除掉。而只要除掉了具仁垕,余下的事儿就顺理成章。
李倧这些年对满清卑躬屈膝,不敢有半点违背的奴才样,早就叫其形象在朝鲜士林中一落千丈。一大明证就是,自丁卯胡乱(满清第一次征朝鲜)后,朝鲜内部的叛乱阴谋就层出不穷,天启七年(1627年)李仁居起兵江原道、崇祯元年(1628年)柳孝立等欲立仁城君、崇祯五年(1632年)柳应泂谋逆、崇祯六年(1633年)李时说欲立锦原令李倬、崇祯八年(1635年)李基安谋逆、崇德四年(1639年)贞明公主及宫人的诅咒事件、崇德八年(1643年)李挺海叛国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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