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定国,许定国……,该杀,该杀!他该死……”
堵胤锡拿过军报,三两眼看完,气的怒不可遏,口中连连大骂。而这个时候厅堂中却再没有谁来劝他要以‘大局为重’了。
因为这许定国真的很该杀,很该死!
错不是他怯战避战,在与高杰合力并肩与清虏大战厮杀时,自己忽的撂挑子走人,卖了高杰。高杰军如何会败得那么的凄惨?
明军北伐大军又怎么会彻底没了胜机?
只要许定国与高杰能把清军堵在良乡,随后刘肇基的兵马就赶到了,那京畿之战就依旧有的打。可是许定国他……,他把这一切全给毁了。
“许定国,许定国,贪生怕死,枉负国恩,他枉负国恩……”
洪承畴神态很激动。他对这次北伐如此的看重,将之看做是自己再次‘建功立业’,威震华夏,留得身后美名的最大希望,却生生毁在了许定国的身上。
要不是许定国先逃,高杰会败得那么惨吗?
刘肇基都已经率军北上了,他都已经北上了。
要是许定国现在就在洪承畴的面前,他会将许定国生吃活剥了的。
只要明军在良乡撑住,等到黄得功举兵杀到燕京以东,这大势不就又回到大明这边来了么?曹变蛟大败后,明军也不是没有机会啊。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许定国已经逃了。所以在曹变蛟败了后,高杰败了,刘肇基也败了。
燕京与保定之间就再无阻碍,清虏大军这般可不就能直插保定了么?
“不好,本兵大人,清虏破了曹高诸将之后,便可以直插保定了!”堵胤锡心中的愤怒好一会儿才消了下去,而后猛的叫道。
“是啊,保定有难也。”洪承畴都想哭了。
曹变蛟他们这一败,保定城下的明军就也大难临头了。
道理很简单,阿济格的大军就算不能击破王廷臣、刘良佐两军的营垒,还不能切断两军的后勤线路和退路吗?这是鞑子对付明军屡用不爽的一招。
而偏偏王、刘两军军中都没有太多的余粮。
因为北伐大军这一路的进展太顺利了,前后两月光景就杀到了燕京城下,以至于后方筹备的大批粮秣远不足于迅速送到军前。在鲁东或是豫北还勉强可以,进了北直隶就难了。
但明军一路上‘抄家’抄的不亦乐乎,大笔的钱粮物质入手,别说是军中将领了,就是洪承畴都对后方的粮秣不在意了。
像大名,那是大军的后方总基地;真定,那北伐军主力兵马的后勤基地,指曹变蛟他们。还有河间,就对应的是偏师黄得功了。就都囤积了大批沿途路上得来的粮秣物质。
本来随军的民壮是用来运输物质,保障后勤的。可现在他们倒的确是在运输物质,可却更多是运送各路兵马北伐途中的‘战利品’。
而至于前线的王廷臣、刘良佐部,军中携带的粮食却不是太多。
不至于跟当初松锦之战时候只有三天粮,但最多也不会多过一个月。
要是阿济格带领马军把粮道退路都给切断了,……王廷臣和刘良佐自然就都危险了。
“本兵,可使人速速告知黄将军(黄得功),让其带领进援保定。”堵胤锡叫道说,“那清虏的大队马军皆已经返回,步军就算有些距离也不会依旧滞留宣大。兼之北伐主力已经受挫,黄将军再孤军进兵燕京,亦于事无补。还是速速南返,接应王、刘两部兵马与前军残兵南撤为上。”
若是没兵马接应,就王廷臣、刘良佐两部兵马独自后撤,不是堵胤锡看不起他们,他们在军势大挫,士气大衰之下,自身又只是步军,凭什么能逃得过清虏骑兵的追击?
就是比双方的军力,满清也不差多少啊。
“堵兵宪也太涨鞑虏的气焰灭我军的威风了吧?”反对声立刻响起。
“东翁,小曹将军虽有失手,叫我军损失不小,然北伐大军实力仍在啊。大名府的马中丞部,本处的左总戎部(左光先),再有黄将军的三万御营兵,加上保定的兵马,大军依旧不下十万众,更钱粮无缺。兼之冀南、中原、齐鲁地方亦有不少的兵马,通通收拢来,少说也有再抽调三两万人。……”
北伐军沿途光复州县,那不可能拿下后就扔下不管了。必须要留下一部分兵马,短期内镇压着本地,好配合明廷派来的官员在本地恢复大明威仪。
就好比齐鲁的邱祖德,手头标营三千,再加上兖州和东昌两府的驻军,总兵力没有两万也有一万八。谁叫洪承畴对榆园军的招揽没有成事呢。
豫东豫北的驻军也是如此,甚至是更多。史德威(史可法义子)就在怀庆。
因为洪承畴要防备着多铎趁着黄河兵锋,大军挥师怀庆府,来抄北伐大军的后路。
他怎么可能将整个中原的防御和希望都寄托在左营诸将的身上呢。
这般的,中原、齐鲁以及冀南地区,那分散出去的兵马就没有五万也差不多了。以至于能用在刀刃上的北伐兵力很是缩水了一截。
现在洪承畴幕中之人把眼睛就盯在了他们身上。这不是人家贪功,而实在是眼下的局面放手的话太可惜了。所以,很有人主张摆开架势与满清大打出手。
就算进取燕京已经不能,那也要保住黄河以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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