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之后,山东境内出现一种外松内紧的状态。
乡兵解散,有的去务工,有的去种地。还是种地的多一些,无主的土地不多,但荒地很多。活着的土豪们兼并了死了的土豪或者绝户的土地,开始招人耕种,重新垦荒。
农业是一种间歇性工作,在工业时代收入越来越少,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投入的时间少,因为他不是全日制。所以农民有大量的闲暇,农闲人不能闲,李慢侯允许这些土豪兼并土地,除了得到他们的支持外,还对他们有要求,那就是组织农民继续训练,那就是继续加固他们的庄子,每一座土豪的庄园,都要打造成土堡,至少用坚固的夯土围筑起来,老百姓的房屋建在这样的庄子里面。
战时也只有一个要求,不求他们能出庄打仗,只求他们能够自保,能够让他们不受伤害的同时,给其他庄子预警,点燃狼烟。
去野外打击敌人的是那些职业士兵,有上战场,杀敌,战死的心理预期的职业士兵。他们有专业的训练,有丰富的经验,并且以此为生。
此时这些职业士兵们,也没有闲着。如春之后,防冬警训解除,屯驻各地的士兵开始集结,进入规模训练,开始重新演练阵战。
因为李慢侯准备过河,过的是济河,也叫济水,叫北清河。此时也可以被看做黄河。因为黄河决口,一分为三,一部继续北流,从滑州往北,这是故道。之前的黄河,在北方的土地上,像一个横卧的s,或者说是两个大几字。从西夏往西北,从陕西、山西边境笔直南下,到了潼关以东地区又东折,到了滑州又往北。
可现在,从滑州一路往北,还有一路往东注入了梁山泊,又从梁山泊流入济水,从济水水道出海;还有一路南下,夺泗水入淮,从淮河水道入海。
一条黄河一分为三,李慢侯已经控制了济水以南,过河就算河北。这可不完全是后世的河北省,算是河北省的东半部。北流黄河和济水,一东一西,将河北东部切除了一块三角形地带。三角形的最北端,就是后世的天津,北流黄河从哪里入海,三角形的底边,就是山东的济水,三角形的另一条边是黄河,第三条边就是海岸线。
李慢侯的目的,就是收复北流黄河以东直到大海的土地,这在北宋叫做河北东路。
他担心的是,要控制的黄河河道超过千里,以他的力量,根本控制不过来。而且越往北,越靠近女真人的腹地,女真人不容易从辽东调集力量攻打山东,但攻打天津还是能做到的。控制黄河之后,意味着以后每年更容易遭到女真人的大规模反击。
思路其实已经有了,就是在山东摸索出来的,沿河大量驻扎水寨,腹地进行保甲化,每年进行防冬。山东的情况李慢侯已经了解,河北的情况大致差不多,而且可能更糟。这里的人口凋敝的更厉害,经历过女真人整州县的掠夺人口,长期的反复拉锯。到现在依然有大量义兵活动,这意味着这里的生产秩序还没有恢复,依然有人在女真人的统治下活不下去。
李慢侯要对付的,倒也不是义兵活动的太行山、五马山一带,而是刘豫控制的河北东路,丢失了开封,刘豫政权依然没有被灭掉。刘豫残部退到大名府继续统治着陕西和河北东路两块已经被女真人控制的河北完全隔开的区域。
李慢侯的目的正是大名府,但大名府绝不是他一个人的目标,赵立也盯上了这里。赵立已经重返开封,在经历了跟吴阶不愉快的合作之后,他的目标再次转向从河南北伐。
李慢侯对此是欢迎的,因为他一个人的力量,还不足以完全控制河北东路。他的控制,是要牢牢掌控,不让敌人能打过来,出现反复拉锯的控制。而不是收复了城池,回头又丢了城池,接着再夺回城池,看着一次次立功,却劳而无功。
有赵立加入,李慢侯才决定进行北伐,否则他可能还会再等一年。在编练一万水军,拉起一万步兵。有赵立合作,李慢侯决定,赵立从开封渡河,李慢侯从山东渡河,双方一起进攻大名府,之后李慢侯控制大名府以北直到辽宋界河的地区,赵立控制大名府以南直到开封的地区。
这次出击,赵立是三万人全军出击,李慢侯则派出马步船,总计四万兵力。其中水军两万人全军出动,马步军各一万。因为对方是刘豫,战斗力不强,更多考验的是后勤保障,而不是战斗力。
至于女真人,李慢侯并没有考虑在内,根据侦查情况,河对岸根本没有女真人活动。
双方的游骑,从去年冬天到今年夏初,一直活动不断,互相试探对方。刘豫的骑兵已经被压缩在河北无法渗透,因为冬天的时候,一进来就出不去了,到处都是堡垒,到处都是水寨。而李慢侯的游骑,则能进出一百里。在河岸附近,刘豫的骑兵即便看到,一般也只是远远跟着,很少主动进攻。
刘豫骑兵存在的意义,更多的是拦截河北民众,防止民众逃亡到山东。
这就叫民心所向,刘豫政权的搜刮,虽然没有像女真人那样激起大规模义军活动,但也让老百姓活的很苦。每年白白给金国几百万贯,还不断征发签军,生产恢复的又不太好,老百姓生活的压力太大。刘豫骑兵拦截,东藩骑兵自然会接应,去年一个冬天,从河北地区逃往山东的老百姓多达三万多人,每天都有老百姓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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